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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頁 季可薔 「也沒說什麼,就跟她說我的病而已。」她微斂眸,幽微的語氣掩不住哀怨。 「她可比你好說話多了,我要她給我兩年時間,她點頭就答應了。」 原來如此。傅明澤胸口緊窒,說不清漫上心頭的是什麼樣的滋味,他一直在想為何江雪會臨時決定延宕婚事,竟是因為同情謝清婉。 「我也沒想到她會那麼乾脆就答應我,她難道就不怕夜長夢多嗎?還是明澤,其實她沒有想像中那麼愛你?說不定以後她會看我可憐,就把你讓給我?」 傅明澤咬牙,表面神色不動,其實已心亂如麻。 謝清婉仔細觀察他,總算從他微微抽動的眼角看出一絲端倪,他是在意的,她今日這番話已經對他造成了打擊。 想著,她不覺微笑了,眸光一轉,瞥見不遠處那正呆呆望著這裡的兩個人,她微笑更深,簡直是滿心暢快。 「是你的未婚妻呢!她怎麼又跟上次那個男人在一起了?」 傅明澤聞言,飛快地轉頭。 謝清婉涼涼的嗓音拂過他耳畔。「看來可能不是因為她同情我,而是她自己原本就三心兩意呢!」 一字一句,宛如最尖銳的利刃,剜割他心口。 傅明澤痛極了,再也戴不住臉上冷然的面具,胸口一把怒火熊熊地焚著,他覺得自己想殺人! 憑著一股凜冽的怒氣,他大踏步走向江雪,不由分說地扣住她手腕。 「你跟我來!」 他拖著她離開中庭花園,不管謝清婉和杜東元看了有多麼驚訝,不管公司其他同事見到了有多不可思議,生平初次,他公然在所有人面前顯露出自己惡劣的情緒。 他手勁極大,握得江雪皓腕發疼,可她一聲不吭,柔順地由著他拉自己上樓,他本想帶她到他的私人辦公室,可想到部門同事人多嘴雜,又有些躊躇,她似是看出他的猶豫,輕輕吐出一句—— 「到我爸辦公室吧!他現在不在。」 他眉峰一擰,果然拉著她到董事長辦公室,重重甩上門。 砰地一聲,同時在她和他心上敲響,她震顫著,看著他星陣灼灼,氣息粗重,臉部肌肉些微扭曲,猶如一頭受困的野獸,威脅著要爆發。 她以為他會立刻發飆,但他沒有,極力克制著,唇間擲落冰冷的字句。 「清婉跟我說,你之所以決定延後我們的婚事,是因為跟她達成協議。」 她沒回答,臉色蒼白,眼神飄忽不定。 看她的模樣,他也明白謝清婉並未說謊,這兩個女人果真背著他達成「交易」了。 他不願用「交易」兩個字來想,但此刻他真的覺得自己好像架上待價而沽的物品,隨時可以被拿來交換! 在她心裡,他就這麼廉價嗎? 傅明澤咬牙切齒。「清婉要你等兩年,你就真的等兩年,江雪,我不相信你不曉得她對我是什麼想法!」 「我知道。」 她知道?!她居然說她知道! 傅明澤更惱了,嘶聲咆哮。「那你還答應她!」 她顫唇想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雙眸祈求地望著他。 她愈是惶恐,他愈是憤慨,猛然攫握她肩膀,眼眸泛紅,閃爍著野性的光芒。 「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自己?你是不是想多拖上兩年時間,萬一我們誰變了心都無所謂?」 他使勁掐她,彷彿恨不能在那潤澤如玉的肩頭掐出兩道深深的血痕,她疼得發暈,卻不敢喊痛。 「不是那樣的……」 「你在乎我嗎?還是你覺得只要別人有需要,隨時可以把我讓出去?」 「我不是……」 他沒給她辯駁的餘裕,驀地將她整個人往牆邊帶,抵牆扣住她,俊唇往下一埋,不由分說地吻住她。 他激烈地吻她,舌頭抵開她牙關,捲住她逃不過的丁香小舌,用力地、纏綿不休地吸吮著,像是要將她整個人吞進嘴裡。 這是個征服的、野蠻的吻,粗暴的動作奪去她的呼吸,她透不過氣,似溺水的人拚命掙扎,小手握拳一下下地捶他,好不容易別開臉,大口大口地喘息。 他同樣喘著氣,狠狠瞪她,俊容仍糾結著未褪的憤怒與情\yu\. 「明澤,咳咳……」她忍不住咳嗽,粉臉脹紅,雙眸氤氳著水霧。「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別生氣……」 若是平日,見她淚光瑩瑩的楚楚神態,他肯定會心疼地哄著她、安慰她,可此時,他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嗓音極度沙啞。 「你真的怕我生氣嗎?如果你有一點點把我放在心上,又怎麼會……」 他說不下去了,大手勾握成拳,發洩似的捶牆。 她聽出他話裡受傷的意味,又是心疼又是驚慌,連忙握住他指節捶到破皮的手。 「明澤,明澤,你聽我說……」 他凝視她,目光一點一點地黯淡,似是燃燒殆盡的灰燼,死氣沉沉。 「我下午請假,先回去了。」 語落,他毅然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目送他挺得傲直的背影,眼眶一紅,忽地感覺全身虛軟,雙腿靠著牆滑落,頹然跪坐在地。 第16章(1) 一整個下午,江雪都處於心神不寧的狀態,一份報告打了又打,錯字不斷,甚至還打翻茶水,裙身染上一片污漬。 她顧不得自己狼狽,一下班便開車直奔傅明澤住處。 傅明澤買的是江和建設新蓋的小豪宅公寓,打的行銷口號便是專賣給都市白領新貴,採用飯店式管理,社區內有健身房、游泳池、電影院及保齡球館,休閒設施齊全。 江雪先去附近的超市買了一堆食材,提著大包小包來到門廳,大樓管理員認得她,慇勤備至地迎上來,本來還想幫她提東西,被她笑著婉拒了。 她拿出門卡,刷卡搭電梯,傅明澤給了她家裡電子鎖的密碼,可她怕他心情不好,不敢直接開門,乖乖地先按門鈴。 按了幾次,等了將近五分鐘都無人回應,也不知他是不在家,或是不願意為她開門。 江雪無奈,只好自行按下密碼,幸好密碼沒改,大門應聲打開。 她輕手輕腳地進屋,將購物袋擱在開放式廚房的中島,一面試探地、小小聲地揚嗓。「明澤,是我,你在家嗎?」 沒人應聲。 「明澤,你在不在?」她稍稍提高音量,一面四處察看,最後確定他不在家。他沒回來,去哪兒了? 江雪擔憂地尋思,打他手機,手機關了機,擺明了不想讓任何人找到。 她悵惘地發呆,好片刻,才振作精神,進廚房洗菜切菜,洗手做羹湯。 四菜一湯,還有一道飯後點心,都是傅明澤愛吃的。 前世妯本不擅長廚藝,是跟他結婚後,為了取悅他特地去報名烹飪班,今生更是從小便跟著珠姨學習,如今她的料理手藝已經很上得了檯面。 雖說江家有傭人,不需要她天天下蔚,但每回只要她興致來了下蔚做菜,傅明澤絕對捧場,大家吃不完的菜尾都由他來解決,吃相還格外從容優雅。 她很喜歡看他吃東西,尤其是吃自己做的東西,那會令她的心房漲得滿滿的,都是喜悅與幸福。 可今夜,她做了一桌香噴噴、熱騰騰的料理,卻等不到他來捧場,夜深了,菜涼透了,他依然未歸。 他沒回來,她也沒心情吃,明明肚子餓了,可一口也嚥不下,只得將桌上的菜全都放進保鮮盒裡。 收拾了廚房,她不曉得該做什麼,索性開始打掃房子,他素性愛潔,家裡的東西擺得井然有序,她只需要拿抹布擦擦傢俱表面,用吸塵器吸吸地板。 倒是浴室,她費了很大的功夫洗洗刷刷,將每塊磁磚擦得亮晶晶,連磁磚之間的細縫都剔得乾乾淨淨,還細心地上了蠟,整間浴室就像凡爾賽鏡宮一樣,光可監人。 最後,全身弄得腰酸背痛的她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從他衣櫥裡挑出一件寬大的法蘭絨襯衫當睡衣穿。 時間早已過了午夜,還不見他蹤影,她不覺慌了,坐立不安,在屋內來回踱步,想著他究竟人在何處?是跟朋友一起喝酒嗎?喝醉了嗎?有沒有人照顧他?牆上的時鐘滴答滴答地響,煎熬著她,她在玄關地板抱膝坐下,傾聽門外任何細碎的聲響,每次有聲音傳來,她便警覺地豎起耳朵,期盼著是他回來了,可一次一次,都是失望。 她恍惚地等著,忽然覺得想哭,滿腹的酸楚與委屈翻騰著,絞扭著心房,淚水終於不由自主地一顆一顆碎落。 「明澤,快回來……不要丟下我,你回來……」她低低哽咽。 哭著哭著,她合上濕潤的眼睫,墜入夢鄉。 直到天色破曉,傅明澤才回到家,清晨時下了一陣細雨,他濕透了衣衫,帶著滿身雨氣進屋。 門口剛傳來動靜,江雪便立即驚醒,她依然倚牆抱膝坐著,怔怔地揚起惺忪的睡眼。 傅明澤步履微踉,隨便踢開了腳上的皮鞋,一低頭,雨水順著髮鬢濕答答地滴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