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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季薔(季可薔)    


  不該這樣的,季家的女兒不能如此沉不住氣。

  但木已成舟,出口的承諾無法收回。於是,她選擇在隔天的歷史課休息時間送給EricYang舞會請貼。

  當時他正一個人靠在教室後頭一扇窗戶旁,凝視著室外青翠如茵的草原。

  即使是這樣隨意閒散的姿勢,他依舊散發出一股教人迷醉的氣質。

  她暗自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走向他。「EricYang。」

  他轉過身來,面無表情,「什麼事?」

  「請你收下這張請貼。」她遞給他燙著金邊的漂亮請貼,「禮拜六是我的生日宴,歡迎你光臨。」

  他默默地接過請貼,深深地凝視她。

  她承受著他像結上一層霜的冰冷眼神,驕傲地命令自己不准打顫。

  數秒之後,他忽然動手將帖子撕成兩半,往窗外一甩。她呼吸一窒,怔怔地望著窗外殘破的紙張隨風飄揚。

  雖然她早有心理準備,雖然她早已設想過最糟的狀況,但她從未真正相信--真的會有男孩子無情地當面予她難堪。她拚命忍耐,但心中那股屈辱受傷的感覺依舊排山倒海而來,眼淚亦不知不覺滿溢眼眶。

  她不曉得他是否察覺了她拚命忍住的淚水,他只是冷冷盯著她兩秒,「我沒空陪你們這些千金大小姐玩遊戲。」

  這句話擊碎了她最後的防備,她眨眨眼,淚終於落下。

  *****************************************

  在那之後,楊雋成了全校所有男同學的公敵,成了女同學痛恨的對象。

  雖然女同學們依舊為他不凡的神采所動,卻為了他曾經那樣羞辱她而決定排擠他。男同學更不必說,她聽說天天有人向他挑戰。

  挑戰的項目包括擊劍、賽馬、空手道、游泳……而他幾乎場場都贏,也一直保持那副冷冷的嘲諷模樣。

  到後來,男孩子們已不再是單純地想發揮騎士精神為她出頭,而轉變成了一種意氣之爭。他們想盡各種辦法,只為能令他出醜。

  她開始覺得這樣的行為十分幼稚。

  不論如何,就因為他拒絕一位千金小姐的邀請而成為了眾人欺負的對象,未免太可笑了。何況這件事她也有錯。她一開始就不該抱著想贏賭約的心情去邀請他。他的當眾拒絕確實傷了她的自尊,是可以理解的。

  有誰願意成為別人玩弄的對象呢?何況他原本就對她不具好感,拒絕她的邀請理所當然。

  她藉著慶典禮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當天,她要求擔任活動主持人的Lena讓她上台發言。「最近我聽說了一些室,事情的發生出自於部分同學對我深切的關心與愛護,我很感謝大家,真的,因為你們對我如此關愛。但是……」她頓了一會兒,下面的話很難說出口,「那件事是我的錯。因為我一個人的任性連累了大家……對不起。」她垂下眼簾,深深一鞠躬,「請原諒我。」

  台下一時靜默無聲。

  她揚起眼簾,眸光逡巡著眾人,見許多人的神情是不敢置信,氣氛僵凝得尷尬。

  是Lena救了她。

  她率先鼓掌,帶起一陣更加熱烈的掌聲。

  她終於鬆了一口氣,唇邊也可以輕鬆地漾出笑意。然後她看見他--EricYang,他站在人群的最後面盯著她,神情帶著一抹深思。接著,他轉身就走。

  她匆匆自台上下來,編著借口躲過欲包圍她的人群,只想快點跟上他迅速消失的背影。

  她想同他說話,可是他走得好快,一下子就不見了人影。

  她四處搜尋著,完全沒有心思參加正熱鬧開始的活動。終於,她來到學校最東邊的角落,一座美麗湖泊的所在。

  而他,坐在湖邊一塊凸起的岩石上,凝視著遠方。

  她第一次可以大大方方地研究他。

  在單獨一人的時候,他似乎和平常有些不同--少了些防備,卻多了點脆弱。他不再是一個像軍刀般鋒銳的男孩子,雖然臉部的線條依舊冷硬,但覺思般的神情卻隱隱透著寂寞。

  是寂寞沒錯。那一刻,她感覺自己的心與他的起了共鳴。

  他獨自坐在巖上的身影就好像被全世界遺棄似的孤獨寂寞,讓她的心也不自覺地揪緊起來。

  她很想走近他,但腳步躑躅。

  他發現了在一旁偷窺的她,撇過頭來,黑眸迸射出冷光,「什麼事?」

  他冷靜語氣加深她的驚慌,「向你道歉。」她盡力讓話音平緩。

  她不能驚慌,季家的人不會驚慌失措。

  他望向她,眼神複雜難解,「你不必如此。」

  「是我讓你在學校的日子難過,我該道歉。」

  他默然不語,黑眸深深凝住她,深邃的眼神教她怎樣也看不透。第一次,除了父親,她真正在一個人面前慌亂起來,第一次即使用盡所有心思卻仍然看不透一個人的內心。怎麼會這樣呢?她一向以能輕易摸清他人心思而自豪的啊,母親從小便親自教導她識人,她也一直將這天賦發揮得淋漓盡致,為什麼無法用在他身上呢?

  「Yang,」她鼓起勇氣喚他,「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

  他輕扯嘴角,「需要徵求我的同意嗎?你不是這座校園的公主?」

  她想他是在嘲諷她,「Yang你認為我不配嗎?」

  「不配什麼?」

  「不配被眾人如此珍寵。」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你是有那種氣質。」語畢,他忽然一躍而下。

  「Yang,你去哪兒?」

  「回宿舍。」

  「不能多聊一會嗎?」她難掩心底一陣莫名的失落,「我是如此無趣的談話對像?」

  他似乎頗覺稀奇地掃了她一眼,「這句話該是我說的。」

  總是這樣冷。她輕吐著氣,一邊想要追上他的步伐,卻因為過於心急而失足。

  他聽見她落水的聲音,馬上旋回身子。

  她放鬆肌肉,讓身體緩緩浮起。但他似乎以為她不會游泳,迅速地甩開外套和領帶後馬上跳下湖來。她被他的舉動驚呆了,不經意喝了口水,開始嗆咳起來。

  這下子她看起來更像溺水的弱質少女了。

  他一手托住她的肩,一手托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上湖邊。「你沒事吧?」

  是她聽錯了嗎?還是他的語氣真的顯露一絲驚慌?

  她仍然未自震驚中回復,怔然許久,忽地,漾開一抹朦朧微笑,「謝謝。」

  他看了她一會兒,眉頭忽然緊蹙起來,「你會游泳吧?」

  「嗯。」

  「看來是我多事了。」他自嘲地。

  「不--」

  他驀然起身,走向他丟棄外套的地方,拾起西裝外套及領帶。

  而她,忘著他的背影,驀地被一股強烈的鎮靜攫住。

  他白色的襯衫濕透了,浮起一道道交錯的印痕。那是什麼?是某種因鞭笞而留下的傷疤嗎?他曾經遭受刑求?還是來自近親的虐待?或者……那些傷痕只是她的幻覺?

  他回過頭,發現她目光的焦點。

  「你看見了?」他迅速披上外套,旋回身子。

  第一次,他深不見底的黑眸跳躍著某種情感。

  「那是什麼?」她語音抖顫,「有人傷害你嗎?」

  「不干你的事。」他的語氣足以令地獄結冰。

  「告訴我怎麼一回事?」

  他沒說話,冷冷瞥她一眼後轉身就走。

  「Yang,別走!」她焦急地想喚回他,「告訴我究竟怎麼回事。」

  他不曾回首,而她終究也只能癡癡地看著他的背影。

  「為什麼逃開我?」她喃喃自語,「為什麼拒絕我的關懷?我是那麼想要瞭解你--」

  但他依舊自她身邊逃開了。第三天,傳來他轉學的消息。他走了,就像來時一樣匆匆--像一朵浮雲,匆匆在她心湖映下光影後便倏然消失。

  她還是無法查到他的來龍去脈,但她一直深信他倆必有重逢的一天。說不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預感,只是一種宿命的感覺。

  在某個地點、某個時候,他倆將再度相會。到那一天,她會讓他對她敞開內心接受她對他的關懷。

  第二章

  季海舲看著楊雋在人群中怡然自如的模樣。

  他變了。

  在聖芳濟時他根本懶得同他人打交道的,現在的他不僅泰然自若地處身在名流間,甚至偶爾還能說一、兩個笑話。

  是為了在商場上致勝所以學會了應付人群吧,這樣的社交技巧是每一位世家子弟都該具有的。

  他變得彷彿容易相處,但她知道他的本性並未改變。或許他是學會了微笑社交的技巧,但那抹抿在他唇邊的嘲諷卻依舊存在。

  他還未對任何人敞開內心。

  確認這一點之後,她竟微微感到興奮。

  「恭喜季小姐,據說此次盛威與日本技術合作開發生物科技完全是由你一手主導的。」一個男人舉杯朝她一敬,「年紀輕輕卻如此能幹,了不起。」

  「多謝謬讚。」她盡力使唇邊的微笑溫雅柔美,與他輕輕碰了下酒杯,並且注意到他的眼神掠過一絲仰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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