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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江靜    


  「是!謝謝表小姐。」小翠興奮的道謝,原本黯淡的小臉頓時亮了起來。

  她心裡明白,表小姐是特意找借口支開她,好讓她不用再受烈陽的荼毒,而且表小姐派她去的地方,還是地窖耶!

  那可不是誰都能進去的,只有廚房裡幾個負責做涼品的丫頭才能去,她平常就只有望窖興歎的份,想不到今天……

  表小姐真是個好人。

  這沒心眼的丫頭,這會兒早忘了之前還覺得自個兒的新主子很怪的事情。

  「謝什麼?妳幫我做事,該是我謝謝妳才是,快去吧!」花琴接過小翠手上的水桶。

  小翠快樂的點點頭,以最快的步伐,絕塵而去。

  花琴繼續埋首花草之中,這邊撥撥、那邊弄弄,心中不免記掛起段樂風。

  不曉得他和凌家小姐處得好不好?

  真笨!凌家小姐是九華琴女轉世,是段樂風前生的戀人,兩人為了尋覓彼此,不惜千年輪迴,如今好不容易重逢了,又怎麼會相處得不好?

  撇開別的不說,她其實也挺欽佩這位凌家小姐。

  凌月雖然年僅十九,卻已歷盡人世滄桑。

  她母親在她三歲時,身染重病不治,相依為命的父親在兩年前也辭世,當時她也不過是一名十七歲的少女,龐大的家業引來了多少親戚覬覦?

  兩年多來,她憑藉著自己的天分,加上從小跟在父親身邊的耳濡目染,雖沒能拓展家業,卻杜絕了旁人垂涎之意。

  美貌、才智兼備,凌月可說是為人妻子的最佳人選,沒得挑剔。

  想來,自己是沒必要瞎操心的,他們會是最令人羨慕的一對。

  但不知為何,她的心頭竟因這個想法……有些不快?

  花琴甩甩頭,將精神重新投注在花草上,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

  大概是天氣太熱了,她才會有這種錯覺。

  她怎麼可能會因為他倆相好,就感到心裡不舒服?

  怎麼可能……

  ☆ ☆ ☆ ☆ ☆ ☆ ☆ ☆ ☆ ☆ ☆ ☆ ☆ ☆

  陽光依舊熾熱,在花琴的巧手之下,不過一個時辰的光景,整個花園的風景,已經截然不同了。

  一株株含苞待放的花朵,竟在同一個時刻,全數綻放,含著點點晶瑩的水珠,在陽光的照耀下,一閃一閃,煞是美麗。

  而原本就盛放的花叢,也一掃前些日子因曝曬過度而垂頭喪氣的模樣,重新有了朝氣。

  映入眼簾的花木不再單調無趣,彷彿重新注滿了生命力般煥然一新,令人感到心曠神怡。

  「有兩下子!」

  無預警傳來的讚歎聲,讓花琴轉過頭。

  段樂風緩緩接近,手上還拿著兩串她最愛的冰糖葫蘆。

  「給我的嗎?」她吞著口水,兩眼發直的瞪著那耀眼的紅光。

  「我能不給嗎?」段樂風半開玩笑的道。

  照她的性子,就算他不給,她也會動手搶,所以給與不給沒有差別,反正結果是一樣的。

  「不能。」果不其然,花琴玉手一抄,奪走了他手上的冰糖葫蘆。

  段樂風不以為意,因為那本來就是買給她的,只是她的禮儀有待加強。再望了一眼滿園的芬芳,他忍不住挖苦。

  「想不到妳除了吃喝玩樂、惹是生非之外,還會辦點兒正事,真是不容易呀!」

  「是呀!我很了不起吧!」面對他的揶揄,她絲毫不以為忤。

  段樂風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是呀、是呀!妳非常了不起。」

  「不要太常誇獎我,我會驕傲的。」花琴舔著糖葫蘆,含糊不清的道。

  她得保持謙虛的態度,才能成為一個人人敬仰的神仙。

  段樂風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對一個連嘲弄都聽不出來的人,還能怎麼著?

  見他不語,她推推他,「你不是和那個凌家小姐去逛市集嗎?怎麼這麼早就回來?」

  這些日子他天天早出晚歸,有時候兩三天都碰不上一面,害她整日無聊,心頭又老是發酸,難過得緊,只有到庭院裡翻花弄草,才能稍稍排解寂寞。

  「她說布莊裡臨時有事,我就只好回來了。」他不置可否的道。

  不過他覺得很奇怪,為什麼走在大街上,她會知道布莊臨時有事?

  莫非她有天眼通?

  真是想不透。

  就在這時,摸魚摸到錢塘江的小翠終於回來了,她將托盤擱在石桌上,邀功似的道。

  「表小姐,妳的冰糖蓮子銀耳湯我給妳端來了,我加了很多碎冰喔!一定會很好吃的……少爺--」

  她碎碎念了一大串,十分流暢,可惜尾音過於尖銳,活像見鬼似的,破壞了原本的協調。

  「少……爺,我沒……偷懶,是……表小姐要我去……拿甜湯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可憐的小丫頭,嚇得連說話都結結巴巴了。

  少爺幾時回來的?會不會她一離開,少爺就回來了?

  那不就個把個時辰了?完了,這回她一定得捲鋪蓋走路了!

  受驚過度的小翠陷入了無比的恐慌。

  「我相信妳,沒事了,妳下去吧!」段樂風毫無異議的接受了她的解釋。

  這小姑娘抖個不停的身子,對他的視力造成了莫大的影響,看久了,好像所有的東西都在動,很累。

  小翠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道,傻愣愣的走了幾步後,開始拔足狂奔,就怕一個遲疑,主子就改變主意叫她回家吃自己。

  「她是怎麼回事?」花琴盯著那愈來愈遠的背影。她跑得還真快!

  這凡人還挺奇怪,常常有一些令人不解的舉動。

  「熱昏頭了吧?」他隨口亂答,將心思放在眼前的湯品上。

  他舀了一匙甜湯,揚起一陣涼煙。

  「甜湯裡頭還加碎冰?妳倒是挺會享受的。」

  難為他還在外頭頂著大太陽東奔西跑,最後還被莫名其妙的趕了回來,這小花精卻躲在家中,享用冰品甜湯。

  天理何在?

  「當然。」花琴一點也不感到愧疚,接著她大發慈悲的道:「念在你買了兩串糖葫蘆給我,我特別恩准你嘗……一點點。」她大拇指與食指迅速合攏,兩指間的細縫小到不能再小。

  「真是太謝謝妳了。」他非常配合的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

  「好說、好說!」她還瀟灑的打了個揖。

  段樂風端起湯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口飲盡。

  待花琴驚覺情況不對,欲加阻止時,只剩下一點點湯汁。

  真是可惡!

  「你怎麼喝光了?快還給我!」她氣急敗壞的揪著他的衣領。

  「妳靠過來,我還給妳。」他含糊不清的道,還抓住她的肩膀,作勢以母鳥餵食雛鳥的方式將滿口的好料「還」給她。

  「你好噁心!」花琴用力推開他,白玉般的臉蛋染上了一抹嫣紅,不知是氣、是羞?

  「妳自己不要,不是我不還給妳。」段樂風這才開始細細的品嚐口裡的滋味。

  蓮子松而不散,銀耳軟而不爛,湯汁香中帶甜……

  「好吃!」他心滿意足的下了結論。

  「當然,也不看看是誰做的?」即使遭逢惡耗,花琴仍不改自吹自擂的習性。

  「妳不是要告訴我,這是妳做的?」他的神色變得既驚且懼。

  「正是。」她肯定的答覆打碎了他的希冀。

  「妳有沒有加什麼不該加的東西?」他突然非常擔心自己的身體健康。

  「沒有,我完全照店小二教我的方法做的,吃不死你的。」花琴給了他一記貨真價實的白眼。

  貪吃又怕死!就是在形容他這種人。

  「店小二?」哪一號人物?好別緻的名字。

  「『客來樓』的店小二,你吃了就跑的那一家。」她特別加重「吃了就跑」的語氣。

  「哦--那一家呀!」段樂風這才恍然大悟,忽地一想,不對!「什麼我吃了就跑,妳沒有嗎?」

  也不想想是誰跑去當「散財童女」?他才會落得沒錢付帳的下場。

  「我付帳了呀!」花琴理直氣壯的道。

  「什麼時候?」他為什麼沒看見?

  再說既然她付了帳,他們還偷跑個什麼勁?

  「前天,他整整罵了我半個時辰。」想起來就火大,早知道就不去了!付錢還被罵,這世道還有公理嗎?

  「妳就乖乖的任他罵?」雖然明知是他們理虧,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有一股揍人的衝動。

  該死的店小二!連他都很少對她大聲說話,小小的一名跑堂,竟然連罵了她半個時辰,想起來就心疼。

  段樂風沒發現自己對花琴的寵溺,一天比一天理所當然,幾乎成了一種習慣,一種不由自主的習性,自然而然的滲入他的骨髓,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

  「不然能怎麼辦?」她黯然的道,但哀怨的語氣持續不了半盞茶的時間,又開朗起來,「不過還好他有教我做『冰糖蓮子銀耳湯』!」

  不過說到這兒,她又想起剛剛那蓮子湯全部落入別人的胃袋,便感到一陣悲哀。

  她的臉色隨著情緒一下亮、一下暗,一閃一閃的,很是精采。

  她擺明了是在引起他的愧疚之情,即使他心頭雪亮,無奈還是一頭栽進她設下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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