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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頁 江靜 花琴有了似曾相識的感受,她停下追逐的腳步,豎直了耳朵,仔細的聽,用力的聽…… 沒錯,這就是她居住的山谷,每到了冬季就會響起的曲子,一樣的節拍,相同的韻律,還有那抹哀傷的氣息,全都一模一樣。 為什麼這個紫衣姑娘會知道這曲子呢?難道她去過「雪情谷」? 就在她心有所慮之際,段樂風已到達池央和那對主僕打了照面。 那個呆子! 花琴一看非同小可,心頭暗暗叫苦。 她當機立斷蹲下身,尋求掩護,並注意池央的動靜…… 只見那青衣小婢,有如母鳥護衛小鳥般的擋在她家小姐身前,看似忠心護主,只是不曉得她沒事幹嘛抖著抖著? 尿急嗎? 照這情況看來,她應該沒被發現。花琴暗自慶幸。 是不是應該拋下他,自己走先? 自私的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花琴為此感到自責甚深。 堂堂花神,她豈可只顧自己安好,而不顧同伴生死? 本著神仙的尊嚴,她非常「謹慎」的前進,就怕一個不小心自己的行蹤被發現,跟著他一起去挨打,那就不好了。 雖然話說得很滿,其實她還是滿怕被連累的。 ☆ ☆ ☆ ☆ ☆ ☆ ☆ ☆ ☆ ☆ ☆ ☆ ☆ ☆ 「何方……狂徒?竟敢私……闖凌府!」小婢女大著膽子喝問,只是她的身軀如果不要抖得這麼厲害,效果應該會好一點。 「我沒有惡意,我只是……」段樂風只是了半天,卻沒個下文,因為他也不曉得自己究竟想幹什麼? 怎麼聽見了琴聲,他竟像患了失心瘋般往琴聲方向奔來,完全沒考慮自己誤闖他人府邸?弄個不好還會被送官嚴辦,那事情可就大了。 「你以為這麼說……我就會相信你嗎?當我是三歲孩兒?」小婢女防備的道。 「我真的是……」段樂風平日辯才無礙,現在竟然派不上半點用場。 「蘭兒,來者是客,不得無禮。」小婢女身後傳來了低低柔柔的嗓音。 「小姐,他算哪門子客人?妳不把他當盜匪送進衙門已經是便宜他了,還對他那麼客氣。」蘭兒不依的道。 「蘭兒,退下。」紫衣姑娘的語調依然輕柔,卻帶著幾分威嚴,讓小婢女不敢造次。 「是,小姐。」蘭兒不情願的退到一邊。 這時,段樂風才看清紫衣姑娘的容貌,當真是面如美玉、貌若桃花。 一雙美目瑩瑩如水、波光流動,雖是無語,卻道盡無限相思。 「公子,小妹姓凌,單名一個月字,現下凌府由我作主,不知公子到此何事?不妨說出來,說不定小妹能幫上一點忙。」紫衣姑娘起身,走近段樂風,身子微微一福。 「我……」段樂風也不知道自己來這裡有什麼事,他雙手一拱道:「在下段樂風,陰錯陽差誤闖貴府,聽見小姐的琴聲,不知為何湧起了一陣思人之情,若有冒犯,望小姐海涵。」 「敢問公子,哪家姑娘何其有幸能讓公子如此心生掛念?」聽聞他是為琴聲而來,凌月的心裡開始有了期待,是他嗎?真的會是他嗎? 「這……」段樂風仍是吞吞吐吐,末了,他硬著頭皮道:「我不知道。」 連他都覺得自己像來找麻煩的,更何況是這位和他素不相識的姑娘。 「你……你什麼都不知道嗎?」凌月遲疑的問。 段樂風汗顏的頷首。 「既是記掛在心,又怎會不知姓啥、名啥呢?看是公子不願告知吧?」凌月似笑非笑。 他的頭垂得更低了。 「小姐,早跟妳說了,他不過是個宵小之輩,直接送進官府就對了。」蘭兒說著,就打算叫人把段樂風送去見官,她自己還是沒那個膽量揪住他。 萬一他挾持她怎麼辦?還是小心點好。 「蘭兒,妳怎麼還沒退下?」凌月斥責的道。 「小姐……」蘭兒簡直不敢相信。 小姐今天是怎麼了?對這個登徒子如此禮遇。 蘭兒這才仔細的瞧了瞧這個不速之客。 只見他劍眉星目、身長玉立,還帶著濃濃的書卷味,一看就知道是讀過書的。身上的衣冠華而不俗,九成是大戶人家的子弟,看來倒和小姐挺相配的,莫非小姐有意…… 蘭兒吃吃笑了起來,依從的退開,留給兩人獨處的機會。 「公子,既然你是聞琴聲而來,那我就跟你說說這首曲子的故事吧!」凌月踱回石桌旁,坐了下來。 「願聞其詳。」段樂風不好推拒,便在她對面的石椅上坐下。 她的目光縹緲。 「這是一個發生在竹林裡的故事。那一年冬天,雪下得狂,天上一對神仙因彼此相愛而觸犯了戒律,被貶下凡。臨行前的一晚,男天神帶著女天神到了一片竹林,彈著這首曲子,告訴女天神,這首歌包含了他對她無盡的愛,不論經過多少歲月,他對她的心意,永遠不變。」 她撥弄著琴弦,有一下、沒一下的。 「之後女天神經過了十幾世的輪迴,每當陽壽終了,走過奈何橋時,都不敢喝孟婆湯,她被迫記著十幾世以來種種不堪的回憶,包括生、老、病、死。 「每一生、每一世,自己如何生、如何死,她都記得清清楚楚,那是種非人的折磨,足以令人發瘋。但是她都忍了下來,因為她怕自己會忘了這首歌,會忘了那個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是你嗎?是你回來了嗎?雲龍!」 凌月朗目泛起一層水霧,玉手情不自禁的撫上他的俊顏,言語間充滿了卑微的企盼。 就算不聽她說的故事,光憑這一聲「雲龍」,他幾乎可以斷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那個人--九華琴女。 「妳是……」朦朧間幾個畫面在眼前閃過,段樂風情難自禁的握住那雙嬌弱的小手。 他依稀看見一座竹林,林間有一雙男女相互依偎,他好似聽見那名男子親暱的喚著-- 「琴兒?」幾乎在想起的同時,他呼喚出聲。 像是遺落在生命的角落,又像是烙印在靈魂最清晰的一隅,一個令他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花琴這時正好爬到廳邊,乍聽到這個名字,她愣住了。 琴兒?! 電光石火的瞬間,好像有些什麼從腦中晃過…… 她的頭……好沉好沉……勉強睜開一隻眼,卻瞧見一雙玉人相擁的畫面。 莫名的酸楚迅速蔓延開來,她竟有種被遺棄的失落。 第五章 段府別業 夏天的艷陽照得人頭昏眼花、汗流浹背,讓人恨不得就此躲進涼爽的大屋中,一輩子都別出來最好。 可偏偏就有人反其道而行,哪兒陽光大,她就往哪兒去,曬得自己一張小臉紅通通的,還滿心歡喜,真是……怪呀! 花琴從午膳過後,就在花園裡頭待著,一會兒翻翻上、一會兒澆澆水、一會兒施施肥,忙得像只勤奮的小蜜蜂,滿園飛舞。 她本就是修煉千年的花精,這點陽光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再說在山裡頭早曬慣了太陽,愈曬她是愈有精神,一天沒曬還覺得渾身不自在。 只是苦了她身旁的丫鬟小翠,熱得虛脫不說,還得提個水桶跟著她到處亂跑,汗水湧出的盛況,只能用「大滴、小滴落泥土」來比擬。 「小翠呀!妳累的話就去休息,不用陪我沒關係。」花琴回頭向小翠取水時,瞥見她滿臉通紅,一身大汗,就差還沒中暑,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我沒事的,表小姐,小翠還撐得住。」小翠騰出一隻手,著急的左右擺動。 休息?她想都不敢想。 要讓總管知道她拋下表小姐,自個兒跑去偷懶,她有十條命都不夠死! 聽到小翠內心的想法,花琴眉心攏緊。 她打從第一眼見到那個白髮斑斑的老人,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 她和段樂風離家之後,為了節省麻煩,皆以「表兄妹」相稱,到了別業,段樂風當然也是這樣介紹他們的關係,大家也信以為真,偏偏這老傢伙…… 呃,是老人家,差點就造了口業,罪過、罪過! 這老人家沒事提什麼段老爺的信上明明寫著,少爺會帶著新婚的少夫人來此暫住云云。還追問,為什麼少夫人沒來,卻來了個表小姐? 那窮追猛打的態勢,差點讓他倆破了功,最後他們索性給這老總管一個很扯的理由。 因為段老爺一天到晚想要有個新媳婦,以致老眼昏花把「表妹」寫成了「新婚的少夫人」。 這理由現在想來,她都還覺得心虛,偏偏這看似「精明幹練」的老總管卻信了?! 原來真正老眼昏花的人是他呀! 思及此,她不禁覺得好笑,一抬眼,就瞧見小翠欲走還留的模樣。 有時,她還真不懂凡人的思維,總是裝模作樣,想做又不敢做,拖拖拉拉的,像她這樣率性而為不是很好嗎? 花琴斂起唇邊的笑意,「我早上燉了一鍋冰糖蓮子銀耳湯,妳去看看涼了沒有?順道到地窖鑿些冰塊放進去,待會送過來給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