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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頁 江靜 「凡人結為夫妻,最長也不過幾十年的光陰,打打鬧鬧、分分合合的比比皆是。」玉帝為之皺眉,「數十年夫妻尚且落到如此田地,何況你們貴為神靈,壽長可謂無邊無界,豈不更是如此?」 並非祂貴為玉帝,卻不通情達理,只是每個神仙都要另覓愛侶,又如人間夫妻,爭風吃醋、打鬧失和,天界豈不從此永無寧日。 堂堂神尊,豈能同凡夫俗子一般胡鬧亂來? 「兩人相處若是無情,哪怕只是一天夫妻,也不免惡言相向,反之,兩人若是有情,就算是百年夫妻,亦是相敬如賓,情之深淺於心而已,與天的歲月毫無千系。望玉帝明察。」九華琴女字字中肯,不卑不亢。 玉帝意味深長的瞅了兩人一眼,「情字當頭,萬物皆空,只待濃情一過,難保你們不會反目成仇。」 「玉帝,人間怨偶有之,因情反目者,亦不在話下,可那百年齊眉、白頭偕老者卻也不能說沒有,玉帝如此以一駁萬,恕雲龍不能心服。」雲龍尊者反駁道。 玉帝一揮衣袖,專斷的道:「你們不用再多費唇舌了,總歸一句,神仙的一舉一動皆為凡人表率,像凡間夫妻那種打打鬧鬧的情況,在天界是絕不容許發生,所以不論你們如何有情,都不能結為夫妻。」 「若神仙會犯下跟凡人相同的錯誤,那仙凡之異何在?神仙又有何面目為世人表率?」雲龍尊者反問玉帝。 雲龍尊者在大庭廣眾之下,明目張膽的頂撞犯上,引起眾神一陣嘩然。 玉帝不禁勃然怒道:「你們就是凡心未褪、七情猶存、六欲未除,如今才會被情所困,本就該回歸『思悔洞』,各自面壁思過五百年,如今不但心無悔悟,倒反問仙凡之異何在?」 「情之深處,早超脫三界之中,凌駕七情六慾之上,不是五百年的光陰就足以磨滅的,這點只怕玉帝是難以理解。」雲龍尊者此言出自肺腑,卻讓玉帝的怒火更熾。 「情不過是時間所造之假象,你們各自思過五百年後就會為今日所作所為的愚昧無知感到懊悔。」玉帝龍顏氣得漲紅。 「哪怕是一千年,雲龍與琴兒此情不變!」雲龍尊者與九華琴女無視於玉帝盛怒的龍顏,逕自相視一笑。 「好!」玉帝大喝,「那就貶你們兩人下凡,各自輪迴,兩不相遇,一千年後再次重逢,倒要看看你們這對有情人當真此情不變?」 「若我倆當真此情不渝那又如何?」雲龍尊者追問。 「天上人間,就准你們做永世夫妻,但若反之,你們又將如何?」 「我倆願任玉帝處置。」 ☆ ☆ ☆ ☆ ☆ ☆ ☆ ☆ ☆ ☆ ☆ ☆ ☆ ☆ 「我倆願……任玉帝處置……玉帝處置……玉帝……」段樂風神智仍在昏睡之中,嘴裡不斷唸唸有詞。 「樂風,你給我起來!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睡大頭覺?」段母揪著兒子的耳朵,嗓門全開大吼著。 段府上下從老爺到丫鬟,哪個不為了這渾小子的婚姻大事,忙得像無頭蒼蠅?這小子卻像個沒事人似的,躲在涼亭裡納涼!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哎……哎……娘放手、快放手呀!再扯下去就斷了!」段樂風不顧形象的討饒,哀求自家娘親「手下留耳」。 反正在自家娘親面前,他是不需要形象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還是顧好自己的耳根子比較實在。 段母舉止優雅的鬆開玉指,善心大發的給了親兒的耳朵一條生路。 「你也知道會出人命呀?全家大大小小為了你忙翻了天,你卻躲在這裡作白日夢。」 段樂風摀住泛紅的耳朵,揉了揉酸澀的眼皮,埋怨的道:「今天一大早就莫名其妙的被挖起來,一會兒拜祖先、一會兒拜神明、一會兒穿衣服、一會兒戴帽子,忙得團團轉,好不容易偷了個空,當然得乘機補補眠了。」 他也是費盡心機,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悄然脫身、忙裡偷閒,其中艱辛困難之處,旁人是不會瞭解的。 「算了,今天是個大日子,老娘沒空和你抬槓,花轎都快到家門口了,還不趕快到門外候著?你要知道李家小姐的身子骨弱,禁不起折騰,萬一有個什麼三長……呸、呸、呸!百無禁忌、百無禁忌……」每回話說著說著,總往壞處說去,她這個壞習慣,幾十年來改都改不了。 不過話說回來,李家姑娘的身子還真不是普通的弱,萬一被她一語道中,那該如何是好? 好的不靈,壞的靈…… 「娘,我看妳還是別再百無禁忌,趕緊準備迎新娘吧!」段樂風涼涼的望者自家娘親緊張兮兮的神態,一派事不關己的優閒樣。 本來呢,他是不想提醒她的,只是再任他娘這樣沒完沒了的叨叨唸唸,他舊那位病新娘等不到嫁入段家,就得魂歸離恨天了。 到時他娘肯定是不會把罪過歸在自己身上,倒霉的還是他! 「對喔!」段母大夢初醒,拉著兒子的手,就要往大門沖。 「娘,輕一點,我會痛!」娘哪來這麼大的力氣?揪得他的手都快斷了。 「怕痛動作就快一點。」段母急驚風的性子,哪慢得下來? 「娘,等一下!」他再度喊停,這回十分正經。 「你又有什麼事了?」 「我的鞋不見了。」剛剛睡著的時候,不曉得踢到哪去了? 於是母子倆在花園裡忙碌的滿地找鞋。 至於新娘呢? 管他的,到了再說吧! ☆ ☆ ☆ ☆ ☆ ☆ ☆ ☆ ☆ ☆ ☆ ☆ ☆ ☆ 病弱的新娘在喜娘的攙扶下,辛苦的走進段府大廳,沉重的鳳冠壓得她喘不過氣,全身重量幾乎全落在喜娘身上。 真的是使不出力氣,只覺得好累、好累……新娘氣喘吁吁。 滿堂的賓客沒有太多喜悅的表情,喜宴的氣氛不如一般的興高采烈,甚至還有些冷冷清清。 一步、兩步、三步…… 點點汗珠從額上不斷冒出,她覺得好辛苦,必須專心的數著腳下的步伐,才能暫時忘記身體的病痛。 這條路到底有多長?她還要走多久才能休息? 腳下一個踉蹌,新娘和喜娘跌成了一團,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兩人看來狼狽萬分。 「看來還是太勉強了,我看那新娘站都站不穩了,哪還能行禮呀?」現場的賓客有些已經開始議論紛紛。 「段老爺再怎麼說,也算是咱們地方有頭有臉的人物,哪家閨閣千金不好找,偏偏挑上這種藥罐子當媳婦?」王員外的食指在自個兒的腦門轉了轉,「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王員外長年在外經商,這次回來恰巧碰上段府娶媳婦的大事,專程來湊湊熱鬧,怎麼也沒想到是這種場面? 雖說,李府的家世也還過得去,不過堂堂段府娶媳,要多好條件的姑娘沒有,用得著如此委屈嗎? 「聽說那李天來早年對段老爺有恩,後來段老爺知道李天來的女兒天生就是個藥罐子,特地請了好些個名醫為她診治,怎知一點起色也沒有。」一位頗知內情的賓客,在王員外耳旁竊竊私語。 「這兩年來,李家姑娘的病情每下愈況,段老爺實在不忍見她還未出閣就病死家中,所以就要自己的獨子娶她為妻,可憐那段公子年紀輕輕就注定當個鰥夫。」長舌公的口吻中飽含著無限同情。 再想想他家那口子,潑辣蠻橫、死要錢,他猛然驚覺,原來自己的處境也沒比那段家公子好上幾分。 他頓時悲從中來。 「那段家少爺都未表示過意見嗎?」王員外又問。 老的腦子不正常,總不會連小的也傻了吧?平白無故娶個病娘子來伺候,不是自找罪受嗎? 「誰曉得?別人的家務事哪管得了那麼多。」長舌公沉浸在自個兒的哀傷中,失了道人長短的興致。 王員外討了沒趣,逕自找了其它人繼續說長道短。 「我聽說呀……」又一位壓低嗓門的賓客,大方的與眾人分享他的小道消息。至於消息從何而來?只有他自己知道。 喜宴在眾人的議論中落幕,曲終人散後,成了鎮上茶餘飯後閒聊的話題。 究竟年輕有為的段家少爺,為何願意迎娶一個病新娘進門? 這樣的婚姻有可能幸福美滿嗎?他們又會發展出怎樣的一段故事? 談論之間,好像有些值得令人期待的部分,只可惜這些都不是大伙關心的重點。 他們唯一在意的是,段家新任的少奶奶能活到什麼時候? 新的賭盤,幾乎人人都下了重注。 好賭似乎是人的天性,什麼都能下注……當然幸災樂禍也是。 ☆ ☆ ☆ ☆ ☆ ☆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