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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默嬋(沐辰)    


  而那只魚鷹直往湖裡衝去,不一會兒,叼出一隻大青蛇丟往岸上,鷹幻化回人形,是全身濕透的枸杞,他踩著青蛇的大頭,手捉著青蛇的尾巴,讓他動彈不得。

  「哼!」相較於茜草的聒噪,他的勝利宣言只有短短一字。

  水承瀲上前半扶起白椿槿的肉身,將她的三魂七魄取出含在口裡,吻上她的唇,未久,失了吐息的白椿槿像初生嬰兒頭一回接觸到空氣般,輕吟出聲。

  「嗚……」她困難地睜眼,映入眼底的是水承瀲的臉。

  「白椿槿……」水承瀲微溫的指尖游移在她冰冷的頰上,低切的喚著,見她的視線定在自己身上,才鬆口氣。

  「呃……」白椿槿聽見他的呢喃,頭好暈,眼看又要昏倒,卻聽見水承瀲改口喚道:「琴兒。」

  「你……」白椿槿一聽,臉色巨變,「水承瀲,你怎會知道我的小名?」

  她名裡的「椿」字,是藥材亦是可制琴的木材,因而爹親和娘親總喚她「琴兒」。這小名在爹親過世後,除了自己,無人知曉,而今再聞,人事已非。

  「你方才魂魄出竅,記憶有一段落出,教我捉回時聽見的。」水承瀲扶起她,決定從今以後喚她「琴兒」對她較不會有危害。

  「喔……」白椿槿沒有反對他喚自己琴兒,這兩字由他口中傾吐而出,讓她有點鼻酸,「會這般喚我的人,早已不在世間。」

  「他們去哪兒了?」水承瀲讓她靠在身上站起,此舉讓忙著制伏黑狐和青蛇的茜草與枸杞瞠大雙目,以為自己看到了什麼奇人異事。

  「死了。」白椿槿輕描淡寫。水承瀲聞言,只拍拍她的頭,撩開她披肩的發,動作輕柔得讓茜草和枸杞差點放手讓黑狐和青蛇跑掉。

  「很好。」水承瀲吐出這兩個字,「這名只有我能叫。」

  他專有的,死人他可以不計較,但活著的,只有他一人能喚。

  白椿槿偏首望他,心頭情潮洶湧起伏,這獨佔欲深濃的話語,他說得自然,她聽得赧然。不知為何,總覺得水承瀲自要她喚他名後,一切行為舉止皆滲了似水柔情,可假若真是有情,他凝視自己的眼眸為何又有著一抹單純與理所當然?

  她未能理清心海起伏是為了水承瀲的行為還是因為水承瀲本身?或者……或者都有吧!

  她只知當他看著自己時,她不會再發顫,反而有如魚得水的感覺,比起口口聲聲說愛自己、對自己有情的杜仲言——

  「琴兒,你還好嗎?」水承瀲發現她對著他發呆,於是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啊,我很好。」白椿槿回神,微微一笑。

  水承瀲因她這個笑容一怔,心裡有種莫名的騷動,她的嘴看起來很可口,她的臉蛋摸起來也很可口,他想……想要吃她……

  他看著她,迎上她流轉著水光的黑眸,吞了吞口水。

  可是靠近她,他的心會開始失律,明明是低溫的身體,體溫卻會升得老高;離開她,體溫雖會下降,可也有種奇怪的失落感。

  他寧願讓自己發熱,也不願體會那份失落感,擁有某樣東西的滿足感,是失落永遠比不上的,可一旦擁有了,他會更害怕失去。

  這矛盾交雜的情感一直在他腦中打轉,可以肯定的只有一件事——白椿槿的一生都該同他在一起,不論他是否清楚自己的心情。

  「你流血了。」白椿槿發現他的右肩正汩汩地染上殷紅,忙著要替他看傷勢。

  「不礙事。」水承瀲輕咳兩聲,嘔出黑血。

  「還說沒事?」白椿槿責備地看他一眼,扶著他坐在大石上,汲了水讓他漱口,再自然不過的扯開他的衣襟觀看傷口。

  此舉教茜草和枸杞更加目瞪口呆,他們先將受重創的黑狐與青蛇綁在湖中央,才悄然躲得老遠,兩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怎麼回事?爺怎麼跟個人類如此接近,還讓她對他上下其手?」枸杞大皺其眉,一邊擰乾身上衣物的水。

  「親近不好嗎?椿槿姐姐可是好人類呢!瞧,她同蚣蟆在一起,蚣蟆沒吃了她,也沒折磨她,代表他已經開始接受椿槿姐姐,那椿槿姐姐一定會留下來,跟我們在一起。」茜草滿心歡喜的期待這樣的遠景。

  「跟個人類一道住?」枸杞嗤之以鼻,「人類的臭味你又不是沒聞過,他們走過都會留下臭味。」

  「椿槿姐姐身上只有藥草香。」

  許是長年身處藥堆中,使得白椿槿身上有股淡淡的藥草味兒。

  「那又怎樣?她還是只人類。」

  「枸杞,你很怪耶!」

  「誰怪了?」

  「啊!你也受傷了!」茜草突然捉住枸杞的手大叫,一看,更是不假思索的回頭,「椿槿姐姐,你可以也替枸杞看看嗎?他的手流血了。」

  白椿槿才包紮完水承瀲的肩,聞言,朝茜草一笑,頷首,可發言的茜草卻被水承瀲瞪眼示警。

  茜草一臉無辜的回頭,也被枸杞瞪,不明所以的她癟起嘴,唇兒顫動,眸裡有豆大的淚打轉著。

  只有枸杞一人見著她的淚,冷凝的瞪視終究融化在她強忍的淚中,他抬起沒有受傷的手,食指擦過她的眼底,拭去她的淚。

  「別哭。」他的聲音冷硬中帶著羞澀。

  「你欺負我,蚣蟆欺負我沒關係,因為我是他養大的,可是你不能欺負我!」

  敢情茜草哭是因枸杞的一個瞪視?

  「發現你的人是我。」說起這個,枸杞忍不住要辯,茜草向來不將他當兄長看待。

  「不管。」茜草捉了他受傷的手就開始用爪子輕觸他的傷口。

  「茜草……」枸杞皺起眉頭,想阻止她又不知從何阻止起。「這傷是青蛇咬的,有毒,你別玩。」

  「放心,我剛剛抓花黑狐的臉,爪子裡有黑狐的毒,也許毒性會中和也不一定。」茜草也想盡一己之力幫助枸杞。

  「你少惹禍就是幫我了。」枸杞因兩毒相戰而皺起眉頭。

  「茜草妹妹,枸杞兄弟傷到哪兒了?」白椿槿出現在茜草身邊,身後跟著面色不悅的水承瀲。

  「椿槿姐姐,枸杞中了青蛇的毒。」茜草抬高枸杞的手讓她看。白椿槿伸手搭在茜草的手上,溫柔但堅定的將她的手抬高至枸杞的胸臆,順勢也抬高了枸杞的手。

  「茜草,就這樣別動喔!」她笑道。

  「喔。」茜草站起來,好方便白椿槿診療。

  只見白椿槿看了枸杞的傷口就要吸,一時間,三人全大叫──「不行!」

  「別吸!」

  「不准吸!」

  白椿槿莫名其妙的停住,環視三人,解釋道:「中蛇毒要將毒吸出來,才能確保一命。」

  「我來!」三人又異口同聲的叫。

  「到底誰要來?」白椿槿被弄糊塗了,怎麼吸蛇毒這等危險事他們也搶著做?

  「我來。」水承瀲獨排眾議,拉起白椿槿,人坐上她原本的位置,不由分說地替枸杞吸毒。

  白椿槿想了想,點點頭,「水承瀲,你體內也有毒,多吸一點無妨。」

  枸杞皺起眉頭,「你這不是咒我家爺死嗎?」

  「小哥勿氣,這樣對水承瀲無法根治的毒或許有效。」白椿槿斂睫,手撫上吸完血的水承瀲肩頭。「他仍有毒在身,不知何時才清得光。」

  「我不會有事的。」聽出白椿槿的憂心,知她為醫不好自己而難過。水承瀲見她難過就會跟著難過,為了讓自己舒坦些,他不願見她傷心。

  「我相信。」白椿槿揚袖替他拭去嘴角的血漬,微微一笑,有些明白自己當初大發善心救他的原因——

  水承瀲雖憎恨人類,但他有自己的原則,獨善其身,勞勞孤傲……某一方面,跟她很像。

  也許水承瀲這個名字,也只有她能喚吧?是吧?是吧?

  「你眼睛又有眼淚冒出來了。」水承瀲皺起眉頭,很是礙眼的擦掉她未成形的淚滴。

  「是嗎?」被水承瀲先一步拭去,白椿槿反而沒有自覺。

  「嗯。」他握住她的手。「別再冒眼淚了,很礙眼。」

  「好。」也許下一次她再落淚,水承瀲還是會像這次一樣,先行替她擦乾,也許……直到她生命終結為止,水承瀲都願意如此做。

  「椿槿姐姐,我還要不要放下手呢?」茜草的手好酸,可為了枸杞,她還是勉強的撐住自己。

  「咳,我倒忘了。」白椿槿取下腰帶,為枸杞的傷口塗上日前所剩的解毒藥膏,包紮妥當。「好了,休養一陣子便行。」

  「我們可以回去了嗎?」茜草挽著枸杞的手臂如是問道。

  「嗯。」水承瀲頷首,望著氣息奄奄的黑狐與青蛇,「將他們丟在這兒三個日頭,之後就任他們自生自滅。」

  「好。」

  「是。」

  一行四人,踏著夜風的腳步離去。

  一切歸於平靜。

  然而總有一道風拂來,帶著警告輕訴——

  「變異……異變……氣變……人變……妖變……天下變……」

  第七章

  該死的!

  他不甘心!他杜仲言走遍大江南北,要什麼得什麼,竟連未婚奏也帶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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