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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默嬋(沐辰)    


  這傳出去還能見人嗎?

  白椿槿!可惡的白椿槿!

  他什麼都給她了,為何她還是要離他而去?還走得人盡皆知,讓他在九江丟盡顏面!若不是他平日做人成功,只怕必成笑柄。

  追她至此,卻發現她寧願同只妖怪在一起也不願回到他身邊,說到那只妖怪,若不是那日扶他下山的鄉人們同他說,他還不知道那是只妖!這更讓他氣到吐血、氣紅了眼……

  冷靜!冷靜!

  杜仲言緊緊掄拳,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走在街上,尚有些行人認出他來而向他打招呼,他不能過於失態。

  於是他咬牙忍下在山上受到的屈辱,露出微笑,同他們頷首。

  狂風襲來,吹亂杜仲言的髮絲,「啪」的一聲,一張公告貼上他的門面,他生氣的捉下來,捏成一團往地上丟,紙團隨著風滾遠,但另一張公告又往杜仲言貼來,這回他眼明手快的在公告砸向他之前捉下它。

  攤開一看,方知是江西行省和貴州行省聯合發的懸賞公告,內容言明凡是見過蚣蟆的民眾若知情不報,斬立決。

  又道天子尋龍九子之一的蚣蟆,若尋獲者將可得一心願,無論多大,天子都會替民實現。

  「實現願望?」杜仲言沉吟道,隨手攔下一名行人,拿著公告問他:「這位小哥,請問——」

  「啊,杜大夫。」

  「小哥識得在下?」杜仲言一愣,這人是誰?

  「我是大頭,前些天從樹上跌下來摔斷腿,還是杜大夫你接的骨呢!」

  「啊……原來是大頭小哥,你的腿如何?」

  「好多了,真是感謝杜大夫。」

  「哪兒的話。對了,大頭哥,這份懸賞令是何時發佈的?可有人真的找到蚣蟆?」

  「喔,這啊……杜大夫,這懸賞令貼了大半年囉,咱們這兒沒有人當一回事,什麼蚣不蚣蟆的,怎麼可能會由那些不會動的死東西變成活的呢?縣城的消息靈通多了,可打縣城回來的鎮人們沒有人說過捉著蚣蟆這回事兒的!」

  「是嗎?」杜仲言低首望著懸賞公告的「蚣蟆」兩字,腦中靈光一閃。

  「是啊,杜大夫,你不會真信了這事兒吧?若說官府要懸賞勇士捉咱們這山頭的山精野怪,我倒還信個五分,可這……這真是的,天子啊……這年頭老百姓真難做人……」

  「大頭哥說得是,這年頭離鄉背井四處跑的流民愈來愈多,遠在天邊的聖上卻只想著捉龍九子……」邊說,杜仲言邊將懸賞公告折好放入懷中。

  「唉,可不是嗎?」

  「不好意思,大頭哥,在下仍有要事待辦,麻煩你了。」

  「不會,你快去辦事吧!」

  杜仲言抱拳行禮,大頭揮手離去,一個走向街頭,一個向街尾而去。

  一個時辰後,杜仲言雇了轎子去縣城一趟。

  自此,風雲變色。

  「琴兒。」水承瀲低沉含怒的聲音在白椿槿身後響起。

  「嗯?」白椿槿鋪整著藥草,背對著水承瀲,沒停過動作,也未曾顧盼一眼,只是漫應一聲。

  「琴兒。」水承瀲再叫一次,雙手交抱胸前,非得等到她回頭看他一眼才肯繼續說話。

  「怎麼了?水承瀲。」白椿槿終是聽出他口氣的不悅,於是停住工作回身,只見他一臉陰霾地看著她。

  沒錯!就是這樣!果然是因為如此!水承瀲在心裡大吼,然而表面不動聲色,表情如一灘死水。

  「水承瀲?」白椿槿微揚柳眉,輕喚目光明顯呆凝在她身上的他。

  「承瀲。」水承瀲終於開口,卻是要她去掉水字喚他。

  「承瀲?」白椿槿不甚明瞭他的用意,是要她喚,還是他在自言自語?

  嗯,這樣就好多了,原來先前的不對勁是因琴兒總是連名帶姓的叫他。水承瀲妖眸泛現點點喜意,鬆開環胸的手,上前將她納入懷中。

  「水承瀲?」這是怎麼一回事?白椿槿一頭霧水的任他抱著。

  打從解決黑狐與青蛇後,他便一直是這樣,不若先前的殘酷,卻更加古怪。

  「承瀲。」水承瀲撫著她的黑髮,嗅著她身上的藥草香,感覺浮動的心漸漸平靜,可是卻有另一種莫名的焦躁悄然升起,讓他方寸大亂。「承瀲,承瀲,承瀲。」

  「好好,承瀲,承瀲,承瀲。」像唸咒似地,這幾聲「承瀲」打進白椿槿心底,翻起水柱,再滴滴答答地落下,引起更大的水花,久久不止。

  水承瀲這才心滿意足地抱住她,不再爭議。

  白椿槿心慌意亂的微笑著,將手環上他的腰,頭枕上他的肩胸,聽他沉穩的心跳,感受他綿長的呼吸起伏。

  若是……若是時間就此靜止,該有多好?

  時間的風在他們腳邊流轉著,無情的提醒他們,好時光總會過去。

  「琴兒,我這些日子總覺得不大爽快。」水承瀲拉著她坐下,大手包住她的小手,溫溫柔柔的,讓白椿槿含笑以對。

  她捉過他的手把脈,笑了笑,「妖也會覺得不大爽快嗎?」

  非人的脈息總與人類有些不同,白椿槿摸索了好些時日,才將自身十幾年來所學的醫理、藥理與現下所遇著的分離,重新建立對非人醫療的概念。

  目前她的級數不過是一名小小的採藥童,但她相信總有那麼一天,她可以成為醫治水承瀲與茜草、枸杞的醫者。

  「當然會。」水承瀲捏住她的俏鼻,聽出她是在開玩笑。

  「好,那麼你哪兒不爽快?」白椿槿拍掉他的手,柔柔笑著為他撥去遮面的發。

  「這裡,全身上下、裡裡外外都不爽快。」水承瀲指指自己的心,另一隻手順著自己的頭腳畫了一個大圓。

  「可是你很健康呀!」白椿槿為他把脈又探了臉色,笑道。

  「但就是不對勁。」水承瀲掌心覆上她的頰,笑了。「見著你不對勁,不見著你也不對勁,很亂。」

  「呃?」白椿槿雙頰染紅,笑意僵在唇角,有些赧顏慌亂。「是因為我的緣故?」

  水承瀲的坦白讓她不知如何接口才好?仔細窺探他的妖眸,卻發覺他只是很單純地將自己的「病症」說出。

  「對。」水承瀲見白椿槿的臉時紅時白,另一隻手也覆上她的頰,用雙手捧著她的臉。「你臉色變得很快,生病了?」

  「不……沒有……我……」白椿槿揚眸望入他美麗而幽黑的妖眸中,一時間,說話的能力逸失,只餘片斷的殘音。

  「可是你的臉好熱,一下子刷紅、一下子刷白,難不成人類都像你一樣有變臉的特殊異能?」水承瀲好奇地來回撫著,因她頰兒的軟而好想好想舔一口或是咬一口。

  「沒……沒有……」理出水承瀲的想法讓白椿槿更加羞赧,頰兒飛上兩朵紅雲。

  好好吃的樣子。水承瀲順從內心愈來愈大的渴望,傾前舔了她的臉頰,不過癮似地又多舔了好幾下,然後發現她唇瓣也很柔軟,於是也舔了她的唇好幾下。

  白椿槿唇微顫,不知該拒絕還是該迎接這美好不已的感覺?最後,她合上眼睫,隨水承瀲去。水承瀲發現她的睫羽又彎又長,好奇的用指尖輕觸,覺得白椿槿渾身上下都讓他有股想吞下的衝動。

  可他不以吃人維持生氣,唯獨對白椿槿有這種感覺,莫非……

  「琴兒,我很想吃你,明明我喝水便能活,卻很想吃你。」水承瀲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說出,他不願在白椿槿面前有任何隱諱。

  在他心中,白椿槿是不一樣的。他知道自己很重視她,卻不知為何重視,有她在身邊,他千餘年來所堅持的想法趨於軟化。

  他願意因為白椿槿而相信人類並非都是他所見的那樣……可他打從心裡只相信白椿槿一人。

  只相信她一人是好人。

  「承瀲……」對於水承瀲的直言不諱,她不知該笑還是該惱?

  「嗯?」

  她抬手握住他貼在自己臉上的手,凝視他盈滿柔情的妖眸,含蓄的問:「你討厭我嗎?」

  水承瀲笑了,「剛開始很討厭,現在不會。」

  「那你喜歡我嗎?」白椿槿又問,語音輕顫。

  「喜歡。」水承瀲張手環住她,抱上自己的腿,將她圈在懷裡。「喜歡,喜歡。」

  白椿槿心若擂鼓,感覺全身發熱,她也想似水承瀲這般坦然,也想同他說自己喜歡他,但是……

  她苦苦一笑,拇指輕撫著他眼下的肌膚,這雙眼眸告訴她,他的喜歡不是她所想的喜歡……

  她承認自己一開始很怕他,也厭惡他,只因他用極不公平的方式對待她,可歷經那場災劫……還有杜仲言……

  她發現……原來……

  唉!

  白椿槿在心中輕歎口氣,環抱住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他的發內,不語。

  「琴兒喜歡我嗎?喜歡這兒嗎?喜歡茜草和枸杞嗎?」水承瀲見她不語,有些不安的問。

  若是她想走,他發現自己沒有什麼理由可以留住她。

  他水承瀲做事何時需要理由來著?若他不放人,誰也不能走!可是……對琴兒……琴兒是特別的……他說不出特別在哪兒,只知待她必須「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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