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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風弄    


  「坷,你說我這樣會不會味道太濃?你幫裡的兄弟,也許會不喜歡男人噴古龍水吧?」  眾享偏頭,靦腆地問。腮邊一抹輕紅,活生生一個絕世佳人。

  原來佳人二字,不但可以形容美女,也可以形容美男。

  歐陽坷的眉頭還沒有舒展,他有點不安。眾享理應知道這次聚會定然暗藏風浪,今晚要去面對眾多仇視自己的人,如何可以露出這樣期盼的神情。

  眾享,你臉上的微笑,有幾分是強裝出來?

  「古龍水我也常用的,香噴噴的我最喜歡。」  歐陽坷隱隱心疼,摟著眾享:  「我喜歡不就行了?」

  你是為了我,才笑得如此燦爛?

  身為龍頭無法忽視幫裡的怨言,我必須找時機把你送到眾人面前,讓他們慢慢接受。路很長,你要吃很多苦頭,受很多的暗箭。

  這一切的一切,你都知道吧?

  眾享嗅著歐陽坷陽剛的氣味,忍著心腸把他推到一邊。

  「看看,你把我的頭髮給弄亂了。」

  他淡淡笑著,又拿起梳子細心地整理。

  古來無數亂國的君王,逃不開美色而淪落。將反兵棄,君王成寇,他不希望歐陽坷是其中一個。想留在歐陽坷身邊,就必須獲得幫裡人的好感。

  昨日的眾享雖然是遭人唾棄的男妓,今天會安安分分,跟在歐陽坷身邊,做個正經人。

  望著鏡中歐陽坷的臉--------他正在身後讚歎著欣賞眾享的美態。滿目愛意,可以用什麼來盛?

  這樣的時光,能有多長久…………..

  心裡忽然像被糾得緊緊,叫人惶恐得幾乎要落下淚來。

  眾享神色一變,驀地將手中象牙梳子一拋,旋身撲到歐陽坷懷裡。細長的手指深深陷入歐陽坷的西服,如秋風中不勝摧殘的落葉般顫抖。

  他輕輕地哀歎:  「我不想離開你。」  一聲又一聲,彷彿別離就在眼前,悲惶不安。  「我不想離開你,坷,我不想離開你………..」

  「傻瓜,誰說你要離開我?」

  歐陽坷環著眾享,將胸膛貼進眾享,讓他聽自己的心跳。

  「我不想你為我跟幫裡人反目,又不想離開你。」  眾享直直盯著地毯的精緻花紋,低聲說。

  歐陽坷安撫地微笑:  「我不會和幫裡人反目,但也絕對不會離開你。」

  肯定的語氣讓眾享安心,他察覺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地從歐陽坷懷裡逃開,重回鏡前。

  「快開始了。」  眾享回復常色,梳理停當,轉頭笑問:  「這樣可以嗎?」

  歐陽坷細細看了一會,蹙眉搖頭:  「這樣不行…….」

  眾享擔憂地看看鏡子,又狐疑轉過頭來:  「怎麼不行?我這個打扮很難看嗎?」

  「你打扮成這個樣子……….」  歐陽坷慢騰騰地說:  「害我不想帶你下樓,只想帶你上床。」  臉上促狹的笑容自然浮了上來。

  手中的梳子立即扔了出去。

  眾享怒瞪著歐陽坷半晌,自己也不禁笑了起來。拋一個媚眼,風情萬種地扭頸:  「上床,你還怕沒有機會?」

  歐陽坷大笑,大步邁前就要開始狼吻,被眾享用手擋著。

  「我今晚參加你們的聚會,可不想讓人把我看成一個妖精。」  他甜甜靠在歐陽坷懷裡,怔然說:  「我不惹事,安分正經,希望你的兄弟們可以容得我一個安身之處。」

  「誰敢不容你?我現在就帶你下樓,有對你不好的,我一定不放過他!」  歐陽坷保證著,將眾享拉出門口。

  打開房門,樓下的喧鬧聲夾雜著音樂直衝耳膜。眾享這才知道房間的隔音設備有多好。

  樓下已經來了不少人,有的西裝筆挺,有的穿著唐裝扎腰帶。還有一些小姐太太,想來是這些幫中重要人物的家眷,正在「世叔」「伯伯」地四處打招呼。

  真真是一大家子人,其樂融融的景況。

  眾享仔細看了看,沒有發現歐陽曙。不知道是他不肯來參加,還是歐陽坷貼心地將有可能製造不愉快事件的嫌疑人都屏棄在這個聚會之外。

  喻稜靠在樓梯邊,想來是歐陽坷吩咐他守在那裡不許任何人上來打攪。他遠遠對著眾享微微一笑,似乎在鼓勵他。

  眾享感激地向他一瞥。

  眾享被歐陽坷摟著腰無聲無息走到下梯處,樓下談興正濃的人終於發現歐陽坷的到來。

  全場立即靜了下來,只剩音樂在大廳中飄揚。

  目光紛紛落在眾享身上,尤其落在被歐陽坷環著的細腰上。

  歐陽坷以這樣親密的姿態出現,其中的意思大家自然明白。

  「怎麼忽然這麼安靜起來?」  歐陽坷呵呵笑著,和眾享走下階梯。  「各位世伯兄弟,好久沒有見見面,今天要好好樂上一個晚上。」

  他走到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子面前,慇勤地說:  「慶叔現在在家裡享福,身體是越來越健朗了。有空多來坐坐,和當年的兄弟們一起吃頓飯,不挺悠閒自在麼?」

  眾享安逸地站在一旁,時刻跟著歐陽坷。

  那慶叔似乎真的是退休許久,很長時間沒有接觸過幫務,也沒有聽說最近關於眾享的傳聞。他狐疑地望望眾享,對歐陽坷精神爽利地大笑:  「老頭子雖然不中用,大少爺如果要差遣,還是隨時來聽差。」

  歐陽坷笑笑不答,牽著眾享走開,繼續和眾人說話。

  眾享跟著歐陽坷,回頭望望慶叔,正巧看見有人在這老頭子耳邊嘀咕。老頭子一邊聽得變了臉色,一邊抬眼向眾享望過來,剛好與眾享的目光撞在一起。

  那眼裡毫不遮掩的怨恨象冰針一般刺得眾享打了個冷戰,急忙掉過頭靠在歐陽坷身邊。

  「怎麼了?」  正在和他人說話的歐陽坷發覺眾享的不尋常,低頭輕輕問。

  眾享抬頭,給歐陽坷一個淡淡的微笑。

  眉角間,卻不經意看見隔壁的人眼中的鄙夷之色。

  全場的氣氛一直沒有熱烈起來,連那群向來唧唧喳喳的小姐太太也不大有動作,更不要說跳舞。

  大家三五成堆地圍在一起竊竊私語,目光都停在眾享身上。

  歐陽坷耐心地帶著眾享不斷與每個人說話。可得到的都是虛假的應承,偶爾肯和眾享打招呼的,也只是迫於歐陽坷的威嚴。

  這樣的情景,連歐陽坷看了都有點喪氣。

  眾享其實很好很和善,什麼壞事也不做。為什麼幫裡人對他的成見就那麼大?原本想讓幫眾看清楚眾享的無害,現在倒只剩下難堪二字。

  幫眾沒有興致,歐陽坷沒有興致,眾享站在身邊,臉上的笑容也快掛不住了。

  什麼正經安分就可以獲得一點好感,取得一點原諒?

  原本想像過遭到集體唾棄的情景,但始終要親身體驗了,才知道他們對自己的恨意有多強,鄙視有多徹底。

  那是無法洗乾淨的標誌,即使在肉上割去皮膚,很快又會重新長出來的仇恨標記。

  他寧願在凡間,雖然沒有尊嚴,但沒有人把赤裸裸的鄙視和憎恨顯現出來。客人們需要眾享,貪婪眾享,爭奪眾享,那些醜惡的人顯出眾享存在的價值---------直接用高額的度夜費來表示。

  賓主都無話可說,冷了場。音樂譏諷似的在場中四處遊蕩。

  喻稜走過來打圓場。

  「這裡都是幫裡的骨幹,天天有事情做的。明天還有會議,還是早點散場的好。」  喻稜瀟灑地笑著,全場都可以清晰聽見他的聲音:  「反正聚會就是大家見個面,聊聊天,不必非要鬧個通宵。」

  歐陽坷還沒有回答,身後一個響亮的聲音就揚了起來。

  「大少爺!我要問一件事情!」

  歐陽坷摟著眾享轉身。原來就是剛才的慶叔。

  沒想到這老頭子滿頭白髮,鼓足了中氣說起話來還如此大聲,這一開腔,把全場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

  大家都望著他,知道這位當年與歐陽坷父親並肩做戰的老元老要率先發難,不少人心裡興奮起來。

  眾享心裡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淡然對著威風凜凜、現在看起來居然滿面紅光的慶叔。

  「慶叔要問什麼?今天大家一塊聚聚,有什麼不妨說出來。」  歐陽坷勾著眾享的腰,謙遜中帶著天生的威儀。

  慶叔狠狠盯著眾享,指著他問:  「大少爺,他是誰?」

  歐陽坷偏頭瞧瞧安靜的眾享,從容地說:  「他是誰,慶叔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目光在剛剛在慶叔耳邊嘀咕的人身上一轉,冷冽得叫人心悸。

  「好,大少爺是知道這小子的身份了。」  慶叔抖著花白鬍子說:  「大少爺怎麼可以把這樣的人留在身邊?」

  「眾享是我的愛人。他沒有做錯什麼事情,我不明白為什麼有的人就是容不下他!」

  慶叔氣得渾身發震:  「他是、是是……….」

  歐陽坷截斷他的話,悠然說:  「我知道,他是徐天強的兒子,那又怎麼樣?不可以選擇父親不是眾享的錯誤,而且當年的事情也說不清。大家就相安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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