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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風弄    


  「你說什麼?」  喻稜皺起眉頭問。

  眾享卻沒有再說話,閉著眼睛,彷彿睡過去了。

  喻稜鎖起眉等了老半天,聽見眾享傳來的沉睡的平靜呼吸,才鬆弛下來,靠回椅背繼續閉目養神。

  這小男孩,真讓人難懂。確實很有吸引人的地方呢。

  太陽已經完全沈進大海,天空漸漸被一閃一閃的星星所佔據。

  喻峒望著被眾享扔在沙發上的相機,想起歐陽坷說了要眾享為他拍一張太陽落入海中的相片。

  很顯然,眾享根本就把這件事情拋在腦後了。

  喻峒知道,歐陽坷這麼說是為了給眾享找一點事情,以免他無聊走出這裡,遇到幫派中對他懷著惡意的人。至於相片有沒有拍,相信歐陽坷不會放在心上。

  恐怕…….眾享也很清楚這一點吧。

  大門處傳來汽車的喇叭聲,喻峒聽見看門人打開了花園外厚重的電動大鐵門。

  少爺回來了。

  喻稜看看在桌上熟睡著露出孩子一般天真神態的眾享,站了起來,輕輕帶上房門走了下樓。

  歐陽坷在樓下,他專門到機場去迎接的叔叔歐陽曙也在樓下。

  指揮著下人將幾個皮箱的行李搬上長年專門為他準備房間,歐陽曙滿懷心事地坐在真皮組合沙發上。

  他陰沉著臉,在度假中曬出來的皮膚越發顯得黑亮。

  斟酌一下用詞,歐陽曙擺出長輩的架勢問:  「你把那個眾享帶在身邊了?」

  「是的。」  歐陽坷唇邊泛起些許笑意,毫不緊張地回答。

  歐陽曙的聲音稍微提高了幾度,又隱隱壓抑著即將爆發的怒氣:  「你知道他是誰嗎?」

  「如果叔叔指的是他的身世………」  歐陽坷輕鬆地將腿提起,架在茶几上,翹著說手:  「我知道。」

  喻稜在這個時候走到歐陽坷身邊,靜靜地站在歐陽坷身後。歐陽坷發現他的到來,用眼神詢問著。

  「他睡了。」  喻稜彎腰,貼著歐陽坷的耳朵輕輕說。

  「你不能和他在一起!這簡直就是混帳!」  歐陽曙霍地站了起來,暴躁地在廳內的柚木地板上走來走去:  「你知道幫裡的兄弟怎麼說嗎?這樣錯誤愚蠢的決定只會影響你的聲望!」

  「我看還不至於有人為了這麼一件小事造反吧。」  歐陽坷篤定又不在乎地說:  「我接手同心後,同心的收入一直有增無減,大家的日子都好過了不少。」

  「他是你的殺父仇人!」

  「他不是。」  歐陽坷平靜地否定。

  「他是一個下賤的男妓!」

  歐陽坷輕蔑地笑了起來:  「可我愛他。」

  歐陽曙怒不可遏,大吼道:  「你真的是瘋了!他身上流著背叛者的血,從小靠著出賣色相來生活,你居然會愛上這樣的人!你知道他一天接多少客人?你知道他肚子裡喝了多少男人的精液?你知道他用嘴巴給多少人舔過腰下面的東西?你知道他上過多少人的床?不,他沒有資格上男人的床,男人們玩他一般是在俱樂部的沙發上,或者車上,要不然就是在洗手間裡!」  他高聲辱罵著,像發現什麼似的猛然抬頭,指著樓上的走廊大叫:  「你給我滾出去!你只配在街上被男人按在牆上玩!」

  歐陽坷原本無聊又滿臉笑意地「恭聽」著叔叔發狂似的咆哮,對所有衝口而出的侮辱,他只覺得------可笑。

  一向高高在上的長輩忽然這麼大失儀態地發飆,處於敬老的心態,也只好讓他徒勞無功地發洩一通。

  可當他順著歐陽曙的手,看到孤零零象快被風吹斷的小樹一樣站在那裡的眾享時,他立即變了臉色。

  歐陽坷緊皺著眉頭,如被激怒的野獸一樣站了起來。廳內的空氣似乎被注入強大的壓力,讓人呼吸不了。

  連正在吼叫的歐陽曙也意識到風雨欲來的先兆,停了下來。

  歐陽坷挾著強大氣勢一步一步走到歐陽曙面前,有禮貌的輕輕說:  「夠了,叔叔,請不要再在我的地方侮辱我的愛人。」

  歐陽曙被他冷冽的眼神嚇了一跳,咬著牙狠狠地說:  「我要你立刻!把這個賤種趕出去!」

  「我再說一遍。」  歐陽坷凌厲的視線迫得歐陽曙透不過氣來,緩慢地一字一句地說:  「不要在我的地方侮辱我的愛人。」

  沒有溫度的語調讓歐陽曙不由打了一個寒戰,他沮喪地發現,站在面前的已經不是可以任意控制的小歐陽。現在執掌同心的,是有著絕對自信和氣勢的歐陽坷,是更勝他大哥當年的歐陽坷。

  歐陽坷見歐陽曙不再說話,聲音微微放緩,輕柔地說:  「叔叔也累了,早點回房間休息。我們好久沒有見面,明天再好好談吧。」

  歐陽曙閉起眼睛長歎一口氣,像意識到自己已經年老,說道:  「不用費心。」  又望一眼靜靜站在二樓的眾享。  「我不和仇人住在同一間屋子裡。」

  彷彿忽然間老了十歲,他行動遲緩地轉身,走出大廳,將歐陽坷等人拋在身後。

  月色照在他似乎有少許萎縮的背上,分外帶出幾分遲暮的悲涼。

  沒有時間去傷感叔叔的反應,歐陽坷急忙上樓,來到眾享身邊。

  「眾享………」  歐陽坷將眾享摟在懷中,歉疚地說:  「我很抱歉。」

  眾享輕輕掙出歐陽坷的懷抱,淡然地說:  「你不用抱歉。」  他轉頭看著歐陽曙離開的方向,出奇平靜地說:  「因為他說的話都是真的。」

  歐陽坷一愕,不知道應該說點什麼。只能呆呆站著發怔。

  靜靜看著遠處,眾享忽然自嘲地輕笑幾聲:  「你叔叔說的話,沒有一句是錯的。我想了這麼久,居然一句可以駁斥的都找不出來。」

  「眾享!眾享!」  滿心的酸痛象鹽撒在傷口上一樣,歐陽坷大手一伸,將眾享抱在懷中,力道之大,彷彿要將眾享永永遠遠嵌在自己的身體裡。

  「你知道嗎?我就喜歡你這樣抱著我,緊緊的,像要窒息一樣。」  眾享的聲音低得幾乎無法傳進歐陽坷的耳中。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歐陽坷舔著眾享濕潤的唇瓣喃喃地說,一遍又一遍重複著。

  眾享將自己使勁往歐陽坷懷裡擠:  「我害怕…….」  他幽幽地說,像一隻躲在黑暗中剛剛出生的小貓。  「你的愛讓我害怕………」

  「不要怕,我愛你。我的愛不會傷害你。請你不要害怕。」  歐陽坷封住眾享甜蜜的唇,悠長地熾熱地奪去眾享所有的力量。

  光芒在四周迸射,耳中聽到的,是不是幸福的聲音?

  這樣的幸福,並非我所能擁有………

  這樣的幸福,將要我用什麼作為償還?

  ………………

  第四章

  手裡擺弄著一個新空運過來的呂宋芒,眾享坐在歐陽坷懷裡心不在焉。

  無聊,太無聊了。

  過慣朝晚迎送的生涯,是不是就已經養就淫蕩的性子?

  眾享暗裡嘲弄著自己,伸個懶腰貼在歐陽坷胸前,吃吃地笑。太沉溺於自己的世界,連歐陽坷和他說了點什麼都沒聽清楚。

  隔了好一會,他才反應過來。

  「參加宴會?」  眾享將下巴抵在歐陽坷肩上,抬眼望望歐陽坷:  「你覺得我適合?」

  「為什麼不適合?其實不是宴會,不過是幫裡的弟兄聚一聚。」

  歐陽坷一邊說,一點低頭為眾享拂平額前幾條亂髮。眾享忽然頭一偏,淺笑著咬住歐陽坷的手指。

  輕輕的、溫柔的咬,還用舌頭在上面略略滑過,讓歐陽坷一陣心猿意馬。

  「會不會有這樣的情節……..」  眾享放開歐陽坷的手指,猜想道:  「聚會時有一幫忠心耿耿的兄弟,好言好語把你騙開。然後一刀砍了我這個禍國殃民的狐狸……….」

  歐陽坷歎氣。

  眾享是永遠無法取得平衡的極端。美麗而自嫌污穢,表面自信而內心自卑,憧憬希望卻又無法擺脫絕望。

  「如果你不想去,那就不去吧。」  歐陽坷體諒地說,環著眾享的細腰柔聲安慰著。

  眾享卻笑了,那間笑得如寒霜中忽然怒放的新桃:  「怎麼不去?我可不想成為被你養在玻璃缸裡面的金魚,悶死人了。」

  無盡纏綿的輕吻隨著眾享環上歐陽坷脖子的手臂一同送了上來,歐陽坷貪婪地回應。於是,輕吻化成熱吻…………..

  歐陽坷到底還是有點擔心眾享會不適應。

  即使眾享什麼也沒有做,幫裡人對他的惡意也不會有絲毫減輕,這一次帶他當眾露面,不知道是否會發生讓眾享難堪的事情。

  雖然發誓會好好守在眾享身邊,寸步不離,讓幫中人認清楚自己對眾享的心意,以後不敢輕舉妄動,但歐陽坷還是覺得自己現在這個舉動有把眾享推出去受委屈的嫌疑。

  望著眾享在房中興致勃勃地打扮,歐陽坷稍微皺起眉頭。

  好好洗了個澡,吹乾頭髮,在衣櫃中選了好一會,才決定穿那件新送來的襯衣。眾享還小心翼翼地在身上噴了少許古龍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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