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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蔡小雀    


  第一章

  起風了。

  空氣中隱隱帶著一絲清涼的水氣襲面而來,戴燕嬌髮髻上長長的紅色帶子迎風飛揚。

  倏地,她神情一凜,振臂高呼:「放箭!」

  霎時,她身後數千名屏氣凝神的戰士發出怒吼,鐵臂繃緊的弓弩當空疾放!

  咻咻咻!漫天箭雨宛若乘風怒飆向對坡而去,那頭的上萬名兵馬登時被射翻無數在地,卻有更多人不畏死悍然衝了過來。

  她身後的戰士輪番射箭,可是敵人在面對第一波突如其來的襲擊後已然驚醒過來,紛紛揮舞著手上的盾牌擋住了飛箭,越發進逼而來。

  「小姐,箭已盡!」一名執劍在手的剽悍男子大喊。

  戴燕嬌眸光一閃,沉聲下令道:「風,箭隊退,盾組上前,地趟刀緊貼在側!」

  「是!」名喚風的男子急回頭,吼聲如雷,「小姐有令,盾組上前,地趟刀緊貼在側!」

  「是!」另五百名戰士跨步向前,單膝跪下,蓄勢待發。

  敵軍在怒馬狂捲而來之際,也張弓欲射──

  「護住小姐!」風急急衝向前,想將戴燕嬌拉避退後。

  「不,等等。」她目光緊緊盯著那群逐漸拉近距離的敵軍,冷靜的下令:「揚盾!」

  再不到百尺……就快接近了!

  剎那間,敵人的箭矢如暴雨般瘋狂落下,哆哆哆地穿射入人體裡,鮮血飛濺,她身旁有數十名戰士在盾牌空隙間被射中,悶哼著倒地斃命。

  不……她心臟絞擰成一團,幾乎無法呼吸,不能思考。

  這些都是她的人馬,她的兄弟,她的家人!

  「小姐,來不及了,敵人人數太多,咱們先退一退吧。」風心急地想護著她安全回城。「城上已備妥巨石弩,不怕他兵臨城下。」

  眼看欲採下盤斬割馬腿的地趟刀陣破了一個大缺口,情勢危在旦夕,小姐的命比他們這三千兵馬還要重要,萬萬不能有一絲閃失!

  「不行,就快下雨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功虧一簣!」戴燕嬌一咬牙,倏然搶過一隻盾牌飛擲出去,足尖輕巧點地飛彈向盾牌後頭,右手拔箭左手揚弓。

  那只盾牌擋去了飛射向她的箭雨,她躲在去勢甚疾的盾牌後方,眸光閃電般瞥見敵軍已欺近那整排枯木防線——

  就是現在!

  她吐氣揚聲,姿態美妙地一翻身,閃過一支自側面飛來的強矢,迅雷不及掩耳間燃起了箭頭焦油,拉弓疾射!

  熊熊燃起的火箭如流星般劃過天際,霎時轟地一聲,整排淋滿焦油的枯木爆炸狂燒了起來!

  馬在嘶鳴,人在哀號,猝不及防的敵軍在剎那間被燒成了無數火球,後頭來不及拉馬回逃的眾多人馬也在推擠中紛紛跌落,登時兵敗如山倒,一片烈焰慘嚎交織出一幕可怕的人間煉獄。

  「勝了!我們勝了!」身後爆出陣陣狂喜歡呼聲,沒有人能想到單憑戴燕嬌一人之力,居然神奇地擊潰了千軍萬馬,守住了鹿門關。

  轟隆隆雷聲中,大雨陡地狂下。

  戴燕嬌怔怔地看著那片逐漸被大雨淋熄,卻依舊慘烈恐怖的血腥戰場,她小臉蒼白得似乎比雨水還透明。雨太大,眼前漸漸模糊,但縈繞在她鼻端的血腥氣息卻怎麼也消散不去。

  敵人也是人,是一條又一條的命……

  可是她今天若是沒有滅了眼前數以萬計的敵人,今夜在冥府裡的將不止是駐紮在鹿門關的三千兵馬,還有滿城的老百姓。

  倘若此關遭鐵蹄踏破,敵軍長驅直入,影響了主子和少爺精心布妥的局面,屆時就算將她五馬分屍也萬死莫贖!

  只是儘管眼前敵人死傷慘重,鹿門關一役大勝,但戴燕嬌卻一點也感覺不到喜悅。

  「亂世人不如太平犬啊……」她滿心苦澀的閉上雙眼。

  雨太狂,已分不清落在她頰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幾時,才能盼得太平盛世來臨?

  *****

  京城

  獻妖嬌 蛇腰似柳纏君繞 嬌喘如吟醉魂銷 花心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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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裡,百花盛放燦若繁錦;而大殿裡,鶯鶯燕燕起舞艷歌,玉脂朱唇顰巧笑,數不盡的春色,訴不完的銷魂,一波波如水輕輕推向金龍椅上。

  鬢髮微霜的聚豐帝笑瞇了眼,邊哼著小曲,邊張嘴吃了一口身旁美人纖指拈來的紫玉葡萄。

  昔年的英武面容已被近年來的酒色消蝕得不見蹤影,酒糟鼻和泛紅的眼珠透露出酗酒無度的痕跡,但是當他清醒的時候,眼神依然銳利,只不過他清醒的辰光很少,若不是在早朝已過後,便是在往上朝的路上。

  每當他想要提振起精神好好聽取文武百官進言,以及想治理國家的時刻,他便強烈地想念起那入口香醇落肚燃燒的美酒。

  他通常會需要一杯、兩杯、三杯……還是兩三壺酒的幫忙,才能夠安心地坐進龍椅,在半醉半醒的酣然狀態中,聽完那一個又一個討人厭的壞消息。

  不是南方糧食欠收,便是北方蠻子蠢動,再不就是哪兒又澇了旱了,百姓都快沒飯吃了……

  煩都煩死人了。

  「朕當年不是治理得國庫豐盈、穀倉滿溢了嗎?哪有短短三五年便有餓死人的道理?都是一堆故意壞朕心情的傢伙,該死!信不信朕將他們全殺了,統統殺了……」他喃喃咒罵,疲倦地閉上了雙眼。

  不,不……

  他隨即驚醒過來,心悸如狂。

  不能睡,睡著了他又會夢見皇兄和皇嫂七竅流血,舌頭長長的垂落胸前,僵白著臉直直朝他飄過來,幽黑溢血的眼窩裡流出絲絲蛇信般吞吐的仇恨。

  惡夢!這一切不過是惡夢而已!

  但是這樣的惡夢卻沒日沒夜的糾纏著他,從他三年前大病一場過後,便幾乎夜夜都看見……不,是夢見……那是夢,只是一場天殺的惡夢!

  「美人兒,再給朕倒酒!」他將偎在身邊的軟玉溫香攬進懷裡,享受著那溫熱的柔軟人體。「不,用你的丁香小舌喂朕吧,要是灌醉了朕,朕重重有賞!」

  「謝皇上……」美人兒嬌聲嚦嚦。「臣妾一定讓皇上醉入溫柔鄉,做一個甜美的好夢──」

  聚豐帝猛然坐起身,怒不可遏地重重摑了她一巴掌,美人兒登時慘呼著摔落龍椅。

  一時間,輕歌曼舞全停了下來,舞伎們驚恐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夢?你還讓朕做夢?」他怒吼著,「來人!將這賤人拖下去棄市凌遲,屍首高掛城門示眾,看以後還有誰敢叫朕做夢!」

  「是!」金殿侍衛急步上前,拖走了那名嚇得魂飛魄散,連求饒都來不及的美人。

  在場眾人面色慘白若紙,在彼此眼中看見死亡恐懼的陰影。

  「發什麼愣?唱!繼續唱,誰沒開口,朕就將他五馬分屍!」聚豐帝暴戾陰鷙地環顧四周。

  眾人才如大夢初醒,顫抖著繼續旋舞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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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年少 昨是今非醒來早 滄海桑田一場覺 昏鴉忘歸巢……

  *****

  戚東方醒來的時候,身旁永遠不缺女人。

  艷如桃李的,嬌若春花的,窈窕的、豐滿的、嬌小的……應有盡有。

  有人讚他風流,有人妒他萬人迷,還有更多人將他奉若天神,以及天下所有男人的楷模。

  但他的兄弟總喚他是酒鬼、淫棍,不知偷走了世上多少姑娘的芳心,又欠下了多少女人的桃花債。

  而今天早晨也不例外。

  戚東方睜開眼,精壯矯健如豹子的赤裸體魄在晨光下慵懶地舒展著,充滿了力與美和令人臉紅心跳的誘惑感。他伸臂往身旁一撈,將蜷曲在枕側的柔軟嬌美的赤裸身子勾攬入懷裡。

  「嗯……」他懷裡的赤裸女子輕聲嚶嚀著,逐漸轉醒過來。

  「小親親。」他粗糙的大掌自她羊脂般雪嫩的光滑背脊緩緩往下游移,越摸越往下。

  「少爺,別……」戴燕嬌終於自酣睡中驚醒,喘息著急忙抓住他闖禍的大手,雙頰羞紅若霞。「夠了……嬌兒受不住了……」

  「小嬌兒,闊別三月之久,你該不會以為我糾纏你一夜就肯罷休吧?」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大掌有力地抓握住她的雙手,碩長粗熱的慾望已經抵住了她幽柔沁蜜的嬌穴口,惡意地緩緩摩蹭著。

  「嗯?」

  戴燕嬌渾身酥軟戰慄了起來,緊緊咬住下唇,抑不住的渴望卻又畏懼……

  「可是少爺,時辰不早……嬌兒該起身閱軍了……啊!」

  他居然趁她說話不及防範時,窄臀猛送,那火熱粗長衝進了她體內,剎那間封住了她所有的聲音,也炸碎了她所有的意識。

  「小嬌兒……」戚東方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耳畔,激起了她陣陣酥癢,身下攻勢更加猛烈。「你唯一該點閱的男人就是我──」

  「少爺……啊啊……」戴燕嬌再也無法喘息,無力思考,只能緊緊攀著他結實寬肩,承受著他一次又一次猛如暴雨的極致需索和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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