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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頁 雷恩那 又是他!竟然是他! 覷見她哭,他看得暢懷了嗎? 幹起這種偷偷摸摸的勾當,他珍二的手法確實冠絕天下! 雪頰火辣辣熱燙,穆容華只覺羞恨難當,想未多想已箭步衝上,袖中五指攥緊,揚起便是一拳。 游石珍面頰生生挨上一記! 這一拳與之前她揍他的那一記相較,力道著實沉重。 他不是避不開,而是忘記避開,因她……她流淚了。 他沒想到她會哭,更沒預見她會哭。 她哭,自個兒躲起來,不想讓誰看到,可他偏偏尾隨而來,偏偏令他撞見。 他藏在暗處不敢輕舉妄動,胸內卻掀起陣陣波濤。 聽她啜泣,見她頻頻舉袖拭淚,再見她氣惱跺腳為難自己,拚命要自個兒回復尋常模樣……他傻住了,屏氣忘息,兩眼被深深牽制。 然後她發現他,衝他大步而來,揚袖揍人! 他沒法閃,亦無法運勁抵抗,儘管皮粗肉厚還是被揍得兩眼乍盲,一陣暈眩。 穆容華狠狠揮出這一拳,重擊之後,她手疼心顫,神識隨即清醒了些。 ……她、她竟這樣火爆野蠻! 努力要回穩意識的樣子。 似聞幾名護院的腳步聲在左近響起,穆容華凜然一震,不待確認,她趨前扯他手腕,拉著便往園中某個方向跑。 游石珍完全隨她,畢竟這是她的宅子、她的地盤。 她領著他左彎右拐,大道不走專挑旁門左道,一路暢行回到她的「雪霽堂」。 一進自己的院落她倒頓住了,原來貼身小丫鬟還沒睡,尚守在屋前廊下,而屋中也已替她點起燈。 她愣住,下意識欲退,一路很乖順地被她扯來的游石珍卻動作了。 他俐落掙脫她的掌握,在她還沒鬧明白他的舉動前,他已無聲且迅雷不及掩耳潛至寶綿身後,出指點昏,並一把撈住軟倒的小丫鬟。 穆容華擰起眉瞪人,他卻一副「死豬不怕滾水燙、哥哥我任你瞪」的模樣。 「跟我來。」最後只得歎氣,穆容華認了,遂領著他將寶綿抱進偏間廂房。 安置好小丫鬟,她逕自走回自個兒屋中,游石珍沉默尾隨。 然,當身後響起門扉合上、落閂之聲,她心頭小驚,回頭就見他步步逼近。 退退退,無奈她後頭抵著桌緣無法再退。 一室幽明中,他挨揍的頰面已瞧出有些紅腫,再與他似冰似火、辨不出底細的凌厲目光一觸,她因動手揍人而生出的罪惡感頓時消散不少,然胸中輕顫,卻也不願示弱。 想到他瞧見她哭,就……就很難板起臉、直瞪他不放。 「夜探穆府,珍二爺究竟有何貴幹?」她微撇開泛紅的臉,凶凶問。 游石珍面色遽暗,語調低沉。「你將穆行謹拉進這個局,暗中行事,那是信得過他了。但那天在穆家鋪頭,你與方仰懷玩的又是哪一套?」一些事當日未及看清,事後細細推敲,只覺其中頗有文章。 「我不是在玩。」 「是,你並非玩,是賭。」游石珍點了點頭,道出想法。「那封信,你認出信上的字不是穆十一的手筆,卻同時也認出可能是某人所為,你前思後想,決定大膽賭上一把,才會裝得一副可憐落魄樣向某人借銀調度,為求引蛇出洞。」 「我才沒裝可憐落魄」氣血一起,她又瞪人。 但他離得太近,她實難不去留意他的唇。 憶及當日對他的強索,她身子不由一軟,想撐住氣勢變得有些艱難。 游石珍哼了聲。「你最好裝個徹底。我家秀大爺已準備出手,因你挨了揍,你禾良妹子替你出頭,近來仍不肯搭理他,他不痛快,拖大夥兒下水,自然不會讓廣豐號痛快,他心黑手狠,最喜偏門搶攻,你好自為之。」一頓。「再說,穆大少別忘還有一位地頭老大,這是前有狼、後有虎的陣式,你想引蛇出洞,最好先想想如何破陣。」 他繃著一張臉皮,字字咬得清晰,穆容華聽得耳鼓輕震,方寸亦是。 「那地頭老大如若肯放棄這一次中間者所牽線的生意,改與我合作,為我所用,待事成,穆某必定奉上雙倍報酬。」她輕輕說,臉上熱度漸擴。 他望著她,瞳仁跳動,似按捺似斟酌,道—— 「地頭老大不缺銀子。」 明知有陷阱,她仍跳了。「那他缺什麼?」 「就缺個娘子。」 穆容華吞吞唾津,袖裡的手才攥起,眼前男人竟又正經八百問—— 「那天你使強,欺負我老實,親了我就跑,你都不覺愧疚?」 他老實?他……老實?! 「我問心無愧!」雪顏被紅潮染遍,穆容華衝口而出。 彷彿就為等她說出這一句! 她此話一出,眼前男人驟然向她逼來,她腰被緊攬,後腦勺被用力掌住,下一瞬,熱呼呼的嘴已含住她的唇。 火氣終於炸開,游石珍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他狠狠將她扣在懷裡,以嘴還嘴,以親還親,仗著自己嘴闊、牙舌有力,他直接堵了她的口,牙齒是「狹路相逢勇者勝」,他勇過她,於是磕合間她節節敗退,被他的唇舌盡佔先機。 真真無法招架,穆容華徹底體會到男女間的力氣差距有多大。 他的吻亂七八糟,但生猛欲濃,勾得人渾身顫慄,而她,竟心顫得濕了眸眶。 終於放過她,他拔開熱麻的嘴,很聲低吼:「我也叫心無愧!」 唇,他喉中突然噎了噎,什麼狠話又都說不出口了。 「哭什麼哭?」 「我沒哭そ」她辯駁。 「騙誰?你躲進園子裡哭得厲害!」 完全是他使慣的伎倆,問事總這樣突如其來,欲攻人不備。 穆容華倔著氣,抿唇不語,他卻頷首逕自道:「所以是孿生姊弟,弟弟夭折了,姊姊替代了弟弟。」 一雙清麗眼仁兒直勾勾向他,畏疼般發顫,令他左胸亦隨之繃痛。他忍抑下來,嘴角甚至勾笑,嘲弄道…… 「你求的是什麼?依著旁人的意念變成另一個人,以為你家阿娘終有一日能幡然清醒,能認出你是誰,喚出你閨名,能真正待你好?」 「你……你懂什麼?!」 「我懂的的確不太多,卻知道你笨得可以。」 「你閉嘴!閉嘴……」 她哪裡笨?!哪裡傻?! 她把穆家廣豐號拓展至今日盛華,她跟人鬥,鬥智鬥勇亦要鬥狠鬥力,她這樣努力,夙夜匪懈,不敢忘懷自己的責任,她活下來的責任,活著,就是要振興家業,要鞏固大房家內家外,主權不能旁落。 「你的閨名?」他有力的指插入她發內,碧玉冠束起的青絲被他挑出好幾縷。她聞言一怔,浸染水氣的瞳心又顫。 他墨眉挑揚。「連自個兒閨名都記不得,不是笨是什麼……」 話未道盡,換他遭到咬吻。 修長柔軟的身子緊靠過來,兩隻闊袖攀上他的硬頸,將他的頭拉下。 她狠狠堵他的嘴,要多狠有多狠,口中嘗到血味,但她的唇舌卻也被反噬得疼痛火熱,都不知是誰被誰咬、誰遭誰侵掠。 事情不該這樣,但一把火狂燒熱烈,在心裡、在血肉中,神魂浸欲。 火燒得兩具未經人事的身軀週身通紅,帶怒氣的吻漸漸變軟、變得潮濕綿熱喘息陣陣,對彼此的慾念如此清晰,不想放手。 熾吻稍歇,他挺俊的鼻猶貼著她的,目中星火燦盛,緊盯著她。 「你要嗎?」嗓聲沙嗄不已。 穆容華沒有作答,神識狂了,方寸瘋鬧,她在他深吸一口氣、咬牙欲撤開的同時,緊緊揪住他的粗腕。 她拉著他跑進裡邊的寢房。 「你願跟我?」他反握她的手,胸膛鼓動明顯。 第6章(2) 她心口突然縮疼,漾開一抹酸軟。 眼前男子高大粗獷,五官英氣勃勃,他舉手投足間瀟灑自信,但在男女事上,乾淨卻也莽撞,又似乎太單純了些……男女之間的欲,求一時酣暢淋漓,想要就要,想給誰就給誰,不好嗎? 清雅氣息噴拂他臉膚。「珍二爺,我混過青樓、逛過窯子,結識不少花街柳巷裡的鴇母嬤嬤和姑娘家,可你有嗎?」揚唇。「所以這事不是我願跟你,而是你跟了我。」 說得像她對男女之事多有見地似,游石珍抿唇瞪人,耳根大潮,卻又覺她青絲微紊,俊俏容顏透媚,那模樣竟好看到勾魂。 待想拉她入懷再狠親一通,她已主動靠來。 他一愣,唇就被吻了,軟綿綿的吻,然後是眼睛、鼻樑,還有他方才挨揍的頰面,她親過又親,而後再回到兩片峻唇。 他心跳暴快,一聲重過一聲,耳中隆隆響,那濕潤的、綿綿軟軟的舔吮和琢吻竟比適才激切熱吻更奪人神智。 他的腰綁被解開,褲頭鬆垮垮,腹部突然遭她秀長的指撩過。 還沒真真碰觸到,他背脊已驟然僵挺,結實的肌肉和筋理繃得條條分明。 「穆大少——」他羞惱低吼,探手去攬她的腰,挾著就往長榻上壓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