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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頁 季潔 慾念陡褪,莫煦宗腦中驀地閃過惡劣的想法。 「我很好,不過……有件事得請你做。」他面無表情地虛聲道。 聽到相公有求於她,丁笑蝶陡地振作精神,義不容辭地爽快點頭道:「相公想請我做什麼事儘管說,只要蝶兒做得到,一定會盡力做好!」 莫煦宗挑眉睨了她一眼,對於她熱情的響應感到質疑。 「你別不相信我,我真的會努力做得很好。」無視他近乎嚴峻的冷淡,丁笑蝶用力頷首,笑容燦爛如陽。 「你得天天幫我吸體內的濁氣。」凝著她許久,莫煦宗淡道,淡然的語氣與她高昂的語調形成強烈對比。 「濁氣?」她偏著腦袋瓜,不明所以地望向他,表情困惑。「相公要我吸……什麼濁氣?」 「大夫說我的身體會如此差,是因為我體內滯著股濁氣,氣濁便無法運行四肢百骸,久而久之,身體便會因為那股濁氣益發虛弱。」 「替你吸濁氣,可以讓你的身體一日一日好起來嗎?」她圓瞠眸,問得認真。 她的家境雖貧窮,但至少身強體壯,能下田、能吃、能睡,哪像他飽受病痛折磨,終年臥病在床,一副風吹就倒的病弱模樣呢? 真可憐,或許就因為是體內那股濁氣作怪,才會讓他咳得一副隨時快斷氣的樣子吧! 看著相公蒼白的俊顏,她心裡對他有說不出的同情與憐憫。 「大夫是這麼說。」仔細瞧,她真的挺有意思的,可人的臉龐完全藏不住喜怒哀樂,似乎……很好懂。 「既然大夫這麼說,那咱們姑且就試試吧!」丁笑蝶聞言,拍著胸脯爽快地應允。 「我體內那股濁氣既濁又毒,你真的願意幫我?」他故意誇張體內那股根本不存在的濁氣,企圖澆熄她的熱情。 丁笑蝶詫異的瞥了他一眼,毫不遲疑地說:「我既然成為你的妻子,自然希望你長命百歲,身體安康,為什麼不幫你?」 她不想當寡婦,假使只要天天替他吸體內濁氣,便能幫助他恢復健康,她很樂意這麼做。 靜靜聽著她的話,莫煦宗心裡震懾不已,不知她說出的話有幾分真心。 見他神情緊繃,丁笑蝶伸手撫上他冷峻的臉,急聲問:「你還好嗎?要不要先幫你寬衣讓你上榻休息?」 說著,她一雙小手已忙著要替他寬衣解帶。 神色複雜地看著她不像作戲的焦急神色,莫煦宗握住她忙碌的小手,不耐煩地道:「別忙了,我累了,快把唇貼上來。」 也不知她是真純真或假純真,一雙小手在他身上胡亂摸著,讓他莫名奇妙心猿意馬了起來。 小手突然被一雙溫熱的大掌給包覆住,丁笑蝶的心一悸,懷疑自個兒聽錯了。「你說什、什麼?」 他臉色一肅,沉聲道:「睡前沒讓你吸出一口濁氣,我沒辦法睡。」 直直瞅著他幾無血色的薄唇,丁笑蝶恍然明白他的意思。 意識到那親密,丁笑蝶嫩白的雙頰頓時泛起薄薄紅暈。 她沒想過,要幫他吸體內濁氣是……嘴對嘴! 「怎麼?做不到?」察覺到她的猶豫,莫煦宗揚出一抹嘲諷冷笑,等著她打退堂鼓。 「沒有、沒有,你別誤會……咱們是夫妻,我怎麼會不願意幫你呢?」 他長期因病臥榻,脾氣難免怪拗,既然與他成為夫妻,她豈有不幫他的道理? 莫煦宗挑眉瞥了她一眼,默不作聲。 「我是認真的。」為了證實,她一雙小手攀上他的寬肩,用力深吸了口氣。 近近望著她認真執著的神情,他怔了怔,有一瞬間幾乎要相信她的話。 「相公,你不信我嗎?」看著他沉著臉不知想著什麼,丁笑蝶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莫煦宗挑起眉,冷冷覷著她的表情,淡道:「既是認真,就做吧!」 他倒要瞧瞧,她的虛情假意能撐多久。 無法由他波瀾不興的俊臉看出他的心情,丁笑蝶懵懵懂懂地點頭,閉上眼,直接將軟唇貼上他微抿的唇。 當她柔軟的唇瓣貼上冷硬唇線的那一瞬間,莫煦宗深深被震懾住。 她為什麼沒因為他的話嚇得花容失色? 為什麼她肯幫他吸體內濁氣? 又或者……幫他續了命,坐穩莫家少夫人的位置,一輩子不愁吃穿的誘惑,讓她義無反顧? 反覆推敲她的動機,莫煦宗心頭的震動瞬間平撫許多,這同時,一股痛意在唇上漫延。 他回過神,吃痛低嘶了一聲,赫然發現,她溫熱柔軟的唇貼在他的唇上,完全不懂得控制力道地猛吸著。 那感覺像是唇上歇了只吸血蛭,麻麻刺刺痛痛的。 莫煦宗緊蹙眉,勉強在她的「吸吮」下,擠出一句話。「唔……你到底在做什麼?」 開口的同時,他嘗到一股腥甜的血味。 丁笑蝶正努力替他「吸」體內濁氣,一聽到他痛苦的聲嗓,立刻停下動作,睜開眼瞧他。 只見他蒼白的唇被她「吸得」異常紅潤……唔……不對,那紅潤是……血?!她驚呼出聲:「啊!你流血了!」 見她終於「住嘴」,莫煦宗繃著臉,冷聲道:「我是要你吸我體內濁氣,不是要你咬破我的唇!」 圓睜著杏眼,她詫異地微張粉唇,問得天真。「我不是替你吸出體內臟東西了嗎?」 「你覺得你替我吸出體內濁氣了嗎?」他想掐死她! 瞧他似怒非怒的冷臉,她眨眨眼,天真地囁嚅問:「相公,蝶兒做錯了嗎?」 莫煦宗將她委屈可憐的模樣納入眼底,心裡有說不出的煩躁。 為什麼她看起來是那樣純真無辜? 為什麼看著她,他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無法釐清胸中無以名狀的詭異心情,莫煦宗鐵青著臉冷聲道:「我累了,想睡了。」 不待她反應,他背對著她,連喜服都懶得脫,和衣便躺下。 怔怔看著他突然發怒的模樣,丁笑蝶心猛地一窒,不明白自個兒究竟做錯了什麼事。 是她做得不好嗎? 弄痛他了嗎? 懊惱地暗暗思索了好久,丁笑蝶鼓起勇氣,忐忑地問:「相……相公……你不讓蝶兒幫你更衣嗎?」 他沒回答。 久久等不到他響應,丁笑蝶瞅著他寬大的背影,輕嚅了聲:「不會真的在生氣吧?」 唉!真是傷腦筋。成親第一晚就教相公生氣,是不是不太好啊? 丁笑蝶轉轉黑溜溜的眼珠,努力想著到底要用什麼方法,才能讓相公不生氣。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實在忍不住了。「相公,你睡著了哦?」 呼——呼—— 四週一片沉默,回答她的是他平穩的呼息。 「真的睡著了呀?」 說著,她忍不住伸指戳了戳他。 呼——呼—— 又是一陣呼息傳來,他不動如山,沒反應就是沒反應。 「真可憐,今天相公一定很累吧!其實我也很累……」仔仔細細、妥妥當當地替他將大紅錦被掖好,丁笑蝶兀自說個不停。 說著說著,興許是累了,她開始覺得無趣,秀秀氣氣打了個呵欠,沒多久就這麼倚在床柱邊,莫名其妙睡著了。 第2章(1) 夜風微涼,漫天星子璀璨。 就著怡人夜色,莫煦宗提著一壺酒,身手矯健地翻身躍上簷,身形甫定,他一眼便瞥見另一端,由月色勾勒出的挺拔人形。 揚了揚唇,莫煦宗走向他問:「暮,你真的不考慮接任務嗎?」 莫煦宗除了是京城首富莫廣田的獨生子外,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身份—— 在皇帝實施變法期間,他秉持「撥亂反正,縛繭萬惡」,以密探身份替皇帝查探朝廷官吏、庸臣貪污的罪證,成為皇帝御用密探,賜名「繭惡密探」。 他武功高強,以輕功聞名。 因為來無影、去無蹤,因此成為眾多官員口中無法證實、是否存在的人物。 他口中的暮,本名暮定秋,是他最信任的護衛,亦是「輔佐」他執行任務的搭檔。 在他出任務時,暮定秋便代他臥病在床,直到他達成任務歸來。 而今晚是他的大喜之日,任務由暮定秋代他執行。 暮定秋將懷裡的東西丟給他道:「我只想當莫爺的影子。」 他是莫煦宗由人口販子手中買下的奴隸。 他的輪廓深邃,膚白鼻高眼深,還有一雙似海般的藍眸及一頭褐髮,很明顯是來自番邦異地。 若不是莫煦宗買了他,在中原,他不知得再承受多少異樣眼光,然後在若干年後,他興許會步上奴隸的下場。 不知他心裡感慨,莫煦宗接過他擲來的羊皮卷,收進懷裡,若有所思地低喃了句:「影子……一輩子當影子嗎?」 「是。」對他而言,當影子沒什麼不好,至少活得自在。 看著他,習慣他的淡泊寡言,莫煦宗倒也不強求。 「今晚有勞你了,你早點歇下吧!」他拍了拍暮定秋的肩。 「今晚……不是莫爺的洞房花燭夜嗎?」他頷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