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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頁 嘉恩 「凡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這樣啊。」華緹沉吟了會兒,接著問道:「那你今兒個之所以走這一趟,就是特地來警告我,不許再把銀子借給不認識的人?」 「呃……對。」厲寰的神情有些不自在。 天曉得今兒個他究竟是怎麼了,一聽到她隨便借錢給什麼遠房親戚,就再也沉不住氣,馬上奔來,果然瞧見她又要借錢給人,還好被他制止,不然往後必定會有不少人聞訊而來,紛紛向她伸手。 華緹笑了,笑得燦爛且迷人。 一看見她的笑容,厲寰的心猛然一震。 他似乎沒資格說她有病,因為他也病了,而且病得不輕。要不怎麼會認為她的笑容會那麼好看,無人能及? 「要不要進來喝杯茶再走?」華緹笑著問。 「嗯……也好。」 他輕輕點頭,尾隨在她身後,進入屋裡,坐了下來,看著她親自為他沏茶。 等等,他究竟是來做什麼啊?怎麼又被她牽著鼻子走,坐在這裡與她一同喝茶? 華緹沏了杯春茶,輕放在他面前,視線始終落在他臉上,不曾移開。 一直被她盯著瞧,厲寰覺得實在很不自在,只得開口:「妳看著我做什麼?可是我臉上有什麼怪東西?」 「沒有啊。」她笑著輕輕搖頭。 「那妳幹嘛直盯著我看,又衝著我笑?」別再盯著他看,別再對著他笑了行不行啊? 「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罷了。」 「什麼事?」他只是隨口問問,如此而已,並不是關心她才問的,嗯,就是這樣。 「多年前,我曾經在路上見過你給一名小叫化子一些碎銀,教他去買些吃的。」 此情此景,她始終記得。 「有這回事嗎?」厲寰摸了摸頭顱,仔細想了又想,認為她應該是看錯人了,驀地,他想了起來,確實有此事。 當時的他也不曉得被什麼迷了心竅,一時之間出於同情,才會將一些碎銀拿給那個小叫化子,如今事隔多年,城中早已不見那個叫化子的身影,想必是到外地乞討去了。 他老早將此事拋在腦後,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還記得此事。 「你其實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華緹笑看著他。所謂的面惡心善,指的就是像他這樣的人吧。 被她當面稱讚,厲寰的臉不禁又發紅,連忙撇開臉,「少灌我迷湯了,以後妳別再當好心的傻子才是真的。」 「好心的傻子……是嗎……」華緹伸出柔荑,輕托著下顎,看著廳堂外寬闊的庭院,喃喃輕語,「如果能早點把家中的銀兩散盡,往後我的安全才有保障……」 「啥,妳說什麼?」什麼叫早點把銀兩散盡,她的安全才有保障?她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沒,沒什麼。」華緹笑著輕輕搖頭。 厲寰望著她。撒謊,她哪一點像是沒事的樣子?但是……他好像沒什麼資格繼續追問下去。 唉,煩啊!他為何要為了她的事而煩惱?以前他不都認為離女人越遠越好嗎?怎麼現在會變成這樣? 看著眼前一臉煩躁的厲寰,她猶豫地開口:「那個……」 「什麼事?」由於心頭仍然紛亂,他的語氣顯得有些不悅。 「明日是三月初八上巳節,咱們一同外出走走可好?」她以輕柔的嗓音問道,一雙杏眸更是直瞅著他。 「妳約我一同外出?」厲寰瞪大了雙眸,極為訝異。 「是啊。」她笑著輕輕點頭。 「妳不怕人說話?」 「嗯?說什麼話?」華緹側著頭,一臉迷惑。 「那個……」見她這模樣,厲寰一時之間竟說不出什麼話來,「沒,沒事,不知道就算了。」 她究竟是真的不懂還是假裝不懂啊?一年才那麼一次上巳節,幾乎所有人都會外出踏青,若是她同他走在一塊兒,難保不會被人說閒話。 「你怎麼了?不願意跟我一起去嗎?」華緹蛾眉輕顰,一臉失望的模樣。 「誰說我不去了?」厲寰的神情有些不自在,更有些羞赧,一切只因為眼前這個善良、天真又無邪的蠢女人。 「那麼你是答允了?」 「呃……嗯。」他以細微的動作輕輕點頭。 「那麼咱們明兒個辰時在哪兒碰面好呢?」華緹側著頭思索。 「我會過來找妳,妳哪兒都先別去。」厲寰立即道,就是不希望她獨自外出,怕她在路上會出什麼意外。 「咦,你是擔心我嗎?」 「誰……誰擔心妳來著。」他撇開瞼否認,但神情卻顯得侷促。 「那麼,明日我會在家裡等你到來。」 「嗯。」厲寰站起身,「那麼,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華緹站起身,臉上掛著笑,送他步出大門。 站在華宅大門外,厲寰轉過身,看著站於門邊的華緹,「妳……」 「怎麼了?」她輕輕眨眼,一臉疑惑。 「聽好,別再借錢給那些來歷不明的人了,到時候一定會有更多人假冒什麼親戚,覬覦妳的銀兩,聽見了沒?」這些話雖是對她說的,但他的視線卻不敢望著她。 他心裡罵著自己,莫名其妙,他又不是她的什麼人,幹嘛這麼關心她,還對她千交代、萬交代? 聞言,華緹先是一愣,隨即笑了開來,「是,我知道了,一定會乖乖照你的話做的。」 聽見她的回答,厲寰這才轉過頭,深深看了她一眼,臉上有著前所未見的柔和神情。「那就好,我走了。」 「嗯,小心慢走。」華緹站在門邊,笑著向他揮手道別。 見他高壯挺拔的身影越走越遠,直到消失於轉角處,她臉上的笑容這才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憂愁。 她這麼做……應該是對的吧?可是,內心卻又感到有些歉疚,這麼做似乎挺對不起他啊。 他的外表雖然看似兇惡,但內心其實是很善良的,而她卻是個假裝無辜而利用他的壞女人…… ☆ ☆ ☆ ☆ ☆ ☆ ☆ ☆ ☆ ☆ ☆ ☆ ☆ ☆ 上巳節這日,許多王孫仕女、才子佳人皆到城外踏青,於水濱嬉戲,以求除邪去穢,迎來祥輻。 辰時一到,厲寰準時出現在華府大門前。 見大門仍舊深鎖,他清了清喉嚨,本欲揚聲叫喚,但念頭一轉,驚覺自個兒若是大聲喚她,那些長舌的左鄰右舍又會跑出來看熱鬧。他是不介意人們怎麼說他,卻在意他人在背後對她指指點點。 唔……該如何是好呢? 向來大刺刺,對凡事皆無所謂的他,想不到今兒個竟會為了一名女子而苦惱。 驀地,大門自裡頭敞開,華緹訝異地看著站在門外的那道高壯挺拔的身影。「你來了怎麼不喚一聲?又站在這裡多久了?」 「我剛到。」厲寰這麼回答,壓根不想讓她知道方纔他竟為了她的聲譽而擔憂。 「那麼咱們走吧。」華緹朝他綻出一抹笑。 一看見她的笑容,厲寰又感到心跳加快,只能趕緊點頭。見她取出鐵鑰,將大門鎖上,他好奇的問:「怎麼,宅裡沒有下人?」 「嗯。」華緹輕輕應了聲,神情有些無奈。 「妳……」見她這模樣,厲寰不禁皺緊劍眉。 「我們走吧。」華緹連忙朝他綻出一抹笑,手中提著一隻布包,往前走去,不願他多問。 看著她的窈窕身影往前走去,厲寰只得邁步跟上,與她並肩同行。 之後他們走出城門,往城郊走去。 一些在路旁閒聊的婦人瞧見他倆結伴同行,先是一愣,隨即掩嘴竊竊私語。 「想不到他們竟然如此大大方方的走在一塊兒。」 「可不是嗎?」 「之前不是聽說她自個兒跑去賭坊和厲寰賭錢,結果贏了,竟要厲寰娶她?」 「哎呀,這麼不知羞的話,我可說不出來呢!」 「我看啊,自從華家只剩下她一人後,沒了人管,她便開始胡作非為,哪有未婚的女孩兒家敢上賭坊呢?」 「這種事就只有她做得出來。」 聽見那些人雖掩著嘴說話,但音量之大,任何有耳朵的人都聽得見,厲寰停下腳步,狠狠地朝那幾個多話的婦人瞪去,並以洪亮的嗓音大吼。 「有什麼話就當著我的面說,莫在他人背後說閒話,嫌舌頭太長是不是?要不要我拿把刀替妳們割短些?」這些臭婆娘真該有人好好教訓一頓。 一聽到他的大吼以及威脅的話語,那些婦人嚇得連忙奔離,不敢再多說,以免舌頭真會被他拿刀割下。 「你別這樣。」華緹輕聲道。 「哪樣?」厲寰劍眉緊蹙。他就是看不慣,聽不順耳,想開口罵人不成嗎? 「別與她們一般見識,隨她們說去。」她淡淡地說著,逕自往前走去。 「為何妳要讓人這麼說妳?」他連忙追上她,劍眉依舊緊蹙。 「嘴長在他人臉上,他們愛怎麼說,就隨他們說去,我管不著啊。」華緹唇邊雖帶著淺笑,眼神卻有著哀傷。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