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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頁 嘉恩 房內並未傳來回應。 「雲羅?」他只得推開門扉,逕自步入廂房內。 只見段雲羅面無表情的坐在窗邊,就算聽見門扉的開啟聲,仍未有任何動作。 「雲羅,你怎麼了?」 這時段雲羅才回過神來,緩緩轉過頭看著他,「爹,您回來了。」 「嗯,爹回來了。你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女兒的心事幾乎全表現在臉上,任誰也看得出,她此刻心情鬱悶。 「爹,我決定嫁給陳敬業。」 「什麼?」段享福著實愣住,怎麼也沒料到竟會從她口中聽到這句話。 之前她不是還說絕不嫁人嗎?怎麼今兒個他才回到家,就聽到她這麼說,究竟是什麼改變了她的想法? 段雲羅並未多解釋,抬起頭仰望窗外蒼穹,腦海中立即浮現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以及他那俊逸非凡的臉龐。 她清楚的明白,這是個賭注,攸關她一生幸福的賭注,接下來就看他會怎麼做了。 「噯,聽說了沒?段家與陳家欲結成親家啦!」 「什麼?段雲羅要嫁給陳敬業?」 「是啊!」 「此話當真?」 「確實如此,方纔我經過陳府,瞧見許多人登門祝賀,一問之下才知道此事。」 「但是……」 「但是什麼?」 「我之前親眼瞧見,段雲羅在街上被陳敬業握住了手,她不停掙扎,更氣紅了眼,差點沒哭出來,最後是段家的一名男僕出現,趕走了陳敬業,而她則是與那名男僕手牽著手離開。」 「真有此事?」 「千真萬確啊!所以我才會感到納悶,段雲羅怎會突然決定嫁給陳敬業。」 「誰知道?反正那也不關咱們的事,咱們只管湊熱鬧就好。」 「也對。」 段雲羅冷眼看著那些堆放於廳堂中的賀禮,之後逕自走進賬房,看著正忙著算帳的吳新。 「吳總管,可有蒼威的消息?」 已經過了數日,每日前來送禮的皆是爹的友人,卻遲遲不見那道令她魂牽夢縈的身影出現。 一聽見她的聲音,吳新連忙抬起頭,然而神情顯得十分無奈,「小姐,目前仍沒有他的消息。」 「是嗎……」 就算她使出這記猛招,仍舊無法逼他出面,迫他回到她身邊嗎?雖然不願承認,但是她知道,他真的離開了,永遠離開她身邊,不會回來了。 自從他離開的那一夜,她的心便碎了,如今,她的心更是碎得徹底,再也無法拼湊完整。 緩緩地轉過身,她打算返回廂房,並找個時間告知爹,她要悔婚,不願嫁給陳敬業。 此時,一名男僕急忙奔來,「小姐,大事不好了!」 見他如此慌張,段雲羅立即擰起眉,「發生什麼事了?」 「小姐,老爺在外頭被馬車撞上,雖然立即送去大夫那兒醫治,但老爺的情況太過嚴重,就這麼……」他止住口,不敢再說下去。 「我爹他怎麼了,你快說啊!」她急忙追問。 「老爺傷重不治,遺體已經送回來,正停放在廳裡……」 「什麼?」 青天霹靂,段雲罹難以相信這一切會是真的,身子不禁有些搖晃,險些站不穩。 怎會這樣?上蒼可是同她開玩笑? 「小姐。」男僕見她如此,十分擔憂,欲向前攙扶她。 「不要緊……我沒事……」段雲羅輕輕揮手,踩著不穩的腳步往前走去,最後來到廳堂。 有具身軀以白布覆蓋著,平放於廳堂中央。 她伸出顫抖不已的手掀開白布,只見父親雙眼緊閉,彷彿正熟睡著。 「爹……爹您醒醒啊!爹……別拋下我一人……爹啊……嗚嗚嗚……」再也無法偽裝堅強,再也克制不住內心的悲痛,段雲羅抱著他的屍首痛哭失聲。 原本以為能靠著親情支撐著她,但唯一的親人也離開了她身邊,教她還能如何活下去? 第4章(2) 眾人見一向堅強的段雲羅哭得如此傷悲,心裡也跟著難受,淚水均在眼眶裡打轉。 吳新見她如此傷心難過,內心自然悲痛萬分,但他仍步向前,「小姐,必須盡快為老爺處理後事。」 段雲羅抬起佈滿淚痕的臉龐看著吳新。確實……此刻她必須先處理爹的後事。 廳堂裡堆放了許多賀禮,以艷紅的絹紙包裹著,就放在爹的屍首旁,如今看來格外諷刺。 吳新立即差遣府內的僕役們佈置靈堂,並告知老爺生前的好友此一惡耗。 所有的僕役沒空再傷悲,聽從總管的安排忙碌了起來。 段雲羅深深看了眼父親的遺容,為他蓋上白布,之後緩緩站起身,似失去了靈魂,只剩軀殼,面無表情的朝廂房走去。 進入房內,她跌坐於床鋪上,淚水再度決堤,自頰邊不斷滑落。 娘在她年幼時病逝,而爹此刻亦永遠離開她身邊,如今,段家只剩下她一人。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再次浮現腦海,讓她的淚水落得更急,心更是疼得難受,險些喘不過氣來。 「蒼威……蒼威……蒼威……」她嚎啕大哭,嘶啞了聲音,不停呼喚著他的名字。 但是,他始終不曾再出現…… 喜事竟成了喪事,令人無限欷吁。 先前送禮前來祝賀的人們,一聽聞段享福去世的惡耗,均前來弔祭,場面哀戚。 這日,陳天明帶著兒子陳敬業來段府弔唁。 上過香後,陳天明詢問道:「雲羅,可有需要陳伯父幫忙的地方?」 段雲羅搖搖頭,「不了,陳伯父,我不需要任何人幫忙,往後爹的生意就由我來繼承。」如今家中只剩下她一人,所以她必須堅強,絕不能讓段家就這麼沒落。 「是嗎……」陳天明歎了口氣,「雲羅,我本是希望能讓你早點成為我的媳婦,但是今日發生如此不幸之事,你和敬業的婚事就先暫緩,過個幾年後再說吧。」 「什麼,爹……」一旁的陳敬業瞪大了眼,本想開口說話,卻被陳天明制止。 「敬業,死者為大,雲羅喪父,必須守孝三年,期間不得婚嫁,這規矩你怎會不懂?」 陳敬業看了眼披麻帶孝的段雲羅,擰緊了眉,不再多說,逕自甩袖離去。 陳天明不禁搖頭歎氣,拿這個不肖子莫可奈何。之後,他轉過身看著面無表情的段雲羅。 「雲羅啊,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獲得幸福的,但往後會發生什麼事,咱們也不得而知,只願你別太辛勞,該休息時就得休息,明白嗎?」 「是,雲羅明白。」她輕輕點頭。 「那麼,我就先離開了,若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向我開口。」 段雲羅沒有答腔,目送陳天明離去。 站在原地好一會兒後,她緩緩地輕移蓮足往屋外走去,抬頭仰望著天空。 為什麼蒼威非要離開,讓她獨自飽嘗思念之苦?為什麼當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身邊? 恨,恨不了;愛,逝不去…… 韶光荏苒,日復一日,轉瞬間已過了三年。 齊來茶館內,一名姿容秀麗,令人目眩神迷的女子,面帶笑容看著對座的男子。 「佟老闆,這筆生意就這麼說定了。」 「好好好,段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麼讓我以茶代酒,敬佟老闆一杯,期許咱們日後的買賣皆能順利。」段雲羅伸出雪白的柔荑,端起桌上的白瓷茶杯,置於唇前輕輕啜飲了口。 佟老闆亦將茶飲下,之後將茶杯擱於桌面,看著她,眼裡滿是愛慕,「段姑娘,聽說你尚未成親?」 段雲羅又怎會看不出對方的心意?但她只是微微一笑,「是啊,不過我打算以家業為重。」 如此回答,任誰都聽得出她壓根無心成親,佟老闆只得將內心的愛意壓下,不再多說,以免自討無趣。 「抱歉,佟老闆,我還有事必須先行離開,今兒個就由我作東,請你繼續飲茶用膳。」段雲羅笑著離座,向店小二吩咐了聲,再朝佟老闆微微欠身,隨即離去。 佟老闆只能望著她窈窕的背影,暗自歎氣。 除了擁有絕色貌美外,她經商的手腕與能耐更是不輸男人,這世上又有哪個男子足以與她匹配? 乘馬車返回宅第後,段雲羅立即步入賬房,仔細算著今兒個談成了生意,往後所能賺得的利潤有多少,並提筆蘸墨,於帳冊上記下。 只是墨色太淡,讓她怎麼也寫不順手,於是擱下手中的筆,打算重新磨墨。 驀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浮現腦海,她的心又因而揪疼。 坐於案前,單手支額,看著眼前的硯台,最後她唇邊浮現一抹苦笑,眼底亦有著濃得化不開的悲痛。 三年過去了,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藉由忙碌忘卻蒼威,但這只是她的妄想罷了。 他的臉龐、他的身影一直縈繞她心底,怎麼也揮之不去,忘卻不了。 他究竟在何處?至今可安好?他又是否會記得,玉霞城裡還有個人正等待著他? 想恨卻恨不了,因為她對他的愛始終存在。 輕輕歎了口氣,段雲羅執起筆,用著那較淡的墨於帳冊上寫下些許數目字後,吹乾紙上的墨,便將帳冊收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