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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佚名    


  「要……要幹啥?」她竟然緊張得說話都結巴了。

  他抬起長指,貼上她的臉,抹掉糖漬放進口中後才說:「你的嘴角沾上畫糖了!」

  真……真是氣死人了!

  照他的標準,這些都不算,那到底啥才叫作「逾矩」的舉動啊?

  「快過來!」他拍床,「等夫妻的默契達成,有些戲就不用做了!」

  她當然知道他一整天將她綁在身邊,為的是減低兩人之間的疏離感,不讓鄉親與衙役們納悶他們之間毫無夫妻的親暱感,起了疑心,才這麼做的。

  每當她對他的做法有所質疑時,他都是這麼告訴她,丙數頻繁得都可以背得一字不漏了。

  「好啦!」她沒好氣地應,爬上床榻,睡在內側。

  放下床帳,他拉起薄被為兩人蓋上,在被裡,他又牽起她的手。

  「幹啥睡覺也要牽手?」

  「要讓你習慣!」他閉眸。

  「我很習慣了!」她撐起上半身,瞪著他的睡顏。

  「你今天有兩次甩掉我的手,有三次拒絕我的靠近,可見你尚未習慣新的身份!」

  幹啥算這麼清楚啊?但管蒲劍已經擠不出氣力跟他爭辯了。

  「喂,你何時要去當賊?」頭放回枕上的她問。

  「時機未到。」

  「什麼時機?」

  由於他之前數次自詐騙盜匪手中將錢財竊走,讓詐騙盜匪因此更加強防守,同時捕快們也是嚴陣以待,這讓詐騙盜匪因此不敢掉以輕心,最近都比較安分,沒膽在縣衙嚴密監控之下再找無辜受害者下手。

  雖然預料得到將會平靜一陣子,但一直找不到證據將他們法辦,也讓他深感苦惱。

  他不動,詐騙盜匪也不動,捕快自然會鬆懈堅視,到時罪犯絕對會再捲土重來。

  將被騙走的錢偷回,僅是治標,要治本還是得將罪犯繩之於法。

  到底該怎麼做才好呢?

  先前他曾找了衙役扮作老人,還刻意露白錢財,來吸引詐騙盜匪的注意,沒料到詐騙盜匪以迷香弄昏了衙役,待衙役醒來時,錢早就被拿走,不只犯案的過程不清楚,就連對方的臉也沒看見,更別說想當場捕獲現行犯了!

  詐騙盜匪作案時皆有改變容,欺負老人家老眼昏花,自然看不出真實的臉孔,他們可是費了很大的工夫才鎖定犯人,但查案到此陷入瓶頸,就出於找不到犯案的證據。

  他一定要替奶奶報仇,讓詐騙盜匪在知興縣銷聲匿跡!

  「不回我……哎唷!」好痛!他幹啥突然五指用力?「喂!醒著就回答我話啊!」

  「我記得古家堡的保鏢規定中有一條寫明,保鏢對於僱主的私事一概不過問!」

  「是有這麼一條。」她悶應。

  「那你還追問?」

  「我……」我是你夫人!

  「你怎樣?」

  好險好險,她差點把那句讓人尷尬的話脫口而出!

  還夫人咧!又不是真的,若說出口必定笑掉他的大牙。

  「是,保鏢不該過問僱主私事!」她背對著他翻過身去,同時報復性地將他的手狠狠扯過去,「我睡了!老闆。」

  他的長臂就橫在她的腰際,怎麼看都像是擁她入睡,但在氣頭上的管蒲劍才沒想這麼多,她下定決心以後要客守保鏢守則,絕不過問他半件事!

  杜夷方對她的幻稚行暗暗竊笑,身軀轉往與她同方向,胸膛靠上她的後背,另一手置於她的頭頂。

  4晚安。」頓了頓,「夫人。」

  ※※※

  躺在身側的杜夷方一起身,管蒲劍立刻驚醒。

  外頭夜仍深,由更夫的打更聲判定應是二更天。

  「你要去哪?」管蒲劍揉揉惺忪睡眼。

  正要下床的杜夷方轉身見管蒲劍也已起床,笑了笑,「夫人,該去做賊了!」

  管蒲劍愣了下,「你終於要去做賊了?」

  話說她到知興縣都快一個月了,這段時間,他非常「安分守己」地做他的縣令,每日晨起升堂問審,下午處理公文,閱覽訟詞,關心地方建設,拜託民間。

  而她與他同進同出,以知縣夫人的身份跟在他身側,長時間下來,她日子「安逸」得都快忘了她其實是他的保鏢,這個「偽知縣夫人」位子坐得一點都不臉紅。

  這一個月的時間,她親眼看到他的勒政愛民,廉潔高清,實實在在是個優質的地方官,不收賄,不將公共行政費用中飽私囊,讓她對他的觀感大好,沒想到今日終於要去當賊了!

  能收的錢不收,卻趁夜黑風高竊取民間財物,顯示這人分明就是貪財,只是表面裝出廉潔形象……

  真是虛偽!虛偽透了!

  但不管他是偽君子還是真小人,她這個用錢租來的保鏢就是必須保護他當賊時的安全,讓他能順順利利將別人家的財物搬進自個的屋子裡!

  真令人不齒!

  她眸中的輕蔑,杜夷方看在眼裡,卻不動聲色,只淡道:「第三層衣箱的最深處有兩套黑衣,你去拿出來吧!」說罷,便翻身下床梳洗。

  第3章(2)

  今日,她終是要成賊人幫兇了!

  想到那些居民對她多有愛戴,一見著她,賣水果的給水果,賣包子的送包子,賣糖的請糖吃,讓她盛情難卻,推也推不掉,總是雙手空空出門,滿載而歸回家;可她卻要昧著良心去幫著貪財父母官偷良善縣民的財物,她的心飽受良心譴責。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幫,但這是她的任務!

  她不是知縣夫人,她是他的保鏢啊!

  紅唇抿得死緊,寒著一張臉將黑衣拿出,洗過臉,漱了口,將長髮杚起盤在頭頂,換上一身黑衣,僅露出一雙飽含怒氣的眸。

  杜夷方悄聲推開居處後門,頂上月色被烏雲半遮,能見度不高,是進入詐騙盜匪根據地搜索證物,將前兩日縣民被騙的錢偷回來的好時機。

  在沉靜了兩個月之後,詐騙盜匪終於又開始行動了!

  縣東的陳家、何家、吳家財物均被騙,吳家爺爺更因此投井自殺,還好家人救得快,才未枉失一條人命!

  奶奶的遭遇絕不能再重現!杜夷方暗暗咬緊牙根。

  「走吧!」足點身上揚,管蒲劍見狀,立即跟上。

  ※※※

  身為一縣之長,杜夷方自然十分清楚夜晚衙役的巡邏路線,巧妙地避開,與管蒲劍一起來到知興縣西北方,屋舍稀落、有些荒涼之處。

  其中,一間擁有小庭院,格局不大,看上去十分普通的屋舍,就是杜夷方的目標。

  管蒲劍躍上牆瓦,看著這外表不起眼的房屋,心想:杜夷方這人真過分,連一般市井小民的錢都要偷,更何況從房舍判斷屋主所擁有的銀兩必定不多,說不定是耗盡一生的積蓄,但他竟然這麼沒良心地竊取?

  若他竊的是大戶人家也就算了,平民百姓的錢也偷,真是沒天良!

  這屋子杜夷方已來過多次,就算閉上眼睛,他也知道金庫的方向怎麼走。他帶著管蒲劍一塊飛落庭院,小心翼翼地穿越矮樹叢。

  「有人!」耳利的管蒲劍聽到巡邏的腳步聲,立刻將杜夷方拉至暗處,藉由高牆的陰影將兩人完全隱沒。

  對他再不齒,她仍是記得自己的保鏢身份,將杜夷方藏在角落,用自個的身子為他做屏障。

  她的個子不矮,僅低杜夷方半顆頭,當她將他收在自己的保護之下時,她的身子很自然地貼著他的,柔軟的胸脯頂著他的胸,他的鼻尖隱約聞到她身上傳來的獨特馨香。

  那是她天生的香味,不是刻意的熏香,每一個共眠的夜晚,他都是吸聞著她的香氣入睡。

  她總是背對著他而睡,故他最熟悉的是她曲線優美的後背,謹守分寸的他僅知她腰肢的纖細,卻沒想到她的胸脯會是如此柔軟豐盈。

  他暗吞了口唾沫,那早在第一眼就因她而起的慾望,在這個危險的時刻,突然明顯地在他體內蠢動起來。

  巡邏的人接近,管蒲劍與杜夷方貼得更緊,明眸嚴陣以待。

  這麼晚了,為何這戶人家還有人出外走動?她不解。

  然而當巡邏的人接近,她看到那人身上配有刀劍時,心頭打了個突。

  一般尋常人家不會在夜裡派家丁巡邏,更別說身上還配有武器。

  水眸不解地上揚,以眼神詢問杜夷方,只見他濃眉輕輕佻動了下,假裝不懂她眸中的疑問。

  他該不會是想裝傻吧?

  她踮高腳尖,拉下面罩,紅唇貼上他的耳,微動的唇無聲,實則以內力將她的疑問傳進他的腦子裡去。

  「這戶人家到底是做啥的?」

  不該分心的時候,他還是因她盤旋在他耳旁的熱氣而有了些許分神。

  他朝她笑了笑,擺明他沒她深厚內力,可腦中傳音。

  管蒲劍想想也對,杜夷方雖然身懷武功,但看在她眼中不過是三腳貓的伎倆,當當樑上君子可以,跑給官府追可以,真跟武林高手對仗起來,沒幾下就被擺平了。

  要不,他幹啥花錢租保鏢?!

  等回縣衙再問個仔細好了!

  家丁巡到屋子的另一端,完全不見蹤影,管蒲劍這才放開被禁錮的杜夷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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