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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寄秋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騙我……為什麼……要騙我……」 「……因為……我愛你呀!我愛你……勝過我的生命,我不想失去你……」 「不想失去我……呵呵……不想失去我卻刻意傷害我,讓我成為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你……呵……真是愛我呀!好個羞辱人的借口……愛我……愛我……」 角落裡,蜷縮的抱著膝,額側流血的小男孩,晶瑩的淚水要流不流地噙在眼眶裡,張嘴欲言卻發不出聲音。 眼前晃動的男男女女究竟是什麼人?他們好可怕,又是破口大罵,又是摔椅子拍桌子,凶巴巴的樣子叫人好不害怕。 還有那幾個用白眼瞪他,罵他是小雜種的小哥哥又是誰?他們明明大他沒幾歲,可是推他的力氣好大、好大,害他撞到桌角,紅紅的液體流進眼睛裡,他看不清楚誰在哭。 今天是他七歲的生日,也是他第一次月考後公佈成績的日子,他考了第一名,爸爸媽媽很高興,買了他愛吃的鮮奶油大蛋糕,準備吃完蛋糕後再去看電影,像以往一樣一家三口手牽手出外遊玩。 爸爸的工作很忙,常常不在家,媽媽要他少些應酬,在家陪他們,他總是滿嘴笑意地說好、好、好,打算暑假一到再一起到日本度假。 但是,為什麼那個很凶的女人說她才是爸爸的妻子,媽媽是外面養的野狐狸、小老婆?她還說她要告媽媽妨害家庭,讓媽媽一輩子抬不起頭見人。 他不懂,真的不懂,媽媽不是爸爸的老婆嗎?他們房間裡有幅大大的婚紗照,爸爸攬著媽媽的腰笑得好開心,看得出來他們是一對幸福的夫妻。 不要再吵了,他的頭好痛好痛,濕濕的稠紅液體一直往下流……啊!為什麼打他媽媽?媽媽做錯什麼……爸爸在吼什麼?那個打人的阿姨為什麼哭得比媽媽還傷心,還拿起刀子要往自己的手腕割,說她不想活了…… 小男孩的雙眼慢慢闔上,陷入深層昏迷之前,他隱約聽見淒厲的長嚎聲,腳步紛沓…… 天,暗了嗎? 夜晚來得比平日早了些。 第一章 「唉!」 一聲無聊的歎息。 「唉!」 又是一聲窮極無聊的歎息。 「唉!」 非常無聊,無聊到快暴斃的深怨……是閒來無事可發揮的歎息聲,包含著對平淡日子的不滿,無風無浪總是令人厭惡。 天花板垂掛著穗型小燈泡水晶燈飾,四扇透光大窗戶飄晃著繡花白色窗簾,粉紫色牆壁顯得清雅,幾盆人高的植栽輕送綠意,室內溫度維持在二十五度的涼爽,不受屋外的酷熱影響。 這是一群出身富家巨賈的世家子弟,一個個非富即貴,未來也必定是權貴人士,掌握國家財、政治大權。 這是一所專為有錢人小孩設立的貴族學院,講求一切都要高人一等的教育方式,舉凡國際禮儀、應答進退、騎馬箭術,甚至於高爾夫球皆有專人傳授,標榜高師資、高科技、高學費,不是一般小康家庭想讀就讀得起的學校。 放眼望去,處處可見穿著名牌服飾的學生在校園裡穿梭,笑不露齒地高談闊論,不時以英、日語或是法語交談,把出國旅遊當成日常購物行程,絲毫不覺耗資數萬元機票只為買一隻胸針是種浪費行為。 你富我也富,言談間儘是金錢架構出來的奢華,不把錢當一回事,往來朋友也是同階層的富人子弟,企業家二代、三代,鮮少與窮人打交道。 而所謂的窮人指的是身家資產數字少於後面九個零,社會地位低,沒沒無聞的中產階級。 但是,這種現象似乎在改變中,當「藍天教育學院」開始招收成績優異的資優生,並提供豐厚的獎學金以及學雜費全免的優惠,金字塔頂端慢慢崩塌中,一道無形的裂縫正悄悄地侵入。 「唉……」 一聲歎息尚未唉完,一本黃皮封面的百科全書橫飛而至,削過歎息者偏長的直髮,直接打中他身後價值不菲的琉璃燈。 匡啷! 碎片滿地。 「你夠了沒?從剛剛就沒停過,吃飽撐著是不是?!」當什麼徐志摩,哀秋悲春。 坐在窗邊的年輕男子以指撩發,故作瀟灑地斜眸以視,食指與中指間轉動著限量德制鋼筆,十分愜意。 「華修士,我歎息我的,關你什麼事!幾時學生會規定我們不准歎息?」暴政必亡,自由萬歲。 「是華修文,請不要任意竄改別人的名字。」他可沒興趣當個洋和尚。 「依我個人的淺見,『修士』這綽號非常適合你,神的博愛你發揮得淋漓盡致,從不錯過發揚神愛天下的機會。」可憐那些不長眼的女孩子全被他騙了,錯把狼人當白馬王子。 「羽行書,你在羨慕還是嫉妒我?你的女人緣一向不怎麼樣。」只會開些叫人啼笑皆非的爛桃花。 一頭短髮,看來書卷味十足的羽行書立即反唇相稽,「總比你來者不拒好,胃口好得連古家的航空母艦都吞得下肚。」 簡直匪夷所思,毫無原則。 「那是我風度好,有修養,女孩子是上帝送給世界最好的禮物,不論美醜都該好好珍惜。」有時美麗的內涵勝過膚淺的外表。 他恥笑道:「是飢不擇食才對,挑都不挑地照單全收。」 換言之,是垃圾收集場。 「羽行書,你故意找我麻煩嗎?」眼一瞇的華修文離開窗邊,面色不佳。 「是有那麼一點,你不覺得日子過得越來越枯燥,一點挑戰性也沒有。」好戰的骨頭都快生銹了,形同槁木。 「那你想怎樣,挽起袖子和我打一架好發洩你過度的精力?」他奉陪。 「呵……也無不可,太久沒活動活動筋骨了。」拉拉筋,通通血路也不錯。 藍天教育學院采一貫精英制度,從幼稚園一路升上大學部,還設有專修的碩士班、博士班,培養專精的領袖人才,以期日後接掌自家事業。 國中部以下是一般國民教育,高中部才開始精英計劃,這時學生的人格差不多快定型了,知道自己的人生目標能有效吸收所學的額外知識。 不過這精英計劃不是由學校主導,學校設有學生自治會,簡稱「學生會」,由學生自行選擇他們要學什麼、做什麼,並且能掌控學校未來的走向,實權大過授業的老師們。 高中部及大學部各自設立學生會,通常采學長姊、學弟妹制,每一屆高中畢業生在入大學前會先挑出適當的接棒人,委以重任,以維持學生自治的優良傳統。 只是,近來由於幾個轉學生的到來,這些自以為優秀,眼高於頂的學生不再佔有優勢,一股黑色風暴正在成形中。 「咳!咳!兩位理智點,別毀了咱們的學生會。」負責文書工作的文言寧朝兩人眨眼暗示,勿生戰火。 視線隨之一轉,瞄向一旁一手捧著書、一手翻動書頁的男子,他無表情,清雋俊雅的臉上看似無風無浪,但是有意挑起戰火的兩人卻不由自主地噤聲,寒顫驟起。 能當上學生會會長的人絕非泛泛之輩,不僅要有過人才能,還能壓得住目空一切的精英份子,其能力不容小覷。 「瞧你們怕的,會長又不會吃人,小寧一句話就讓你們溫馴得像頭綿羊。」開口調侃的是大學部校花白清霜,也是前任校長的外孫女。 「呵……不是怕,是尊敬,是吧!司徒同學。」他怎會怕弱不禁風,終年病懨懨的會長呢?未免太可笑了。 笑不出來的羽行書臉色微窘,略帶諂媚地想拍馬屁,免得受災殃。 外表冷靜,略顯清瘦的司徒悔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平靜如湖面卻暗藏懾人力量,雖然給人身子單薄的印象,彷彿隨時會羽化成仙,但每每他輕輕一抬眸,鮮有人不屈服於他貴族般的威儀之下。 「秋日祭籌備得如何了?」語氣輕如和風拂過,淡得宛若沒有氣力。 「差不多了,這次準備擴大舉行,有不少活動會和高中部合併。」可愛的小妹妹們多天真無邪呀!比起大學部的「老」女人有趣多了。 他們藍天有所謂的春日祭和秋日祭校內慶典,前者是年輕學子互表愛意的節日,故在春天舉辦。 而秋日祭類似校慶,會對外開放,歡迎家長及校外人士入內參觀,每個班級必須準備一到兩個攤位,讓來賓能享受到節慶的熱鬧,共襄盛舉。 只是和一般的園遊會不同,這些從未做過家事的千金大小姐、大少爺哪有可能弄什麼熱狗、甜不辣之類的小吃,每到秋日祭這一天,放眼望去儘是穿著正式廚師服的三星級主廚揮汗料理,販售的不是魚翅燕窩,便是空運來台的日本黑鮪魚,昂貴而不實際的高級佳餚擺滿小攤子。 「你和高中部聯絡過了嗎?」司徒悔闔上書,眸光輕掃。 楞了一下,他有些不解的回答,「依照往例他們會配合我們的行動,給他們一份企劃案他們就知道怎麼做了。」根本不需要勞師動眾的溝通、開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