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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頁 唯二子 挫敗感壓得他無顏,歎氣抬舉遮面。 「……曉笙希望我怎麼做?」 她笑開,吻吻他遮面的手,再拍拍肚皮。「它咕嚕嚕在嚷呢!」 他怔住,見她笑若桃李,感激地在她粉頰親了下。 「我馬上去。」語畢逃出寢房。 紀曉笙的笑隨後爆出,傳遍半幢宅子。 「哈哈哈……」 迴廊上,南若臨腳下一歪,面現侷促,抬手故做無事地揮揮長袍,繼續匆匆步往廚房。 南錢莊二少行得正、坐得端的人生裡,出現過一場意外,那唯一的意外正坐在他身旁,巧笑倩兮地戳了片橘子餵他。 南若臨咬住橘辦,咀嚼時卻聽她道:「哥哥就這麼受打擊?不過是趁我軟弱無助,藉機到我身邊嘛,此乃君子求女青睞之道,何必如此介懷?」 「咳咳……」差點噎住,這一切都怪他其實是個小人…… 吞完,他揚手,阻止她再戳橘子。「劉大夫就要來了,不宜再食。」 「喔。」柔婉聽話,卻兩手搭上椅子扶手,撐起身往他臉一親。 他面皮薄紅,遲遲不敢回視。 那眸子此刻有多美,多教人喪失理智,他是知道的;而他,自制力越來越薄。 「劉大夫!」聽見廊外腳步聲,南若臨即刻起身相迎,讓劉大夫感受到禮遇。 片刻後,經針石診治,劉大夫寫下藥方,折好遞給一旁紅玉就趕著要走。 南若臨蹙眉拿過藥方細讀。 「這幾味藥與曉笙先前所服無異,但如今病症加重,用藥不需改變麼?」 「有哇,我這不是改了嗎?怎麼會沒——」劉大夫湊頭一看,拍額喊:「唉唷!瞧我疏忽的,竟然寫了舊的藥方子,多虧南二爺提點,要不耽誤夫人,那可是大罪過啊!」 「哪裡。」他面上有禮,心下卻涼了半截。送走劉大夫後嚴肅問:「曉笙到順安醫館,每回都是劉大夫親診嗎?」 「嗯,有幾次老大夫不在,是他徒兒診的。」 「學徒……」他心顫,揉掉藥方子。「劉大夫連在我跟前都會出錯,先前或許……」不知錯過多少次了! 「你臉色不大好呢,怎麼回事?要不要把劉大夫叫回來?」 「不能再找劉大夫。劉大夫為新醫館奔走,把病人轉給學徒的事我略有耳聞,但沒想到連你都被怠慢,我太大意了。」 「所以……要換大夫嗎?可是當今京裡,還有誰醫術比劉老大夫高明?」 當初就是看在名望醫術才放心把人交去,可如今——他恨恨咬牙,極氣自己。 翌日下午,南若臨親自領車候在宮門,總管醫署的吳老御醫本是退宮後就要回家,但見人心誠意堅,只得又提藥箱跟去。 春曉閣裡,紀曉笙與梁師傅討論完玉飾生意,只等著大夫來。 吳老御醫仔細診完,半皺眉頭。 「夫人天生眼力較弱,經年累月耗損嚴重,加上有段時間未妥當服藥,誤了病情,眼下要救極難,但也並非沒可能,只是得有高人相助。」 一聽有救,她急急攬住身旁人的手。 「我給您介紹兩位對眼疾有研究的大夫,他們或可有辦法,只是不易請動,不但醫術不凡,志趣也不凡,常常不是入南海,就是爬百岳,行蹤飄忽不定……」 「就算是跳油鍋我也要去。」 「哈哈,再難請,讓夫人皮開肉綻還不至於。」笑完,殷切交代護養之法才告辭。 第7章(2) 待南若臨送完大夫回來,紀曉笙耍賴地伸長臂膀。 「咳,這是在店裡。」 她噘嘴,抓抓指掌要他投懷。 「哥哥不多疼我,讓我親親抱抱看個夠,往後我看不見了怎辦?」 南若臨垂眼瞧了瞧週遭,終是皺眉走近。「曉笙別再提喪明。」 「為什麼?」偎去,只覺這胸懷寬穩,滿足地吁了口氣。 「既有希望,就別觸自己霉頭,再說……」聽了難受。 「好,我不說壞的,我說好話。我會好好的,一定會好的。」 他笑,吩咐紅玉送她回府,繼續留在春曉閣。 紀曉笙匠心獨具,前陣子展示的玉品已全數售完,甚至有百人預先下訂,只求能得一品,生意太好,但往後卻難經營。 「梁師傅自學徒時便在紀家,時至今日,已有四十年了吧?」 「四十四年羅。」想到三代主人對他的照料,就一片感激報答不完。 「東家問這,是不是有事要老梁去辦?」 南若臨躬身一揖,嚇得梁師傅剛裝的金牙都要掉。 「往後我若忙不過來,春曉閣就請梁師傅多擔待。」 「這、這啥意思?東家處事果決利落,錢莊與鋪子兩邊游刃有餘,怎會忙不來?除非是……曉笙?」 「梁師傅不必操心,只管守好作坊就好。但曉笙接下來不能交樣圖,今年餘下兩季換款,師傅們要辛苦些。」 「咱春曉閣的首飾被喻為春晨,其中溫柔清新,是曉笙才有的韻致,外人擬不來啊!尤其是要送進宮的款式……」 「我知道難,但請師傅們先挺一挺,曉笙不久就會回來。」 「噯,好吧。」見他說得篤定,梁師傅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 南若臨又交代些瑣事,接著便出店,朝聳峙北邊的巍峨大鋪而去。 那鋪頭矗立暗紅旗幟,以銀線繡成一個大大的「南」字。 南若臨回府時已入夜,紀曉笙一聽門開,揉著眼抖擻精神下床,連鞋也不及穿便咚咚奔來替他寬衣。 「嘿嘿,我總想試一回,趁還……咳,趁我今日爬得起來。」 他皺眉,知道她是想說趁還看得見。 「我已請大哥幫忙尋找牛、盧二位大夫的下落,不久就會有消息。曉笙放寬心,無需急著預先準備,若真要準備,也該由我帶著你。」 「嗯?怎麼帶?」 南若臨拿過自己的腰帶,將她眼睛封住,退遠幾步。 「我就在你眼前一尺,你可以走來。」 她伸手探,什麼都觸不到,遑論是他。 眼前黑漆漆,她能有的只有他的聲音,往後就要這麼度日……就要這麼度日…… 她不要,不要的…… 直往前,踏到第三步才碰到他。 她忍得好辛苦,沒讓眼淚浸濕衣帶,為的就是不想他煩憂。 她自己扯下帶子,卻見他極快撇開臉,一縷來不及收的凝重與悔恨促閃而過。 ……難道,他以為她看不見,是他的錯嗎? 不是啊!壓根兒與他無關啊! 驀地,南若臨盡解衣衫,讓她瞬間呆愣,要說的話,全在被他扳過身推回床榻時忘得乾淨。 他放下帷幔阻隔,溫言道:「曉笙先睡吧,養點神,明早再替我更衣。」 她呆呆點頭,聽著他入浴水聲。心裡忐忑。 一個斯文守法度的人,哪會做這種事!他果然是……心裡有事? 自從南若臨要她放下製圖工作,改換作坊師傅接手後,她不甘清閒,開始為喪明之後的日子打算。 她會的東西就那一點,但只要能幫,多少擔子她都想搶來擔。 「夫人,您要的面人兒師傅給請來了。」紅玉掀布通報,讓一個四十多歲、穿粗布衣服的木訥男人入靜心軒。 紀曉笙原坐在竹簾後的翹頭案旁,一聽,雀躍迎請。 「魏師傅!麻煩了,您可得將您在藥王廟前露的那手絕活兒都教給我呀!」 「夫、夫人想學什麼,小的就教、教什麼,絕不藏私。」 「那就好。唔,所以我該從哪兒學起呢?」 「應該……要從認識而人兒開始?」 「師傅別緊張,請。」她笑吟吟,幫魏師傅從竹箱取出糯米、麵粉,以及骨簽、剪子等。 男子見她對自己沒有不耐,甚至是真有興趣,不久便放大膽,神采飛揚地替主僕倆介紹如何製麵、捏面,以及各式塑面技巧。 紀曉笙的未雨綢繆果然管用,一個月後,有人見縫插針,欲鬥垮春曉閣。 京裡眾家珠寶鋪以清風居為首,在季老闆號召下首先聯合抑價,再將原料買斷。春曉閣因為還有皇家合同需履行,只得以三倍價格買回物料,幾乎血本無歸。 「最大的問題還是抑價。」春曉閣三樓,梁師傅憂心忡忡地走來走去。「街上鋪子的價錢壓到賺不了幾文,可咱還維持高價,難怪賣不出去啊!再這樣下去,不久就要喝西北風。」 「與抑價無關。」南若臨憑窗往下望,街上熙來攘往,一個顧客自春曉閣一樓抓頭走出,瞧見第一珠寶鋪擺出的低價牌幌,幾乎毫無猶豫便進去,久久未出。 「東家,您倒是給句話!大伙都等著我回去呢!」 「春曉閣首飾向來高價,賣不好是因為新款式失了原先味道。曉笙之能,畢竟不是容易仿的。」 「還真看得起我呢。」紀曉笙嬌笑,讓紅玉扶著慢走過去,目力已近全無了。 「怎麼來了?」 「嘿嘿,給你送東西來。」抓住藍影,也不管抓到哪處。 南若臨兀自翻手與她交握,這才讓她安心地往另頭黃黃白白的身影瞧去,梁師傅已是老淚縱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