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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頁 季可薔 「你喜歡她吧?」喬旋突如其來地問。 她怔了怔,轉頭望他,他嘴角半勾,像是笑著,俊眸微斂,更顯出眼角的狹長深邃。 「如果我說喜歡,你會怎樣?」她試探。 他啜口酒,微笑更深。「我會比你更喜歡她。」很像是賭氣的宣言。 「吃醋了嗎?」她笑容可掬。 他神情一凜,不承認也不否認。 吃誰的醋?她,還是另一個「她」? 趙鈴鈴心弦一扯,寧願喬旋和往常一樣,總是無賴不正經地跟她說話,也不要看他如此嚴肅。 那會令她……感到抱歉。 她很清楚自己心上有傷,也知道他看見了,但他治癒不了,誰都無法療愈,她的心,是深不見底的黑洞,聽不到一聲回音。 「唔……」葉水晶驀地在睡夢中輕吟,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差點跌落沙發,喬旋連忙伸手扶住,考慮兩秒,索性將她攔腰抱起。 「怎麼了?」她半睡半醒地問。 「你喝醉了,我抱你回房間睡。」喬旋簡單地說明,她點了點頭,就那麼放心又自在地賴在他懷裡,絲毫沒有遲疑。 趙鈴鈴也跟著起身來到臥房門口,看喬旋小心翼翼地將妻子抱上床,然後替她蓋攏被子。 好美的畫面,她喜歡。 「我覺得我好像找到了。」她悠悠細語。「那座城堡。」 「什麼城堡?」喬旋不解。 她沒解釋,淡淡一笑。「大概,就在這裡吧。」 曾經那麼熱烈地夢想,卻又絕望地斷念的糖霜城堡,竟在她意想不到的地方,在她最意想不到的時候,隱隱浮現。 該怎麼辦呢? 趙鈴鈴遠遠地望著床榻上,那個女子馨恬的睡顏,胸臆滿滿地漲著某種情感—— 似喜似悲。 番外篇之三:火鳳凰 「你要退選?!」 驚訝的聲嗓震動了空氣,喬旋盯著面前的美人,她斜斜地倚在公園的長椅上,坐姿那麼傭懶又那麼優雅,青藍的暮色映在她清麗的容顏,像是油畫上渲染開的神秘色調。 她是殷海棠,台灣政壇少見的奇女子,若說在這污穢的政壇還有一點點清新,她便是那朵在懸崖邊獨自吐露芬芳的高嶺之花,隨時有墜落的危險。 這樣明知前路艱險卻依然堅持走下去的她,竟決心退出立委選舉。 「你該不會要就此告別政壇吧?」 「我還沒想那麼多,只是現在我心裡有件更重要的事。」 什麼事會比她的政治抱負還重要? 他不可思議地盯著她。「你是不是怕了?上個月你在募款餐會被某個闖進去的男人刺了一刀,聽說他從以前就對你很不滿……你是不是擔心自己得罪太多人,才決定退選?」 「如果我會因為那樣而害怕,當初就不會選擇走政治這條路了。」她幽幽歎息,唇畔漾著淡淡笑意。「其實我是想去美國找一個人。」 「找誰?」 「我的前夫。」 「你前夫?」喬旋怔愣兩秒,驀地恍然,原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為了愛情。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人生在世,很少能逃離愛情的束縛,只是他沒想到,她也會是其中之一。 殷海棠彷彿看透了他的思緒,自嘲地勾唇。「其實我自己也沒想到,但他離開之後,這兩年來,我過著沒有心的生活,我現在才明白,原來從好久好久以前,我就一直依賴著他了。」 「多久以前呢?」喬旋好奇地追問。他和她相識已久,交情匪淺,兩人的政治理念極為契合,也多次合作推動法案,但從未聽她提起過兒女情長。 「從我還是個無知少女的時候。」 「那麼久了?」 「對,那麼久了。」她仰望向晚的天空,眼神迷離,他看著她宛如深陷回憶的表情,胸口不自禁地震動。 他想起自己的少年時代,想起自己也曾依戀著一個不可捉摸的少女,她的肌膚透白似雪,像個漂亮的陶瓷娃娃。 但她不是娃娃,她的夢想是在黑夜的世界裡宰制所有的男人,多年來,拜服於她裙下之臣不乏政商名流。 她是他,無法掌控的女人…… 「失火了!」微微驚慌的嗓音喚回他。 喬旋定定神,順著殷海棠的視線往對面街道望去,隱身於巷弄間的某棟房子,竄出犀利的火舌,在暮色裡猖狂地吞吐。 他瞪著那熊熊火焰,瞪著因而染成一片血紅的天空,心房頓生不祥預感。 Casablanca,她開的夜店,就在那條僻靜的巷弄裡…… 有這麼一個傳說。 有一種鳥,在臨死前會集香木自焚,在火中燒成灰燼,然後浴火重生,其羽更豐,其音更清,其神更髓,人們稱之為火鳳凰。 趙鈴鈴困在濃煙密佈的火場裡,手掩著口鼻,嗆咳著,腦海因缺氧呈現混沌狀態,思緒迷亂。 她想,自己就快死了,而在瀕死之際,她想起好久以前,自己曾聽說過浴火鳳凰的傳說,是喬旋告訴她的,他說,她就像那種鳥,執著不死。 「像你這樣的女人,絕對會活得很久很久的,就算死了也會重生,折磨身邊每一個人。」 「你說得我好像一隻千年老妖!」當時她聽了,嬌嗔地吐槽。 「是妖怪沒錯啊!哪個男人愛上你,算他倒霉,精氣神被搾乾了都不曉得!」 「呵,你怕的話就離我遠一點啊!」 「我幹麼怕?只要不愛你不就得了?不愛你,我的心、我的靈魂便永遠是我自己的。」 「哼,你最好記得自己說的話。」 「放心,我一定記得清清楚楚……」 是什麼時候,他們那樣鬥過嘴呢?像孩子一樣。 跟他在一起,她偶爾會覺得自己似乎變回了孩子,變回那個還相信著媽媽告訴她的童話故事,還在心裡幻想著一座糖霜城堡的孩子。 可是,她不再是孩子了,她是趙鈴鈴,黑夜的女王,親手毀滅了童話。 她要死了…… 「鈴鈴!你醒來,你不能死,我不准你死!」激烈的呼喚如閃電,轟隆劈過她耳畔,在她漆黑的眼前,劃過一道光。 「喬……旋?」 「是我!我來救你了,我來帶你走,你不是一個人了,你不會死,給我好好地活著!」 她沒回答,眼角滲落一滴剔透的淚。 再睜眼時,趙鈴鈴發現自己躺在醫院病床上,身旁坐著一個男人,打著盹,右手緊緊握著她的左手。 她望著兩人交纏的雙手,猶如親密的連理枝,驀地心弦一顫,悲從中來。 她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抽離,逃開他溫暖的掌心,回到屬於她的冰冷孤單。 他察覺到她的舉動,從夢裡驚醒,望向她,好半晌,那墨深的眸點亮溫潤的笑意。 「你醒啦?」 「嗯。」她尷尬地動了動。 他忙展臂扶她坐起。「要喝點水嗎?」 「好。」 他拿來水杯,為她插上吸管,她接過,慢慢啜飲,若有所思地微斂眸。 「謝謝你救了我。」她喃喃道謝。 他聽了,莞爾一笑。「這不像你說話的口氣,鈴鈴,沒想到你也會這麼乖乖地向人道謝。」 「我看起來像是那麼不知感恩的人嗎?」她輕哼。 他不吭聲,只是笑望著她,那麼溫柔似水的眼神,搔癢她的心。 她不覺別過眸。「水晶呢?」 「她說要讓你補補身子,正在家幫你燉雞湯,晚點會送過來。」 「她要來這裡?」她驚愕。「怎麼可以?」 劍眉一挑。「為什麼不可以?」 她瞪他。「你現在在競選,要是傳出你跟一個酒店媽媽桑有交情的消息,選民會怎麼想?」 「他們怎麼想,我管不著。」 「喬旋!」她急了,立刻就想趕他離開。「你快走吧!被人發現你跟我在一起,對你形象不好。」 「我不走。」他堅持,總是溫和的眉宇難得蘊著怒意。「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只顧著我的形象?我們是好朋友,你明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 「別說了!」她尖銳地打斷他。 他蹙眉。 而她容顏凝冰。「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撒謊!」他直截了當地駁斥她。「你不是想靜一靜,你是怕我留下來會動搖你的心,趙鈴鈴,為什麼你就不肯乾脆地承認?你也會寂寞,也想要有人陪?」 他懂什麼?她咬牙,雙手悄然掐握,胸臆悶悶疼痛著。他以為他救了她的命,也等於救了她的心嗎?她的心是無底黑洞,聽不見回音。 「不要以為你可以療愈我,喬旋。」她冷笑地譏諷。「你不是醫生,我也不是你的病人。」她心上的傷,沒有人能治療,誰也不能! 他憤慨地盯著她,她感覺得到他心海正掀起驚濤駭浪,他恨著她吧?是該恨的。 「如果你一定要這麼逼我,那我退出。」一字一句由他齒間迸落。 「你說什麼?」她不解。 「我退選,退出政壇,從今以後不走政治這條路!行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