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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典心 「哞——」 「為什麼牛會在這裡?」 「連牛也不能吃!」 「老天,這樣叫我們要怎麼養家活口、填飽肚皮啊?」 男人們開始喧鬧起來,咆哮聲幾乎炸了大廳。有的人哭著大叫,有的人幾乎要打了起來,還有人更是咚咚咚用力槌打桌子,嚇得秀娃一時心慌意亂,再也說不出話來,只能縮在丈夫懷裡。 西門貴抱著顫抖的嬌妻,擰起了濃眉,用力的猛拍桌子,發出最駭人的咆哮,對著眾人怒吼。 「安靜!安靜!通通給我閉嘴!他媽的,你們是聽不懂老子的話啊!我老婆都快被你們嚇哭了!」 他的吼叫聲壓過了所有人的音量,讓大廳立刻再次安靜了下來。 直到大廳裡頭沒人敢再吭聲時,他才低下頭來,鼓勵的拍拍她瘦弱的肩膀。 「好了,你別怕,他們不吵了,你有什麼想法,都放心大膽的講出來。」 「呃……」 「你放心,沒人敢對你怎麼樣的,對吧?」西門貴一邊說,一邊用兇惡的表情狠瞪那些混帳。 幾個男人連忙一個跟著一個的點頭。 秀娃定了定神,依然偎在丈夫懷中,緊握著他的大手,好不容易才有辦法鼓起勇氣,看著前方這群長年行搶鄉里的凶神惡煞們,小小聲的開口建議。 「我有個想法。」 男人們全都豎起耳朵。 「什麼想法?」西門貴用眼神鼓勵她。 她深吸了口氣,然後才抬起頭來,說出那個埋藏在心裡已久的提議。 「設立鏢局。」 第六章 西門鏢局成立了! 厚重的大門敞開,還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就為了等貴客上門。 起初幾天,所有人還興高采烈,直往門前瞧。 然後,三天過去了,人們開始有些納悶,情緒也從欣喜,漸漸轉為疑惑。 到第十天,疑惑開始轉為忿忿不平。 直到第十五天,鏢局成立才半個月,這些粗勇漢子的不滿,就再也積壓不住,陡然爆發出來了。 「媽的,為什麼沒人上門?」匪性難改的銀寶,率先跳了出來。 「是啊,別說人了,連鳥都沒飛下來幾隻。」這可是名副其實的門可羅雀啊! 金寶坐在角落,也插上一句。 「大哥,嫂子這主意是不是太笨了點?」 聽見有人竟有膽子嫌他可愛的老婆笨,西門貴用凌厲的目光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兇惡得像是想要當場動手把弟弟的骨頭拆了。 金寶被瞪得全身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一旁的銀寶沒有察覺,還張著嘴,不斷抱怨著。「我看,這樣下去不行啦,大夥兒鐵定會餓死的!」 秀娃端著熱茶,剛要走進大廳裡,聽入耳的就是這句話。她的視線落到丈夫的身上,瞧見他緊擰著眉,心裡也難受得緊。 這無人上門的窘境,是她早些就料到的,畢竟新店開張,多少會有門前冷落的景況。為了招徠顧客,她還派人去了鄰近的村落,以及熟識的商家,逐一發了帖子。 可惜的是,那些商家雖然有膽子接帖子,卻沒膽子上門來。 畢竟,這可是西門家呢! 那個惡名昭彰、聲名遠播,連吵鬧的小孩子聽見,都會嚇得停止哭泣的西門家,這會兒竟要洗心革面、改邪歸正,開始做起鏢局生意,專門替人押貨保鏢。 這跟找群野狼來看守羊群,有什麼差別?! 縱然秀娃誠意十足,但是這些商家與村落老早都被搶怕了,對這西門家已是信心全失,只要西門家答應不來劫掠貨物,他們就都要感激涕零、跪地謝恩了,但若是說,要讓西門家押運貨物,商家們可是絕對不肯的! 強盜變保鏢,就算是真的,也壓根兒沒人敢上門。 坐在主位上的西門貴,環顧著不滿的男人們,煩不勝煩的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安靜。 「囉嗦,才過個幾天而己,又等等看再說!」 站在角落的秀娃,輕歎了一口氣。 身為妻子,她最能感受到丈夫的情緒。他向來意氣風發、傲慢不羈,剛成立鏢局的時候,還能顯得興致勃勃,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那雙黑眸裡也漸漸變得黯淡。 其他人的沮喪與不滿更是明顯。沈重的陰霾,就像冬日天上灰濛濛的雲,籠罩著西門堡,遲遲不肯散去。 眼看杯裡的茶已經變涼了。秀娃離開大廳,重新換了杯熱燙的茶,但這一去一回,當她走進大廳時,男人們已經鬧了起來。 「爺,不行了!」 「再這樣下去,骨頭都要銹了!」 「還是去搶吧!」 「沒錯!」 「哞——」 「這隻牛為什麼還在這裡?!」 「哞——」 「哞什麼?別以為有爺撐腰,就可以囂張了!」 「土匪改行當保鏢,根本沒人會上門嘛!」 「做生意嘛,總沒這麼簡單。」 「是喔!」 「當初你不是第一個贊成嗎?」 「你那時不也說,大夥兒武藝高強,一定有人捧著銀子上門?」 口角爭執很快的演變成肢體衝突,男人們像是要發洩這些天來累積的壓力與精力,個個捲起袖子,開始展開「友誼賽」。 身為始作俑者,秀娃瞪大了眼,站在丈夫身旁,眼看男人們揮拳相向,惡狠狠的痛揍同伴,她驚慌又愧疚,幾乎想衝進場裡,大聲告訴所有人,她手邊私藏的銀兩,其實還夠所有的人白吃白喝個幾年都還有剩。 只是,她才剛起身,西門貴卻伸手,輕而易舉的把她拉到腿上,制止了她下場「調停」的美意。 「你坐下,別管他們。」 「可是……」她遲疑的看了看眼前的一團混亂,又抬起頭來,注視著好整以暇的丈夫。 他看著她,勾起薄唇一笑。 這笑,可勾得她的魂都要飛了出來。四周彷彿靜了下來,她瞬間什麼也聽不見,整個世界裡,只剩下眼前這個男人,還有他那威力無邊的笑…… 嘩啦! 巨響驚醒了迷夢。 秀娃頓時清醒過來,驚慌的張望著,赫然見到一張椅子被摔個粉碎,而桌上的茶壺則是連壺帶蓋撞上牆。 眼看戰況愈來愈激烈,見不慣粗魯場面的秀娃,只能抱緊丈夫,愈來愈往他懷裡縮去。 「夫君,真的不用管嗎?」啊,有人流血了! 「不用。」西門貴還是從容得很,甚至低下頭來,湊到她耳邊嗅聞。「你身上是搽了什麼?怎麼有花香?」秀娃羞得直躲,就怕那些人在鬥毆之餘,還會轉過頭來,瞧見他光天化日之下毫不遮掩的親暱舉止。 「夫君,別……」 「嗯?」 「我沒搽東西,只是洗澡時添了幾朵茉莉,呀!」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舔了她的耳朵! 白嫩的小臉瞬間燒紅,她羞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匆忙用小手遮著耳朵,提防丈夫再度偷襲。 這羞澀的模樣,反倒更勾起了他的「興趣」,慾望讓他黑眸晶亮,俊臉上的神情,活像是想一口吞掉她。 新婚至今,丈夫這眼神表情,秀娃不知見過多少回,再加上絲裙之下他腿間的堅挺熱燙,更牢牢抵著她不放,根本就是「證據確鑿」,羞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在西門貴眼裡,她愈顯羞澀,看來就愈可口。他陡然抱著她起身,也不管大廳裡已鬧得雞飛狗跳,逕自就要回房去,快快享用妻子的溫香軟玉。 「夫君!」 「嗯?」 「現在……現在天還亮著啊!」她羞赧得不敢見人。 「那又怎麼樣?」 眼看丈夫「吃」意甚堅,心慌意亂的秀娃,只能努力思索著,該用什麼理由才能讓丈夫罷手。就在這個時候,門外有了動靜,一個男人匆匆跑進大廳,手裡還捏著封信猛揮。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大聲的嚷叫,終於讓西門貴也停下腳步,皺眉轉過身來,瞪著那人問道:「什麼事不得了,這樣大聲嚷嚷!」咳!壞了他的情緒! 「爺——有——有——」那人奔到桌前,喘了兩口氣,才將手中的信遞了出來。「有客人上門啦!」 「什麼?」 「真的假的?」 所有人一陣騷動,原本在打架、在吼的,在揍人或是被揍的,全都在轉眼之間停了下來。 「是真的,外頭剛有人送信來,說是他主子要請我們保一趟鏢哪!」 「夫君,快放我下來!」秀娃一時也忘了羞,小手猛拍丈夫肩膀。「讓我瞧瞧!」 縱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是大局為重,西門貴臭著一張臉,還是把妻子放下地來。只見她才剛離了他的懷抱,連站都還沒站穩,伸手就去拿那封信。 她才剛把信拆開,無數顆腦袋也同時湊了過來。 「怎麼樣?」 「是啊,真是生意上門?」 「嫂子,上頭寫些什麼?」 「真有人要請我們嗎?」 秀娃迅速讀完信,仰起小臉,高興的環顧眾人。「是真的。」她高興極了。「對方要運一批貨物到京城,回程時還要托運上好的絲綢,來回一趟,願意付鏢銀三百兩!」信封裡頭,還有一百兩訂金的銀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