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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頁 如薏 「說!妳為什麼要這麼做?妳為何非要置王妃於死地不可!」商無題怒氣騰騰的質問,她要敢再掩飾自己的罪行,他會毫不猶豫的一劍刺穿她的胸口。 「王爺真不知道嗎?彩兒是那麼的愛你,為了你,彩兒什麼都敢做……」臉上帶著義無反顧的笑容,彩兒連死都不怕了。 從腰間取出「夜奪魂」,在眾人錯愕的眼光下,彩兒一口吞了進去。 「妳吞了什麼?快吐出來!」向殘宵衝了過去,但已來不及了。 「永別了,王爺……」彩兒的臉色開始泛白,劇烈的毒性令她的聲音淡如輕風。「倘使一切能重來……彩兒仍會做出……同樣的……選擇。」語畢,她兩眼一瞪,就此斷了魂。 望著彩兒僵硬的身軀,商無題卻一點感覺也沒有。 然而她的話,卻再次擊潰了他的心…… 掬歡對他的愛,不也是那樣義無反顧,連生命都可以捨棄嗎? 而他竟然視而不見,任憑嫉妒的火焰吞噬了理智,親手扼殺她生存的勇氣, 讓她在痛苦的煎熬中做出唯一的選擇--用生命來證明她的貞節。 如今,彩兒已為她的所做所為付出代價,那麼他的罪惡呢? 或許,也該一併清算才是。 第十一章 尋找沈掬歡的任務,一開始便陷入了困境。 沒有人瞧見過她,更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她彷彿消失在空氣中一般。 半個月過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心力交瘁下,商無題的身體也漸漸不堪負荷。 每日,他比任何人都要早出門尋找沈掬歡,也都比任何人都晚歸,一日睡不到兩個時辰,膳食方面更是有一餐沒一頓,胃口小得令人擔憂,但不論向殘宵如何勸他,他仍充耳不聞,一心只想尋回心愛的人。 因為,他心裡比誰都明白,隨著時間的流逝,尋回她的機會便愈渺茫,他已經失去她一次,怎麼也不想再讓她從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這日午後,官府裡派人送來一支頭釵,徹底粉碎了他的希望。 「這是……」那是他從宮中回來的路上,特地買給沈掬歡的。 頭釵上有一對蝴蝶,她一眼瞧見便非常喜歡,從此便插在發上,捨不得摘下。 怎麼會被宮府的人找到?它的出現代表了什麼意義?難道-- 「這是今日早晨在京城外的大渠中,從一具浮屍手中取下的。」衙役簡短的解釋道。 「浮屍?」這兩個字讓商無題徹底崩潰了。 尖銳的頭釵陷入他的手心,他恍若未覺,一徑搖著頭。 不!他不願相信她真的死了!連日來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在他眼前硬生生的消失,商無題的身體開始搖晃。 不知何時淌落的淚水浸濕了他的臉頰,他就算再不可一世,此刻也不得不屈服於命運之神。 她死了…… 他這輩子唯一愛過女人,最後還是被他害死了…… 無邊的黑暗朝他襲來,在失去意識前,他眼中浮現的全都是她清麗可人的身影,漾著淒苦的微笑向他道別。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簡單的八個字,注定了他要用生命來償還。 *** 靜王商無題病危的消息很快地傳遍京城。 皇上聞訊之後親自前來探視,還帶了御醫和上等藥材,然而,一個毫無求生意志的人,就算對他用盡天下奇珍藥材,終究還是無法改變他的命運。 眼看朝廷即將痛失英才,眾人莫不黯然神傷,一掬傷心的淚水,尤其是名媛淑女們,在得知她們一往情深的王爺即將命喪九泉後,更是淚如雨下,各個哀傷欲絕。 全京城籠罩在哀傷的氣氛中,就連一向和他敵對的左冷閻,也在聞訊後偕同妻子動身前去探視。 「妳真的沒問題嗎?妳的身子承受得起這一路折騰嗎--」左冷閻一番勸阻的話尚未說完,便被葉詠歌給打斷。 「別說了,你無法阻止我去探望他的,任何人都不能。」提起裙襬跨上馬車廂,葉詠歌一臉堅定的告訴他。 「我是怕驚動腹中的胎兒。」左冷閻咕噥一聲坐到她身旁,示意車伕往靜王府前進。 「咱們的孩子沒那麼脆弱,你別擔心了。」說完,葉詠歌突然一臉哀淒。「儘管你不承認,但靜王有恩於我卻是不爭的事實,我無法不去見他最後一面。」 「別傻了,那傢伙的命比誰都硬,不會這麼輕易就死的。」 「老天!都到這個地步了,為什麼你還是不肯承認你早已視他為朋友了呢?承認你欣賞他,關心他,真有那麼難嗎?」葉詠歌怒目而視。 「是很難。」 「你真是--」 儘管嘴裡這麼說,左冷閻眼底的哀傷卻比妻子還要濃烈。 他和商無題因為較勁而產生的這份惺惺相惜之情,一直是他內心深處最珍惜的情感,如今這樣一個可敬的對手面臨了死亡的威脅,他怎能不傷心?他是說不出口啊!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真是--咦?慢著,那不是她嗎?」嘮叨的話尚未說完,葉詠歌卻突然瞪大眼睛,整個人趴在窗上,「她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說她已經……老天,真的是她沒錯!」 「當心!」瞧她上半身都探了出去,左冷閻頓時嚇得冷汗直流,趕緊伸出手摟住她的身子,企圖將她拉進馬車。 「你瞧那是誰!就在那裡……那個穿翠綠衣裳的姑娘!」葉詠歌興奮的揮動雙手,根本不曉得她的丈夫快被她嚇得停止呼吸。 在熙來攘往的人潮中,一抹清妍的身影混雜在人群中,很快地引起了左冷閻的注意。儘管只見過她一面,而且她更加削瘦了,但他仍一眼便認出她來。 「是她--」 「她活得好好的!」葉詠歌雀躍的說。 「的確,」這下有得瞧了!死人都能變成活人,那麼那個半死不活的人應該也能活蹦亂跳囉?左冷閻露出笑容,立刻命令馬車停下。 「你想做什麼?」葉詠歌急急的問。 「妳留在這裡等我。」說著,他已步下馬車。「既然妳責怪我不夠關心那傢伙,那麼我就送他一份大禮,讓妳往後再無借口嘮叨我不關心他。」左冷閻的臉上閃著不容置疑的興奮之情,此時此刻,他根本不在乎妻子日後將怎樣嘲笑他的心口不一。 「小心點。」葉詠歌不放心的交代。 「我知道。」他的聲音甫歇,人已混入人群中· 盈盈的笑意映滿葉詠歌的雙瞳,她輕歎口氣,抬起手撫著自己的小腹。 「孩子,」她輕語。「我就知道你爹是全天底下心腸最好的人,但是這句話咱們卻不能告訴他,因為他會害羞,男人啊!太愛面子了……」 *** 眼看靜王府即將辦喪事,向殘宵的髮鬢急得都白了,原本精明的臉孔一夕之間彷彿老了十歲。 心病需要心藥醫,望著氣息微弱,躺在床上不言不語的商無題,不用御醫來提醒,向殘宵比誰都清楚什麼東西才能挽回商無題的生命。 然而,這帖心藥又豈是容易尋得的? 「稟總管,寧王和寧王妃來探視王爺了。」輕聲附在他耳邊通報的小廝,臉上帶著一抹奇異的光彩,然而沉浸在悲傷中的向殘宵並未察覺。 「我知道了,快去將寧王夫婦請進來。」很快拭去眼角的濕意,他立刻站起身指示。 「是。」小廝退了下去,不久後隨即領了寧王夫婦進來。 「王爺、王妃。」向殘宵躬身問候。 「他的情況如何?」左冷閻走到商無題的床楊旁,眉頭緊緊凝住。 「很不樂觀。」向殘宵語帶哽咽。 「我很不想這麼說,不過這全是他咎由自取。」左冷閻冷冷的說完,突然用力地搖晃商無題的肩膀,嚇壞了一旁的向殘宵。「起來,你這罪有應得的傢伙,少躺在床上裝死了,快起來!」 「住手!」向殘宵立即衝了過去,怎麼也容不得左冷閻在此放肆,即便他是位高權重的寧王! 然而,向殘宵的手臂卻被站在後方的葉詠歌給扯住,他憤怒的目光立刻轉向葉詠歌,葉詠歌搖搖頭,給了他一抹寬心的微笑。 「閻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是這句話,讓向殘宵暫時忍住衝動。 「快起來,嬌客前來了,不來迎接便罷,竟還躺在床上,成何體統!」又是一陣吼叫。 好不容易,商無題的眼皮動了動,隔了一會兒終於睜開。 「你是什麼鬼……」久未開口令他的聲音異常沙啞,即使如此,這短短的幾個字還是費去商無題不少精力。 「對一個即將重新開啟你人生的人來說,這句問候實在不怎麼中聽。」左冷閻嗤道。 「不喜歡聽……就滾出去……」商無題虛弱地閉上眼睛。 「別急,等我把話說完自然會走。」左冷閻傲慢的表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