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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頁 茉曦 𨪜𨪜昨夜，她睡得極淺，遠處的車聲讓她前功盡棄地醒來，枯坐到天明。 𨪜𨪜兩人的對話一直在她腦海裡徘徊，她不懂他的猶豫，他明明愛她的，她想了一整夜，還是不明白，思緒像飄浮的船，始終靠不到岸。 𨪜𨪜矛盾地歎了口氣，從床上起身，破曉的微光將她眼眶下的陰影照得清清楚楚。 𨪜𨪜好想去海邊，這時候的海邊，應該沒有人，孤單的海，孤單的她，孤單的心情。 𨪜𨪜她關上了門，垂著頭走出大樓，騎著機車朝大海出發。 𨪜𨪜清晨的海邊，天空還透著幾顆沒有光芒的星，海風吹過她的肩頭，翻飛的浪花和夏天一塊醒來。 𨪜𨪜今天，原訂計劃是要和他一塊去挑選婚戒，可現在，他卻說要讓彼此都冷靜一下，這表示，他不想娶她了嗎？ 𨪜𨪜她真的不懂，兩人好不容易才抓住幸福的尾端，他卻選在這時逃開，拉開兩人的距離，接下來，他和她之間會怎麼樣？ 𨪜𨪜她的發被風吹亂，從前的片段飛過腦海…… 𨪜𨪜「為什麼你要逃避？！」心裡頭混亂的情緒讓她狂奔，奔向洶湧的浪濤前—— 𨪜𨪜「知綠！」身後突地傳來了呼喚聲，她回過頭，看見了他。 𨪜𨪜「你怎麼來了？」她愣住了，飛沫濺上她的腳；波浪在她的腳下來回。 𨪜𨪜商覺康的神情也沒好到哪去，他全身僵硬地慢慢走向她，胸膛間的驚懼還未真正消除。剛才她奔向大海的瞬間，他以為自己的心跳也會在那剎那停止。 𨪜𨪜「你以為我要跳海？」她突然明白了他的猜測，笑得溫柔，笑得真切，他明明在乎她的一舉一動，卻不敢承認。 𨪜𨪜他別開臉，不想告訴她，他也是一夜沒睡，清晨時因為聽見她下樓的聲音，所以他懷著不安的揣測跟著下樓。 𨪜𨪜「看著我，你在怕什麼？！」她看見了他眼底深處的隱憂。 𨪜𨪜他的心彷彿被重重地撞擊了下，目光難解地看著她。她不明白嗎？他保持距離是在給兩個人喘息的空間，這樣，萬一她回頭選擇另一個人，他的傷才不會太重。 𨪜𨪜她抓住他的手。「你告訴我，我在怕什麼？」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𨪜𨪜商覺康抹了抹臉，勉強擠出笑容。「我沒有。」 𨪜𨪜「你有！」 𨪜𨪜海風穿梭在兩人之間，陽光彩躍的漸層照著兩人互對的臉龐間，她的固執，他的閃躲，一清二楚 𨪜𨪜她放開了他的手，更加走近海水。「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你願意開口為止。」說完，她真的一步又一步地走入海中，海水淹沒了她的腳踝、小腿、膝蓋…… 𨪜𨪜「停！我說！」商覺康大喊，看著她堅決的模樣，他的心臟彷彿也隨著她的腳步，一寸又一寸地淹入海中滅頂。 𨪜𨪜她停下腳步，回過頭，笑看他如釋重負的模樣。「說吧！」 𨪜𨪜「我看見你和他在咖啡店內擁抱，我知道，你愛的人是他，不是我。」他落寞地垂下頭，終於承認自己的逃避。 𨪜𨪜「你這個傻子！」她圓瞠的雙眼慢慢燃起了火花，怒火「轟」地一聲，竄燒了起來。「我讓你清醒一點！」她氣得用海水潑向他。 𨪜𨪜「知綠——」 𨪜𨪜「不准插嘴，靜靜地聽我說完。這裡，就你腳下的這片海，我曾經在這裡溺水過，那時，因為我父親要娶二媽的關係，我好難過、好難過，不小心讓海浪捲了下去，好在是一個男人救了我，當時我沒有看清楚他的長相，可是從此，他成了我心底的一個影子，經過整整九年，我一直在找他，直到遇上覺安哥，我以為我找到那個影子了，雖然他否認，可是我仍舊陷在過去的回憶裡，以為那就是愛。但是自從你奮不顧身救了我的那一刻，我開始發現自己對你的感情，在這世上，只有你能讓我體會到快樂、嫉妒，也讓我終於瞭解，覺安哥是我年輕時的一個夢，而你，商覺康，才是我真正愛的人。」她一鼓作氣地喊完，喘息了下，才又開口。「還有你所說的擁抱，那是一個結束的擁抱，結束我十六歲時的回憶。」 𨪜𨪜商覺康疑惑地盯著她，不發一語。過了好半晌，他打了摺的眉間漸漸鬆了，沉鬱的臉龐如撥雲見日，重現燦爛的陽光，幸福鑽進了他的血液中，他突然低頭，霹出了笑，笑容愈擴愈大，意擴愈大—— 𨪜𨪜「有這麼好笑嗎？」她瞇起了眼，目光有發狠的跡象。 𨪜𨪜他停住了笑，呵，他愈來愈懂妥協的藝術了。 𨪜𨪜「你確定救你的人是我哥嗎？」商覺康瞇起了眼，兩道比天上的陽光還炙人的目光射向她。 𨪜𨪜她愣愣地直瞧他，彷彿他講的是外星語言般，她聽也聽不懂。 𨪜𨪜「難怪，我一看到你，就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原來我真的救了人，而那個女孩竟然是你。」他笑著搖頭。 𨪜𨪜「這、這是真的嗎？你的意思是我認錯人了，救我的人是你，不是覺安哥！」她瞠起了美目，這是真的嗎？難怪覺安哥一直不承認是他救了自己，原來救了自己的人竟然就在她身邊。 𨪜𨪜「幾年前，我出了場車禍，腦子受到撞擊，有部分的記憶消失，我只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為了學業問題和家裡吵了場大架，跑到海邊來坐了一下午，還陰錯陽差地救了個女孩……不過因為記憶太模糊，而且之後我就出國了，所以一直以為是自己在作夢，沒想到我真的救了那個女孩，而那女孩竟然是你。」商覺康想到他們繞了好大一圈，還差點放棄彼此，擦身而過，不覺地淌了一身汗。 𨪜𨪜兩個人無言地望著對方，許久，不約而同地爆出了一聲大笑，這份幸福真的是遲到了好久好久，不過總算真真切切的握在手中了。 𨪜𨪜伴著清晨的曉日，知綠扶著商覺康漫步在沙灘上，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兩人甜蜜地訴說著往事。 𨪜𨪜「對了，今天別忘了要去選婚戒。」 𨪜𨪜「婚戒？奇怪，誰說要嫁你啦？我反悔了，你身邊喜歡你的女孩子那麼多，你隨便挑一個好了……」 𨪜𨪜「反悔？你別忘了，在病房裡你可是大言不慚地答應要嫁我的哦，你怎麼可以始亂終棄呢……」 𨪜𨪜烏雲已被風兒吹散，太陽露出臉來了，兩人細長的身影永不分離地印在沙地上，你來我往的拌嘴聲始終沒有停過，在夏季的海邊，美麗的故事永遠不會結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