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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頁 小渝 回憶起那時光景,骷髏笑得愉悅,笑得眼淚都從殘缺的眼洞裡迸出。 「呼呼呼……好爽、好爽……」 骷髏說得開心,伍菱幼卻只覺腹內一陣翻攪,幾欲嘔吐。 老天!好變態! 虐童、性侵害雖然時有所聞,但是聽見和真實看見……嗯…… 她忍不住蹲在地上,臉埋在雙膝間,努力平復胃部翻騰的感覺。 「小P,說一下你的故事吧!」 「呵呵!好呀!」嬌脆笑聲從上方流洩下,「聽說啦!我媽是未婚媽媽,所以我一出生就用六千塊賣給人家當養女,不過才當了兩年千金,我養父母就離婚了,我就進了孤兒院。然後,再領養我的人家呢!領養我的隔年就生了自個兒的女兒,我就從小姐變女傭,做牛做馬到國中。督學到家裡來說九年國民教育是義務,不讓我上學,要罰的。我養父母不想出學費,又不想被罰錢,乾脆把我賣進了私娼寮,再謊報我逃家失蹤,反賺了一筆。雛妓當了三、五年,客人沒胃口,我又被賣到另一處妓女戶,就這樣隔兩年賣一處的,賣到有一年,遇見了個來要好處不成的管區警察,一氣之下就掀了我們這個窩,我就莫名其妙被救了出來。」 「呵呵!救出來是救出來了,可是我又沒讀書,又沒生活技能的,叫我做什麼?只好再回去做雞賣了。只是由被賣變成自由戶。賣到後來,染了一身病,臉也花了,X也爛了,連站壁三百都沒法賣,只好撿些紙箱、保特瓶賣;天冷了,就窩到這裡來住住。就這樣!」 平鋪直述地,彷彿說的是別人的故事,只有靠著欄杆黏膩的頭髮下,以及坑疤不平的臉皮,透露著她過往的生活帶給她的創痛。 伍菱幼慘白小臉從雙膝間抬頭,抖著唇問,「小P,你……你幾歲?」 小P嬌脆笑聲又一串傾洩而下,「二十……不對,我生日上個月過了,應該是二十三了。」 二十三,國小畢業也才十一、二歲,與她相差無幾的年紀,竟然有過半的日子是在人口販子手裡轉賣來、轉賣去。 嘔!伍菱幼忍不住黃水直吐,不堪的景像一幕幕自動編排播放在腦海裡。 我的臉就像那個跟人跑了的賤女人……所以我要代替那個賤女人讓他爽…… 我老爸總壓在我身上…… 不管我跑到哪裡,都會被他找回去,打斷手、打斷腿,用鐵鏈關在狗籠裡……他要爽,我就要爬出來讓他爽…… 再潑自己剩餘的半桶。沒了像那個賤女人的臉,我看他怎麼爽…… 嗯……即使吐光了胃裡的東西,伍菱幼仍繼續地乾嘔著。 聽說啦!我媽是未婚媽媽…… 為什麼,連自己的身世都是用聽說的? 六千塊賣人……離婚後進了孤兒院……被領養隔年從小姐變傭人…… 不想出學費,又不想被罰錢……賣進了私娼寮……反賺了一筆…… 客人沒胃口,我又被賣到妓女戶……隔兩年賣一處的…… 沒讀書又沒生活技能……只好再回去做雞賣……連站壁三百都沒法賣…… 我生日上個月過了,應該二十三了…… 二十三,她的臉卻被性病侵蝕得猶如五十老嫗。 惡!又吐出了幾口酸水,伍菱幼顫抖的身軀卻無法遏抑,熱燙的淚從捂著眼的指間流出。 「你還想再聽嗎?這裡還有阿敏可以告訴你,他怎麼被賣給集團打斷腳去行乞的生活……」 不要、不要……她緊捂耳朵,卻止不住聿維韜惡意的介紹。 「小乖刺傷總是對他媽媽拳打腳踢的繼父,卻反被他軟弱的媽媽做證指控他蓄意殺人;阿酷為什麼放著少爺的生活不過,寧願在外面流浪,有一餐沒一餐的……這些經歷精采得很,他們每個人都有一段故事可以說給你聽。」 不要……她不要聽……她什麼都不想聽了……伍菱幼捂耳搖頭。 「老大,你別這樣欺負人家小女生。瞧!都被你嚇哭了。」 「是被我們嚇哭了吧!」小P嬌脆的聲音像是自諷,呵呵呵地又笑了。 只是這笑聲忽遠忽近地,聲聲都像釘子,支支地釘死了伍菱幼的四肢和每條神經。 別笑了!別再笑了! 明明是清脆的笑聲,為什麼聲聲都有如千斤重…… 別再笑了!不要……不要再笑了…… 又哭又吐,伍菱幼只覺得腦袋裡有把千斤重的槌子狠狠敲打著她,直至厚實大掌拽起她,她才發覺自己竟連站起的力氣都沒有。 昏沉之際,她被帶往屋外,冰冷夜風迎面撲來,拂上她紅燙的頰,帶來一絲冷冽清醒。 聿維韜的聲音像道雷,彷彿遠在天際,又恍惚地近在耳邊。 「歡迎來到現實世界。」他如此說道。 握著她肩臂的大掌如此溫熱,他的話卻是無情冰冷。 歡迎來到現實世界! 第七章 [font=標楷體] 改變 笑著,笑著,越笑越大聲, 笑到喉嚨緊痛,笑到嗚咽,笑到流淚, 笑到一個軟馥的身子將他擁進懷裡, 終於痛哭失聲…… 沒人知道聿維韜和伍菱幼之間發生了什麼事。[/font] 從某個冷夜裡,聿維韜載回臉色前所未見慘綠的伍家女魔頭後,那凶悍得向來欺人不被人欺的伍家小魔頭竟反常地鎖在房裡大病一場,嚇得伍家最賢慧的家長急忙揪來家醫、西醫和密醫,再加上伍家老二那個巫醫,好好審視一番。 「被嚇到了,睡一覺,喝道符水即可。」伍家巫醫伍威強如此下結論,畫下一道符,揮著衣袖、捂著額,又大歎虧本地回房昏睡大補元氣去。 被嚇到了?! 這消息直比青天霹靂。 伍家惡女,紅幫下任堂堂幫主,強悍的心臟長毛的伍菱幼,被嚇到了?! 天要落紅雨了嗎? 自此,眾人看聿維韜的眼光,多了幾分打量。 這小子,厲害ㄋㄟ! 大病一場的伍菱幼,初時如驚弓之鳥般,躲聿維韜躲得緊,一有風吹草動,嚇得又吐又哭,看得伍家家長心裡直泛疼,恨不得千刀萬剮那罪該萬死的罪魁禍首。 殺千刀的聿維韜,到底是拿什麼鬼東西嚇呆他一個好好的乖女兒? 萬夫所指的男主角則是每日窩在倉庫裡,修他的GP500,任外頭風雨交加,不動如山。 休養數日,伍家小魔頭的精氣神都回復了大半,脾氣也起來了,膽子也忒地斗大了,敢偷偷摸摸地窩在窗廉後注視著倉庫裡那忙碌的身影。 注視的時間越來越長,躲避的目光越來越少,窗廉的拉縫則是日趨漸大。 末了,伍家小魔頭已經卯足了精氣神,手指「噠啦、噠啦」地在窗台上彈著,圓圓大眼裡又閃起以往那狡黠的光芒。 去!真是讓大夥兒白高興……呃!不不……是白擔心了。 算計的光芒閃閃爍爍地亮了兩天,第三天,伍家小魔頭拉著伍家女大魔頭咕咕嘀嘀了一下午,小魔頭眼神發亮地豎起大拇指,囂張又快樂地駕著粉紅小MARCH出門去。 女大魔頭伍艷則千嬌百媚地揮著手絹,在她身後吆喝送行。 於是,眾人打量聿維韜的眼光加入了些許憐憫。 唉!又一個葬送於伍家女人魔掌下的犧牲者。 嗚呼哀哉! * * * * * * * 伍菱幼半個月的早出晚歸,再接連數日的待坐家中。 「幼幼,你在打什麼主意?」伍金剛好奇地趴到伍家小魔頭面前問道。 「哼哼!時機未到!天機不可洩漏。」她神秘地留下禪語一句,小掌格開擾她視線的偌大頭顱,哼著小曲繼續翻雜誌。 「神秘兮兮。」越來越像二強那窮酸禿驢!問不出所以然,伍金剛摸摸鼻子,閃邊去。 稍晚,翻閱完本月新進雜誌、一臉神秘兮兮的伍菱幼摸出手機,對著爆滿的信箱留言彎起算計之中的好笑。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 回覆了通電話,她再度神秘兮兮地出門去。 時機已到,靜候揭曉。 聿維韜,別以為她伍菱幼是被嚇大的。 現實世界! 哼哼!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誰看不清現實,認不清楚狀況! 聿維韜,等著接招吧! * * * * * * * 「你為什麼突然失蹤?」帶點洋腔的男聲稚氣未脫地埋怨著。 「有嗎?只是懶得接電話而已嘛!」懶懶的女聲回答道。 男孩一陣氣窒,「懶得接電話?連我的電話也懶得接嗎?」 「是呀!所有的電話都懶得接。」她不置可否。 一片靜默。 「幹嘛?生氣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