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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頁 霽玥 第七章 「回答我。」楚易勳的口氣很差。 「是,公公的確將帳房的事交給我管了。」步荊紅老實地回答。 事實上步荊紅拒絕過八王爺,因為她擔心會招來不必要的誤會,擔心楚易勳又會借題發揮。 「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只想當個楚夫人!」語畢,楚易勳冷哼一聲。 果然…… 步荊紅閉上眼睛,輕歎一聲。「是公公堅持要交給我的……」 「你真的把我當成草包嗎?」他勾起唇角,眼中藏著慍色。「你虛偽得令人作嘔。」 「夫君!你看吧,顏兒可沒騙你,姐姐一定是看顏兒受你寵愛,才會刪了我的製衣費,又假公濟私地不讓安總管送生活費去給我的親娘!」花顏扯著他的衣袖哭訴。 她哭得梨花帶淚,看在步荊紅眼裡只覺得好笑。 「夫君,你瞧!姐姐她……她居然還笑得出來。」花顏指著她尖聲嚷道。 「別說我沒給你解釋的機會,既然讓你管了帳,這件事你得給顏兒一個交代。」楚易勳瞇著眼看她。 八王府給家眷的月例一向十分優渥,就連對下人也不會過於苛刻,更何況是個二夫人的製衣費。 沒有花顏所預期的慌張失措,步荊紅只是凝視著楚易勳。 「我只是依照府裡的規定給她月例,並沒有少給她半點銀兩,這件事你可以去問安總管。至於製衣費,王府一向都有合作的織坊,家眷的衣裳全由他們包辦,一個月最多三套;她上個月已經在那兒多做了兩套,這個月又在洛水城最貴的織坊做了好幾套,所以才會捆了她的製衣費。」 楚易勳不語,花顏的行為其實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故意不說破,就是要看步荊紅是否真如傳言般的那麼會理家。 「不過是多做了幾套衣裳嘛!我算來也是八王爺的家眷,難道多做幾套衣服都不行?」花顏倒顯得理直氣壯。 「府裡有窮到要扣小妾的製衣費嗎?」他的語氣帶著嘲弄。 「這倒不是,只是老祖宗定下的規矩,要是為她破了例,以後誰還會遵守?」 步荊紅反問。 這話讓他挑起了眉,裁衣的規矩的確是老祖宗定下的沒錯,可讓他驚訝的是,她居然將家規背得清清楚楚。 「那我家老夫人的生活費呢?你扣下了這筆錢,讓她老人家受苦,這件事你總賴不掉了吧?」春兒說道。 「就是說啊!我雖然只是個妾,可要是傳了出去,讓人家說堂堂世子連一個小妾的娘都養不活,這還像話嗎?」 花顏的眼睛又浮現了水霧,她伏在楚易勳身上哽咽地泣訴。 楚易勳瞟了懷中人兒一眼,神情有著一絲厭煩,卻沒有推開她,反而將她摟得更緊。 鷹眼般的眸子閃著詭譎目光,他柔聲道:「難得顏兒雖曾落入風塵,卻仍如此孝順,你扣了這筆銀子,是說不過去,你說是嗎?顏兒。」 「是、是啊!」花顏應得有些心虛。 她明明已經安排得天衣無縫了,可怎麼會在他眼底看見一絲若有似無的譏諷? 「這事兒帳房也很為難,依規矩銀子是該給的,可花顏遲遲不肯告知她娘住哪兒,每回都推說她自個兒拿回去就好。」步荊紅的眸子裡沒有一絲慌張。「幾回下來,她要的數目一次比一次大,帳房實在做不了主,才會來告訴我。我原想或許是花顏的娘出了事,不好跟咱們說,才讓安總管去她說的地方找……」 步荊紅說至此,花顏的臉色已經一片慘白。 「找著了嗎?」楚易勳笑得溫柔。 「找不到,沒那個巷,也沒那個胡同,安總管向夢香樓的老鴇打探,才知道花顏的雙親早就去世了;所以這筆錢我沒辦法給,這事兒你如果不信,可以去問安總管……」 「什麼都問安總管,誰知道你們會不會早就串通好了要害我……」花顏扯著尖銳的嗓子叫囂,顫抖的手朝著步荊紅揮舞。 「荊紅只是實話實說,你若不這麼咄咄逼人的向我討公道,我也不會說破。」 「你、你……我……」花顏被堵得啞口無言,她到此刻才驚覺自己實在太小看步荊紅了。 「要是你真覺得受委屈,就請你告訴我,你的娘親住哪兒、叫什麼?若真有此人,那就是荊紅不對,自然沒臉再繼續為王府管帳。」 「你……你別欺人太甚了喔!」 惡人先告狀!也不想想剛剛盛氣凌人的是誰……靈娥不屑地哼了一聲。 花顏轉身,又趴回楚易勳懷中。 「夫君……人家不過就是向帳房多要了些銀兩嘛!你也知道那些月例哪夠我買珠釵寶簪、胭脂水粉……」 「那麼……你是承認羅?」 「啥?」花顏的臉貼在他寬厚的胸膛上,不敢抬頭看他一眼。 「既然是王府的人了,你就該認命,安分的過日子,遵守王府的規矩。」這些話聽起來是在對花顏說的,可他的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步荊紅。 「顏兒知錯,以後不敢了……」 「沒有以後了。」 「啊!夫……夫君?」 花顏猛地抬首,望著他依舊深邃,卻不再溫柔的黑瞳。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驚恐地瞅著他。 「進府前不是給你背過家規了嗎?你應該很清楚這麼做會有什麼下場。」 「我……我……」 花顏當然知道,可她以為楚易勳那麼寵她,一定捨不得那樣對待自己的…… 「來人!」 他低喊一聲,門外迅速進來了兩個人,他們是經常跟在他身邊的隨從。 「世子!」二名隨從恭敬地向他行禮。 「看著她回結綺院收拾東西,一個時辰內離開王府。」 「不,夫君……楚大哥!求你再給顏兒一次機會吧……」 花顏跪倒在地,哭著想伸手去拉他,卻被他無情的閃開了,她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這幾個月來,你從王府搜刮到的財物珠寶,已經夠你揮霍一輩子了,讓你全部帶走算是厚待你了,真讓我動了氣,恐怕你會光著身子被抬出王府。」 楚易勳仍笑得俊朗,可陰鷥的眼神卻和唇邊的笑意形成強烈的對比。 花顏再也不敢造次地去抓他的衣服,她怯懦地垂下頭髮抖。 她終於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她惹得起的…… 他根本不曾如她所想的那麼迷戀自己,他的風流、放蕩全是假象! 「還不帶著你的丫鬟滾?」他泰然自若地問,語氣溫柔得就像在說情話。 花顏顫抖著身子,在春兒的攙扶下站起身,啜泣地走沒幾步,她倏然轉過身,陰側惻地指著步荊紅的臉,詭異的大笑道:「你別得意!總有一天,你也會落得像我一樣的下場……」 「滾!」 楚易勳的一聲低喝,不由得讓花顏退了好幾步,她隨即和春兒倉皇而逃。 房裡有著短暫的寧靜。 「你沒必要做得這麼絕……」 看著花顏離去,步荊紅臉上沒有表情,花顏適才的話像是一種詛咒,不停地迴盪在她的腦海之中。 「收起你的假慈悲,這不就是你的目的嗎?故意媳瞞實情,其實是要我親自趕她走。」 「我以為你是真心喜歡她的……」她不想反駁。 「以為?」他挑起眉,一臉戲嬉。 「看來並非如此,你若不是已經厭煩她了,就是從來沒有喜歡過她。」 「別隨便猜測。」他嚴肅地警告她。 花顏的確只是用來掩護雪清瑤的一顆棋子,非到必要的時候,他是不會讓雪清瑤曝光的。 「你是在擔心……我把注意力轉到後院的小築嗎?」 「你說什麼?」 他倏地起身,如炬的目光射向她。 步荊紅努力地想睜大眼看清他的神情,可眼前卻是模糊一片,她突然覺得頭重腳輕、眼冒金星。 然後黑暗包圍了她,耳邊儘是靈娥驚慌的叫喚聲…… *************** 步荊紅病了,洛水城的大夫全請遍了,就是醫不了她的病。 有的說她是積鬱成疾、有的說她是得了嚴重的風寒……甚至有大夫在診不出病因的情況下,乾脆說她是中邪了。 總之,這一個月來,她就是不斷的咳嗽,有時甚至會咳出血絲;最奇怪的是,她還會全身劇痛,就像被火焚、刀刷一般。 這樣罕見的怪病讓眾人束手無策,也讓八王爺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可楚易勳卻連去看她一眼也沒有,這讓被病魔纏身的步荊紅更加憔悴。 「世子的狠心,還真是讓清瑤大開眼界了呢!」纖白的小平為桌上的白玉杯斟滿醇酒。 「你這話是什麼意嗯?」楚易勳俊美的臉不悅地板起。 「唷!生氣了嗎?」雪清瑤美麗的臉上沒有害怕的神情,反而揚起燦爛的笑。 「不是嗎?試問有哪個做丈夫的,妻子病了,還有興致陪別的女人喝酒賞花?」 「她死不了。」他握著酒杯的手一緊,和輕鬆的語氣形成對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