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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霽玥    


  「那……我要住哪裡?」她沒理由不讓他搬回自己的房間,那她該怎麼辦?

  玉荊風有點想掐斷她美麗的頸子,怎麼這女人該聰明的時候又變笨了呢?

  「我有說過要你搬嗎?」他從齒縫迸出這句話。

  「是沒有……可是……」怎麼他又生氣了?他不是很討厭她的嗎?

  「沒有可是!反正不准你搬。」他霸氣地宣佈。

  步靈均的心裡漲滿喜悅和希望,玉荊風肯回房,就表示他們的婚姻尚有轉機。

  不過她開心不到幾秒,玉荊風後來的話全把她的心打入谷底。

  「我可不希望你又把你爹請出來。」他冷冷地說。

  ???老湯不愧是玉家的老僕,做事又快又有效率。

  玉荊風上午才說要搬回衍風居,他中午就把書房的衣物搬回衍風居。

  步靈均幫不上什麼忙,只好呆呆地坐在旁邊,看著一堆僕人忙進忙出的,個個臉上全洋溢著笑。

  到了晚上她才得以清靜,要月皎替她沖壺金鑲玉,獨自一人坐在書案旁寫字。

  她其實不相信玉荊風會真的回房睡,把衣物搬回來或許只是唬弄人的,只怕是因為公公又對他施壓。

  歎口氣,她放下毛筆,仔細地端詳自己的字。

  背後傳來聲響,她直覺以為是貼身丫環,頭也沒回,「月皎,來瞧瞧這闋詞,我好久沒教你背詩了呢。」

  「你也唸書?」

  略微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嚇得她趕緊回頭,柔軟的唇瓣不小心磨過他的。

  天啊!羞死人了,這舉動就好像是她主動親吻他似的。

  步靈均的臉頓時像火燒般,感覺火辣辣的。

  「真沒想到你這麼熱情啊。」玉荊風邪惡地勾起笑容,他倒是挺享受的。

  「才……才沒有呢!」她摀住臉蛋,氣惱地發現自已怎麼連手都紅了。

  玉荊風突然覺得她羞紅了臉的模樣,好醉人啊。

  「你喜歡寫景的詩嗎?怎麼全是形容景色的呢?」

  他拿起桌上散落的紙張。「怎麼一會兒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一會兒又是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的?」

  步靈均低下頭,不願意讓他看見她惆悵的眼神。

  「我從不出門,即使住在這風光明媚的江南,對於這裡的景致,我一點欣賞的機會也沒有,只好從這些詩詞中去幻想。」

  玉荊風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從不出門?這太讓人無法相信了,音妹身子那麼虛弱,她都還能遊湖踏青、野外郊遊呢,你這麼健康,卻哪裡都沒去,你爹該不會是保護過頭了吧?」

  步靈均困難地開口:「我爹他……是真的很疼我。」

  她如何能告訴他,她其實是脆弱到在呼吸之間隨時都會死亡。

  「我明天要去且揚的家。」他突然開口說話。

  「喔。」步靈均看著自己絞緊的手,這是玉荊風第一次主動告訴她他的行蹤。

  「你得和我去!」玉荊風不自在的把眼光挪至窗外。

  「呃?」她驚訝的瞪大杏眼。「你的意思是要……帶我出門?」

  「你不願意嗎?」玉荊風有點生氣地問。

  他已經有些後悔開口邀她,但是如果她拒絕,會讓他更生氣。

  「不!」像是怕他反悔似的,步靈均馬上搖頭。「我當然願意去!十分的願意。」她笑瞇了眼。

  「嗯。」他暗暗鬆了口氣,轉身走向床鋪,邊走還邊脫衣服。

  走到床沿時,他的上半身早已一絲不掛,下半身也只剩下襯褲。

  「你怎麼了?」他轉過身瞧見全身僵硬、臉色發白的步靈均。

  「沒……沒事。」她強擠出一抹笑。「你就寢時,都……只穿這樣嗎?」

  「是啊。」他並不理會她,逕自上床躺平。

  步靈均不敢再出聲,她用力地吞了吞口水,潤潤因為緊張而乾澀的喉嚨,就這樣僵在書案旁發呆。

  雖然她日夜盼望著和丈夫和好,但……那一夜實在讓她害怕。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椅子旁,輕輕地坐下,就這樣窩在椅子上打盹,可不一會兒,就因為姿勢不良而全身酸痛。

  她按了按僵痛的肩膀,打了一個無聲的呵欠。

  如果這大半夜她都這樣睡,明天一定會難過得動彈不了,如何還能和他去莫家。

  她望著躺在床上的玉荊風,真羨慕他能這樣舒服地呼呼大睡。

  她試著靠近床,想確定玉荊風是否真的睡熟了。

  「荊……荊風?」她小小聲地喊道。

  沒有響應!

  這讓步靈均稍稍鬆了口氣,鼓起勇氣再靠近一點。

  她不敢像平常一樣只穿單衣入睡,只好脫下外袍,輕手輕腳地爬上床。

  沒料到才剛躺平,大氣都還沒喘一口,玉荊風竟然一個翻身,整個大腿全疊上她的,而他的手居然不偏不倚地貼在她的胸口。

  步靈均瞪大杏眼,有點後悔自己選擇上床睡覺,這下可好,如果再溜下床,難保玉荊風不會被吵醒,好不容易他們倆之間有了轉機,她可不想因此壞了事。

  這該怎麼辦呢?被他這樣摟住,瞌睡蟲早就被嚇跑,哪還睡得著!

  再度鼓起勇氣,步靈均抬起手,輕輕抓起玉荊風的大掌,再緩緩地把他的手挪到他身側。

  可不一會兒,那隻大魔掌又回到她的胸口上。

  這次連他的頭都整個埋在她的頸窩,呼出的熱氣有意無意地騷弄著她敏感的頸項。

  步靈均被他這姿勢弄得動彈不得,只能任他緊緊地將她鎖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終於受不了強烈襲來的睏意,漸漸進入香甜的夢中。

  一直到懷中的人兒身軀不再僵硬,呼吸也平順了,玉荊風才睜開雙眼。

  他其實是清醒的,裝睡只是在捉弄她。

  第一次,他這麼近的看她,即使那如秋水般的雙瞳此刻是緊閉的,卻依然能令他的心悸動。

  這到底是為什麼?他真正愛的是音兒,不是嗎?

  那麼為何音兒主動對他示愛時,他滿腦子全是懷中可人兒心碎的眼神?

  玉荊風的眼神變得熾熱而複雜,卻又在步靈均無意識地將身子靠向他取暖時變得溫柔。

  他將她輕柔地納入自己的臂彎下,再也不願去思考這些惱人的問題,霸氣地掠取她身上芳馥的香味,沉沉地睡去。

  ???清晨,步靈均在玉荊風溫暖的懷中甦醒。

  她羞赧地發現自己竟如此依戀他的胸膛,趕緊趁著他尚未清醒前溜下床梳洗。

  在門外候著的月皎一聽見聲響,就趕緊推門而入,手上還捧著剛打好的水。

  看見步靈均羞答答的紅臉,她也著實為主子高興。

  「小姐--不,少夫人。」她歡歡喜喜地改了口。

  步靈均嬌嗔地瞪了她一眼,眼中淨是愉悅幸福。

  就在月皎為她梳頭時,身後的聲音驚動了她們。

  玉荊風單手掀開床帷,任由黑亮的長髮披散在肩上,早已清醒的眼炯炯有神地盯著步靈均,惹得她臉頰浮上一片紅雲。

  莫說是步靈均了,就連月皎也被他的俊美無儔給攝去魂魄,只差沒流口水而已。

  「姑爺,月皎去給您打水洗臉。」她動作迅速地將臉盆的水換過。

  「嗯。」

  自然、和平的氣氛充斥著整個衍風居。

  不一會兒,衍風居的門被輕輕打開,一對璧人兒緩緩走了出來。

  在屋外打掃的傭人紛紛訝異地揉著雙眼,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少爺居然和少夫人一同走出衍風居!這就怪了,少爺不是一直很不喜歡少夫人的嗎?

  可圍繞著他們倆的,卻是一種無法掩飾的親暱與和諧。

  不自主地,眾人也被感染了笑意,他們全都替老爺開心。

  ???玉老爺一聽見玉荊風要帶步靈均去拜訪莫家,一張嘴是笑得合不攏,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步靈均在玉荊風的攙扶下進入馬車,滿懷興奮和期待地前往莫且揚的住處,也開始她人生中的第一次出遊。

  這一切盡落入正要出門買繡線的路雲音眼中,她眼睜睜看著玉荊風溫柔地對待步靈均,心中除了滿是震驚外,還有一股強烈的恨意。

  她沒有衝向前去,反而轉身回惜情閣去。

  「表小姐!」淡月在背後追得上氣不接下氣。

  一進惜情閣,路雲音開始找東西發洩,所有的古董珍玩全逃不過被摔碎的命運。

  但這些都還無法宣洩她心頭漲滿的憤恨,她瞥見玉荊風送她的瑤琴,反身衝過去,抬手就想摔爛它。

  「表小姐!千萬不可以啊!」

  淡月大驚失色,連忙上前阻止,搶下路雲音手上的琴。

  「這是少爺送給你的,也是你一直最珍視的,摔了它,你難道不會心痛嗎?」

  路雲音咬著泛白的唇,全身不由自主的顫抖,髮鬢早因她瘋狂的舉動而散了。

  「都是她!都是她!」她眼中迸出強烈的恨意,讓一旁的淡月畏縮了一下。

  「荊哥是我的,一直都是屬於我的,為什麼她要來跟我搶?她那麼美好,身體如此健康,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為什麼偏要和我爭荊哥呢?」她趴在床沿哭喊著。

  淡月無語地將瑤琴放回桌上,心疼地走到路雲音身旁蹲下,輕柔地撫著她的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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