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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頁 嘉德利雅 誰知,聶逵倏地扣住他的虎口,手腕一翻,把他用了出去。 「你怎麼可以--」 「誰敢覬覦你,下場就是這樣!」他冷冷的說,銳眸向四週一掃,頓時沒人敢再多看繆姒一眼。 「他是在跟我道歉。」 「是嗎?」他不屑地撤了撇嘴·男人的伎倆他清楚得很。 「難道不是?」繆姒反駁。 她不懂這個,他當然不會告訴她男人在想什麼,直接把話帶開,問: 「肚子餓了嗎?」 繆姒輕點一下頭,他遂牽起她的手往酒樓走去。 害羞不已的她,只擔心他的舉止會惹來注目或耳語,不過他可是一點都不在乎,這令她的心微微蕩漾…… 挑了一個僻靜的角落落坐,聶逵發現酒樓內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他得小心點,也許會有人認出他來。可是,他發現大部分的人眼光都落在繆姒身上。 「你在看什麼?別想逃。」 他就非得要這樣牢牢抓住她的手不可嗎?難道他不知道這舉動會讓她心緒紛亂嗎?她可是很努力地在抗拒他,這樣她會失敗的…… 「可否放開你的手了?大家在看呢!」徒勞的遮袖蓋住兩人的手,卻顯得欲蓋彌彰。 他沒告訴她,大家看到的不是他那不合宜的舉動,而是她的容貌。 倘若可以,他還想用塊布把繆姒整個蓋起來。 「老爺,出門在外,行為舉止最好收斂一點,免得引人注目。」她暗示的提醒道。 他當然懂她的暗示,不無道理,於是放開她的手;她吁了一口氣。 「本王警告你,別以為出了王宮就有逃走的機會--不可能的。」 又自稱本王……怎麼老改不了口呢?「是--知道了。奴家並沒有要逃走的意思,老爺請放心。」她柔聲安撫道。 聶逵稍稍安了心,但他又有意見:「何以自稱『奴家』?」 「咱們已經出了王宮,稱呼上自然要改變一下;在這裡總不能自稱『臣妾』,你也不能忘記,自己現在不是暴王的身份,不是嗎?」她輕聲說。 「好,『我』記住了,不會再犯。」他向小二招手,小二趕忙過來。 「客倌,要點菜?」 聶逵看也不看菜單就說:「有什麼好吃的送上一份就行!」 「是!還有什麼吩咐嗎?」看這人穿著非富即貴,他可得好生伺候! 繆姒輕拉他衣袖,然後指了指手下人坐的那一桌。 她又替下人著想了。 「一模一樣的再一份,送到那桌去。」聶逵淡淡的說。 「是,馬上來!」小二大聲應道。 過了一會兒,菜陸續端上桌,春兒、小貴子和御醫三人看到,起先露出不解的表情,待問過小二知道是聶逵吩咐的,因無法當眾跪地叩謝王恩,所以漲紅著臉,向聶逵打躬作揖。 見他們一副感恩不盡的模樣,聶逵反而不自在,僅回以淡淡一笑。轉頭看到繆姒微笑地在看他,他清咳一聲,哼道:「有什麼好笑的?」 「謝謝你。」 「哼!以後他們的事你少管。」他也不喜歡她為了他們向他道謝,雖然這種感覺實在不賴。 「管了又如何?」 「你要為了他們反抗我?」 她低下頭,「不敢!奴家只是認為,如果當主人的能對手下人多一份關心、少一份懲罰,他們會更忠心、忠誠的回報主人。」 聞言,聶逵又想發怒,繼而一想,其實她說的也沒錯,而且經過這幾天,他知道她是那種心地善良的女子,怒氣頓然消逝。 聶逵一面吃,一面認真地觀察樓內樓外百姓的生活狀態。 「可否問老爺一件事?」繆姒突然開口問。 「說。」 「你有那麼多妻妾,為何只帶我出門?」 「這次出門不做什麼,只是隨處看看。」他避重就輕地說,「帶太多人出門,會壞了我的興致。」 帶她來還有另一項原因,他要讓她知道他治國的方式;他不想讓她以為他是暴君,有時候嚴刑峻法只是達成統治與和平的一個手段。事實上,他早已逐步廢除一些不人道的刑罰,可惜外界把他說得像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猛虎。 他啜飲一口酒後,狀似不甚在意地說:「你是我新納之妾,對我而言尚稱得上新鮮,所以就帶你出門走走,以排遣路途中的無聊。」他選擇隱瞞實情。 這番話聽來挺刺耳的,只因為她「新鮮」所以才帶她出來? 「自古男人喜新厭舊的速度,可以趕得上一夜星宿的變化,此番出門遠遊,除非你在路途中又補充『新貨』否則只怕沒二天,奴家就過了『嘗鮮』的期限。」接著又脫口而出道:「尤其是你已經多日沒--」 「沒什麼啊?」見她打住不說,忍不住想逗她說下去。 她不理他,低頭專心吃飯。 繆姒可以避開不談,他可慘了。只因她一句話,害他多日來不曾紓解之慾望勃然而發,脹痛得難受。 「此事不勞娘子費心,自然會有人為我安排。」說這話目的也只是要引她吃醋,別無他意,但,她會在意嗎? 她當然知道會有人安排好。想當年她尚未進宮之前,每有高官過夜於宅邸中,爹親總會安排幾位長相漂亮的丫鬟侍寢。 想到這兒,她心裡不免有些澀意。 「既然如此,何不遣車將奴家送回去,老爺也可以更自在地遊玩,反正我們尚未走遠。」 他玩味地笑望向她。「你可是在鬧什麼彆扭?」 「不,我只是希望不會妨凝你。」她無情無緒的說。 她只是希望不會妨礙他?!這是什麼話? 「難道你一點也不懂得忌妒?」聶逵微怒道。她怎麼不像其他妃子,若有獨佔他的機會,便牢牢把握?竟一股勁兒的要和他保持距離! 她果然沒猜錯;他只是想要有人去在乎他、重視他、愛他、為他爭風吃醋,自己卻從未想過付出。 可是,他會這樣害怕接觸愛情,也許跟他的成長背景有關。不知何故,繆姒想起聶逵那醜陋的身世,被至親背叛是很容易造成不信任他人的性格,而他又是靖國的王,自然又有一堆人等著討好他……他怎麼會知道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但,這點她無法向聶逵求證。 繆姒把心裡想法仔細收藏,小心翼翼的說:「老爺何必為難奴家?對你而言,奴家只不過是一顆可利用的棋子,你已經擁有我了,再要我的心,不顯得太貪得無厭嗎?」她永遠忘不掉他說過的話。 「你敢罵我貪心?!」聶逵惱羞成怒,只差沒拍桌。 「難道不是?」 「你……」氣死他了!她是他的妃,他要她的心很正常,怎是貪心?但她為何就是不肯給他心?難道…… 「你還愛著他?」 面對他沒來由的問題,繆姒不禁一楞。「什麼?」 但聶逵誤解她的表情,「你還愛著蘭天?」以為繆姒不肯愛他,是因為她心裡面依舊有蘭天那傢伙。 繆姒這才明白他的意思,瞪視著他,一字一字的說:「是的,奴家的心仍在殷國……」她的故鄉。 繆姒沒有說清楚,故意讓他誤會;如果他也會忌妒,她要他嘗嘗心痛的滋味。 聶逵渾然不察他的力道使得繆姒的手掌發白了。生平第一次嘗到忌妒的滋味,他什麼都無法思考,下意識地抓緊她的手,以為這樣就可以抓住她的心。 「老爺怎麼了?奴家的心在蘭天王的身上又如何呢?奴家人可是在你身邊。比起蘭天王,你幸運多了!」繆姒佯裝不解地問。 「妳是故意的!」聶逵咬牙切齒。 「故意?奴家何須故意,老爺才是始作俑者。」 「你……不要以為我不捨得殺你!」 「既然捨得那就動手吧!」繆姒啞聲地說。 「妳!」 意識到自己方寸大亂,理智盡失,聶逵倏然驚醒,趕緊放開她的手,悶悶地喝著酒。 可是,他的心卻無法平靜。他沒辦法忍受她的人在這裡,心卻不在這裡,他受不了她說她的心在蘭天身上! 聶逵不自覺地用力握緊杯子,結果杯子承受不住強勁力道應聲碎裂,頓時他右手手掌血流如注……他卻麻木的不知疼痛。 「老爺!你的手--王大夫,快拿藥來!」繆姒驚呼。 御醫趕緊抱著藥箱跑過來,繆姒在旁協助他。 聶逵冷凜著一張臉看著繆姒小心地替他上藥;也唯有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得到她是在意他的。 他其實不必在意她,自然會有許多女人巴結他、奉承他、討好他……愛他。他何苦為了她傷害自己?他是至高無上的暴王呀!只要一聲令下,她也不得不服從他。 可是,這麼特殊的一名女子,聶逵不想用命令壓迫她,他想要她心甘情願地臣服於他,但她心裡竟還有蘭天的影子! 見她一臉擔心的替他包紮,聶逵已不知該高興還是生氣。 當王以來,就屬擄她來之後的這段日子,心情最起伏不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