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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蘇緹(夏雨寒)    


  「等我?為什麼?」

  「小姐,今天是你生日,難道你忘了?」白霂英受不了的翻白眼。

  是嗎?她確實是忘了。

  「看我魔手的厲害,一定讓爸媽嚇一跳,我那些造型雜誌可不是買來白看的。姊,把臉轉過來。」

  WW  WW   WW

  「我回來了。」金旌鳴站在玄關,朝空蕩蕩的屋子自言自語,「有人在家嗎?當然沒有,就只有我嘛!」他自嘲的笑著。

  換上拖鞋,踩上木質地板,把手上提袋往沙發一丟——裡頭全是迷姊迷妹送的生日禮物。到底有多少個,他也懶得數,更懶得拆,反正都是些不重要的人送的。

  開了音響,將聲音放到最大。就在這時候,他看到冰箱上母親的留言——親愛的兒子,媽今晚有個調查會要開,晚餐就打電話叫披薩吧!錢就在餐桌上。

  根本沒提到他生日的事。

  他的嘴角苦澀的牽動了下,他那親愛的媽真的是去開調查會嗎?應該是在某個男人家裡過夜吧?

  走向餐桌,那裡擱了個信封,他拿起來,數了數里頭的錢,竟然有一萬塊。吃個披薩需要用到一萬嗎?這分明就是母親的良心賠償費,賠償不能陪他卻去陪她的男人的費用吧!不過,今天還算不錯,至少她有回家一趟,不然常常整個月見不到她一眼。

  鈴鈴!電話倏地響起。

  金旌鳴只是看向電話,並不急著接,答錄機啟動,他聽著自己的聲音迴盪在屋子裡。「你好,這裡是金宅,現在沒人在家,請留話,我會盡可能的回電。」

  嗶聲後是半晌的沉寂……

  「旌鳴,我是爸……」

  一顆心陡然提高。爸居然沒忘記今天是什麼日子,想回來幫他慶生嗎?

  帶著希冀,他走向電話。

  「抱歉,我今天不回去了……」

  腳步驟然停駐,心霎時沉陷在無底的深淵,原來連爸也忘了他的生日。

  「我有點事耽擱了,所以趕不回去幫你慶生。不過沒關係,你可以跟朋友一起過,費用全記在我帳上,別客氣……」

  一個嬌柔女聲突然插了話,「嗯……還要人家等多久嘛?」

  哪個情婦?是新人還是舊人?反正不是他媽就是了。

  「噓,別吵,快好了。」他爸的聲音小了些,大概是摀住話筒,好安慰身旁女伴,「就這樣,旌鳴,祝你生日快樂。」然後便迫不及待的掛掉電話。

  好一個生日。虧他還眼巴巴的跑回來,希望今年會跟過去幾年不同,以為這對貌合神離的夫妻會為了唯一兒子這特殊的一天,例外的同處於一個屋簷下。

  但結果真是令他失望。

  為什麼他們可以為工作同處同一個辦公室,卻不能為兒子同待在一個屋簷下?

  答案很簡單——兒子根本比不上工作。

  打開酒櫃,取出他爸珍藏的XO,將金黃色的酒液倒滿高腳杯,而後舉杯對著牆上那張年幼時的全家輻照片一敬。

  「爸、媽,祝我生口快樂。」苦澀的仰頭喝下辛辣的灑,讓胃底突湧的暖意溫溫冰冷的心房。

  他好寂寞呀!

  金旌鳴悲哀的想著,就算他做盡一切壞事,似乎還是無法引起爸媽的注意,包括聯考落榜,他們也只是淡然的說:「再考一次吧!要是再考不上,就出國唸書,我們金家絕對供得起學費。」

  他們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他總分加起來剛好總共只有一百分嗎?

  他的精心設計又浪費了。

  「唉!」他又倒滿一杯酒,哀悼無盡的悲傷。

  CD演奏到最後一曲終了,停止了。

  偌大的屋子好靜好靜,靜到可以聽到牆上掛鐘滴答滴答的響,空寂從屋子四處向他蔓延過來,像洶湧的潮水將他淹沒。他想掙扎,想往高處逃生……可誰來伸手拉他一把呀?

  一顆清淚滑落眼眶,他急忙伸手拭去,猛灌下第三杯酒。他不能在這個屋子裡自哀自憐終夜,他得出去找人陪,荒唐的度過這夜才行。

  不管是誰都好。他急急的往大門口走去。

  只是……該找誰呢?

  腦子裡竟空白一片。

  XX   XX   XX

  白霂英率先到了樓梯頂,朝樓下大廳的家人喊,「姊要出來了,你們先把燈關了,把蠟燭點上,大哥、二哥,快動手呀!」轉而向十八歲的小弟白永達吩咐,「待會兒姊一下來,你就要趕緊放音樂喔!」

  白永達比出了OK的手勢。

  「還有,待會兒看到姊不要太驚訝。」白霂英笑著補充,然後拍拍手朝房間大喊,「姊姊,都準備好了,你可以出來了……姊,不要這麼害羞嘛!真的很好看,快出來呀!」

  「她們在搞什麼?」樓下一家之主白漢疆不大高興的皺著眉,因為他一向討厭驚喜,要不是小女兒堅持要這樣慶生,他就照往例,意思意思的包個一千元紅包就好了。

  「就是,希望不要太亂來。」王秀婉跟丈夫的想法一樣。

  「姊?真是的。」白霂英乾脆回過身,把愣在門口的白霂慈往樓梯口拉,「快來,別害羞呀!」

  她身不由己的邁動腳步,天,這真的是她嗎?連她自己都無法接受,更何況是她的家人呢!

  不管怎麼樣,她終究還是站到了樓梯口,也如她所料的聽到家人驚愕的抽氣聲,其中今年要大考的小弟更是吹了聲口哨。

  「哇塞!原來我姊是性感的女神,美呆了。」

  她……是嗎?

  一股自信突然湧上來,她慢慢的踩下樓階,暈黃的燈光照在她臉上,映著她如波浪披散的秀髮,襯著她裸露的香肩,以及月牙白的小禮服,高跟娟秀的鞋,還有她耳上、頸上、手上閃著晶耀閃亮的仿鑽首飾,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伸展台上性感的模特兒。

  這是白霂慈?

  白永康和白永健張大了嘴,連「祝你生日快樂」都忘了唱。

  「哥,快唱歌呀!」還是白霂英提醒,他們這才如夢初醒。

  「祝你生日快樂……」

  白霂慈好高興,甜滋滋的感覺湧上心懷,已經有好幾年不曾這麼慶祝過她的生日了,有蛋糕、有燭光、有音樂,更重要的是有所有家人的祝福。她多希望自己能看清他們為她祝福的表情,但實在做不到,這是唯一美中不足的遺憾。

  不過,沒關係,她還是很高興。

  「謝謝大家!」她站在燭光閃耀的蛋糕前笑說。

  「怎麼樣?漂亮吧?我的手藝驚人,是不?」白霂英忍不住讚揚起自己的巧手。

  「原來是你搞的啊!」

  「啪」的一聲,她看到白漢疆的手打上霂英的臉頰,「瞧你把她弄得像妓女似的。」

  妓女?所有的好心情立刻煙消雲散。

  「爸,你別這樣。」白永康、白永健架住了白漢疆,免得父親再度對小妹行兇。

  「你姊是個淑女,不許你把她帶壞。」王秀婉也開口了。

  「什麼叫帶壞?你們看看她現在多漂亮,要是她再像以前那樣打扮,注定一輩子當個老處女。」白霂英頂回去。

  老處女?這三個字像把利劍刺進她的胸膛。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呀!

  「這不用你擔心,我會替她相親,為她找個好丈夫,不用你這個逆女多費心力。」白漢疆教訓道。

  「什麼樣的丈夫?學歷高、品行高、身份地位高,就像你一樣嗎?」

  不知為什麼,白霂慈突然想起金旌鳴的聲音,想起他在醫院裡嘲弄的問題——老師,你喜歡這樣無聊的日子嗎?每天上課,每年教的又都是一樣的內容,不煩嗎?

  「像我有什麼不好?要不是我,你們能平平穩穩的過日子嗎?」

  「我可不想平平穩穩的畢業,然後跟哥哥姊姊一樣平平穩穩的在你的補習班裡當老師,我不要當老師,我要當造型設計師。」

  「你說什麼?」

  「爸,不要這樣,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白永康勸道。

  「放開我,我要打死這個逆女。」

  白霂慈低下頭,看著蛋糕上的三根蠟燭,代表她從今天開始邁人三十大關。

  這三十年裡,她做過什麼令自己值得驕傲的事嗎?

  「你打啊!最好打死我好了,我是個人,不是個傀儡!我絕對不會跟哥哥姊姊一樣,什麼都聽你的。」白霂英繼續吼叫。

  在這三十年裡,她有堅持過什麼嗎?

  「聽我的有什麼不好?你看看他們,哪個不是有頭有臉的,受人尊敬的?」

  「是啊!」白霂英冷哼一聲,「每個都是呆子。」

  三十年了,是到了該改變的時候吧?

  雙手在胸前合握,她許下了個生日願望——神啊!請你從今天開始,賜我一個完全不同的人生吧!

  噗!一室頓時沒入黑暗。

  「霂慈……是你吹了蠟燭?」

  沒人回應。

  「姊?」白霂英叫道。

  「永康、永健,快開燈。」王秀婉命令。

  光明乍放,竟見不到白霂慈的人影,連桌上蛋糕也一併消失了。

  「砰」的一聲,屋外大門被人用力關起,從窗裡可以看到一個白色人影鑽進計程車裡迅速離開。

  她走了,帶著她的生日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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