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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頁 宋思樵 「老天!你還真是精力旺盛,這世界上哪有像你這種凶悍潑辣的弱女子!」他拚命閃躲,沒想到詠蝶連牙齒都運用了,弄得關文勳沒辦法,只好抓住她的肩膀猛然的往她臉上一揮。 沒想到這一揮,把詠蝶打得眼冒金星,昏厥在關文勳驚愕伸出的臂彎裡。 * * * * 關文勳拿著濕毛巾擦試詠蝶的臉,當他看見她下巴上的淤青時,不禁自責的低咒了一聲。 真是氣昏了頭,他怎會用暴力來對付女孩子呢?尤其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小女孩。 小女孩?他看看躺在講台上那個曲線優美曼妙的身軀,還有那張蒼白卻不減清麗的容貌。那濃密的睫毛,小配挺直的鼻子,紅艷微翹的小嘴。 這個女孩子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安靜沉睡中的她多美、多清純啊!白晰純淨的臉沒有艷麗的濃妝,沒有冷傲叛逆的面具,此際的她,多像一個楚楚可人、進入甜美夢境的睡美人。 一陣模糊的低吟,詠蝶轉動僵痛的身軀,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關文勳那張英挺的臉孔,接觸到他眼底那份無言的歉意,她驚愕不安的垂下眼瞼,默然無言。 她沉靜的反應讓關文勳訝異,原以為她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應該是一陣劈頭惡罵,而不是這般溫又恬靜。 他搖搖頭,簡直不敢置信。他清清喉嚨,思索道歉的字眼,「呃——你還好嗎?」 「還好,腦筋很清楚,沒被你一拳揮成智障兒。」她淡淡的說,一雙清亮靈秀的眼眸瞅得關文勳又愧又窘,臉孔微微發熱。 「呃!我很抱歉,我平常並沒有動粗的習慣。」 詠蝶興味盎然的盯著他泛紅的臉,強隱想笑的渴望,「我知道,是我的錯,我不該逼你動手打我,落個體罰學生的罪名。」 她不徐不緩,起來輕描淡寫的神態激得關文勳又佩服又儺堪,好個伶牙利齒,反應敏捷的女孩子。 他深思的看著她,對她真是充滿了複雜又好奇的感情。 「不管怎麼說,我都不該失手打你。」 「沒關係,你只是打痛我的臉,並沒有打掉我的自尊。」詠蝶若有所思的說,那對出色的眼眸濕浸在一片滄桑落寞的湖水裡,像針一樣戳得關文勳心旌撼動,莫名的痛楚和不忍緊緊抓住他。 這是個怎樣奇異的女孩子,有狂風烈艷的一面,也有多愁善感、楚楚生姿的一面。 而在這層深惑的情境中,他也清晰地意識到一件讓他害怕的事,他似乎——對這個擁有多重風貌的少女產生了從未有過的感覺,那個感覺解釋了他為什麼排斥汪裕琴的原因。 這個體認讓他心驚肉跳,他急忙駁斥自己的敏感和錯覺,錯覺?一定是的,他不斷提醒自己。 詠蝶看他眼神閃爍不定,臉色忽惱忽緩,忽喜忽悲,一禁揚眉,「怎麼?我說的話嚇著你了?」 「開玩笑!我不是那麼容易被嚇到的人,當然你的昏倒除外。」他故作輕快的說。接著,他意識到時間的敏感度:「快九點了,你沒有吃晚飯吧!如果不介意和我這個暴戾成性的惡老師吃飯的話,我很樂意請你吃頓飯。」 詠蝶眨眨眼,頑皮的歪著頭回答,「好啊!如果你不怕我藉機在飯菜中下毒的話。」 「哦?那麼,你那罄竹難書的豐功偉業豈不是又可加上一條『謀殺師長』的輝煌紀錄」。詠蝶心湖底不自禁地翻起數道微妙不已的浪花,一張俏臉莫名紅了起來。那股含羞帶怯,半嗔半喜的嬌態也讓關文勳心頭一震,他趕忙移開視線,粗聲說道:「走吧!否則再晚就找不到好東西吃了。」 詠蝶見他走得又急又快,一副趕著逃命的模樣,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會心的微笑。少女中詩般的花樣情懷,讓她的心情如飛揚在春風裡的豢蝶般綻出美麗的彩翼。 * * * * 坐在某一排骨餐廳的一隅,詠蝶斯文文的享用這頓異樣情懷的晚餐。 眉宇之間流露出來的溫婉和恰到好處的用餐禮儀,實實在在令關文勳震驚。 她怎能在野性粗狂的措舉中,維持著一份大家閨秀才有的風範呢? 詠蝶意識到他深沉的注視,不禁嬌柔地抿抿唇,黑白分明的眸子靈動而慧黠的看著他說:「你在剖析我嗎?你知道你的眼光像醫生嗎?而我就像個病入膏肓的患者,讓你有無從救起的疲憊感。」 關文勳眼睛閃了閃,他淡淡笑了,「不,我只覺得不可思議,像你這麼聰明的女孩子怎會考不上大學?除非是——故意的。」 詠蝶輕啜了一口冷飲,避重就輕的說:「三分天才也要有七分努力,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尤其像我這種好玩成性的人。」 「可是,你的英文——據我所知是零分,而你在學校最好的科目卻是英文,而且你還演過英文話劇,扮演灰姑娘,要說你是失常似乎也解釋不過去。」他犀利地說,炯炯有神的目光瞅得詠蝶心慌意亂,大大有無所遁形的窘困。 她咬著唇,以沉默表示抗議。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 「對,我是故意的,你對這個答案滿意了吧!」她沒好氣的噘著嘴說。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不能理解有人會為了什麼原因而蓄意讓自己落榜。」 「原來你請我吃飯,只是為了滿足你個人的好奇心。」詠蝶冷聲諷刺他。 「我承認我對你充滿了好奇心,但,我更關心你。」 詠蝶的心怦然一動,臉上的表情鬆弛多了,「為什麼,因為你覺得我很可憐?還是你打我了,心裡過意不去?」 「因為——」關文勳深深的注視著她,「我覺得你並不像你外表所表現的那麼叛逆任性!這只是——你用來偽裝自己的面具是吧!」 一陣軟弱和酸楚抓住了詠蝶所有的感覺,她忽然有種大哭的衝動,在淚光迷瀠中,她倏然抓起自己的背包衝了出去。 關文勳先是一楞,來不及拉住她,匆忙中他抓起錢包,先去付了帳,也趕忙追了出去。 街道上燈光幢幢,人影稀疏,移目四顧卻早已不見伍詠蝶苗條織盈的身影。 他沒來由的低歎一聲,一種複雜而悵惘若失的感覺湧上了心田。 * * * * 廖蕙心洗完澡回到臥室,就看見詠蝶坐在頭,手裡抱著一個印有史奴比圖案的抱枕,一臉迷茫,心事重重的模樣。 「蕙心,我是不是真的很壞?壞得讓人不敢相信我會有可愛溫良的一面。」她認真的表情讓廖蕙心錯愕不已。 「呵!太陽打西邊出來啦!」她皺眉頭,驀然露出了一個的微笑。 「我懂了,還是咱們那位帥哥的老師有一手,才一個晚上而已,居然能讓你良心發現,開始反省自己了。不簡單,看來長得帥還是有點用處。」廖蕙心戲弄的口吻逗得詠蝶哭笑不得,連拋了幾個衛生眼。 「無稽之談,你就會瞎扯淡而已!」 「誰說的?我還會煎荷包蛋哩!」廖蕙心笑瞇瞇的說,完全無視於詠蝶的羞惱,跳到床上挨近她,興致盎然的問道:「怎麼樣?他後來是怎麼制服你的?」 「制服?我還擺平呢!你當我們是在表演警匪槍戰啊!」詠蝶哇哇大叫。 「好嘛!更正:是你制服他可不可以?」 「這還差不多。?詠蝶嗔的白了她一眼,終於露出差強人意的笑容。 「這下可以告訴我,你——呃——制服關老師的過程了吧!」 詠蝶看她一臉興奮的表情,不禁好笑的挑起眉毛笑罵:「幹嘛,你當我是電視台啊!我還錄影轉播,獨家報導!」 「幹嘛這麼小器,有好東西要跟好朋友分享嘛!」 伍詠蝶淘氣的斜睨著她,「原來你把關文勳當成好東西啦! 可惜,他既不是大舜,我也不是娥皇,你更不是女英,所以,我們無法『共享』他。」 「要死啦!你敢取笑我!你自己呢?我不相信你對他沒有感覺。」廖蕙心紅著臉捶她。 伍詠蝶邊笑邊躲,「別打,別打——我承認我對他是有感覺。」 伍詠蝶頑皮地向她吐舌,「喂!更正:我可沒說是好感。」我才不像你們那麼遜,見色忘友,我對他從頭到尾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不予置評。」 「是喔!不予置評到晚上十一點才回家,然後,像個呆瓜思春似地抱著枕頭發呆。」廖蕙心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 詠碟臉倏地紅了,她又羞又惱地抓住抱枕對廖蕙心用力擲去。「你!你敢挖苦我!」 「哈!害羞了?這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還是惱羞成怒?」廖蕙心樂不可支的逗弄她,兩個好朋友像瘋丫頭似地在房間裡又笑又鬧,又打又罵。 一直靜靜站在房門外注視她們的伍定峰,那張年近半百還不減魅力的臉上有一分複雜的神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