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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頁 季薔(季可薔) 「你又笑我!禹哥,我是認真的!」她不依地說。 「好好,不笑你了。」他說,輕輕咳了兩聲,「他告訴你那天那個男人是誰了嗎?」 「沒有。」這又是另一件令她煩惱的事,她總覺得徐浪遠有事情瞞著她。 殷賢禹沉默兩秒,「我……咳咳,總覺得那男人跟他一定有什麼關係。」 「我也覺得。」否則那男人不會用那麼奇特的眼神看她,彷彿驚異,又像不屑。「你想,會是他的家人嗎?」 「他還是不肯告訴你他家的事?」 「嗯,每次談到這個,他都有意閃躲,我也不好追問。」 「也許……他跟家裡有些不愉快吧。」殷賢禹低聲道。 「嗯。」董湘愛漫應著,思緒有些迷濛,匆地,她聽見一陣咕嚕水聲,「禹哥,你在喝什麼?」 「水。」他說,又咳了咳。 她終於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整通電話下來殷賢禹的聲音都是微微沙啞,氣息沉重,間或幾聲咳嗽。 「你不舒服嗎?」 「沒什麼。」 「是不是感冒了?」 「沒事,你別緊張。」他安撫她,「只是小病。」 她卻猛然一陣愧疚。禹哥病了,而她竟還毫無所覺地拖著他講了大半天電話。他一直是撐著身子陪她吧? 「禹哥,你有沒有量體溫?現在幾度?」 「剛剛量了,三十八度。」 「你發燒了?!」她驚叫。 「別大驚小怪好嗎?小愛,」他無奈地說,「我又不是沒發過燒。」 「不行,我馬上過去。」說著,董湘愛掛上電話,可一旋身,瞳眸驀地映入一張陰沉的臉孔。 「浪遠!」她傻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到。」徐浪遠簡短地說,語氣不善。 糟糕!他是不是聽到她跟禹哥的對話了? 想著,董湘愛臉頰泛上紅霞,微微尷尬。 「跟誰講電話?」他若無其事地問。 「一……一個朋友。」 「哦?」他揚眉,一面脫下夾克掛上沙發椅背,「我餓了,有東西吃嗎?」 他的不再繼續追問讓她鬆了一口氣,「呃,冰箱裡有冷凍水餃,我拿出來微波一下好嗎?」 「好。」他倒落沙發,閉上眼。 她看了他一會兒,接著轉身進了廚房,急急忙忙拿出水餃放到微波爐裡。幾分鐘後,她一手端著水餃盤,一手拿著筷子和調料,重新回到客廳。 「好了,快吃吧。」 「嗯。」他舉箸。 她站在一旁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動作,雙手不禁相互絞扭。 「怎麼啦?」彷彿終於注意到她坐立不安的模樣,他抬起頭。 「呃,我的朋友發燒了,我想……過去看一下。」 「哪個朋友?」 她微微慌亂,「你……不認識。」 「去啊,我又沒阻止你。」 「哦,好。」聽聞此言,她幾乎是感激地朝他點點頭,隨手拿起皮包,披上外套,一陣風般捲出屋外。 他瞪著她匆忙的背影,半晌,忽地單手握拳,重重敲擊桌面。 她說謊了!他以為她不懂得說謊的,可她竟然對他說謊了! 比起她急著去找殷賢禹,徐浪遠發現她對他說謊的事實更令他憤怒。他可以忍受她跟殷賢禹維持朋友的關係,他也不反對他們互相關懷對方,但—— 她為什麼不承認?為什麼害怕他知道? 莫非是作賊心虛? 一念及此,神色更沉。 JJJJJJJJJJJJJJJJJJJJJJ 「聽說那個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的。」徐英閒閒說道,閒閒望著自己的兒子。 又一個週末,他又來到EnjoyLife,這次倒不是以一個父親的身份前來,而是一個客人。 對客人,徐浪遠這個酒保總要禮貌與尊重吧,於是他索性坐在吧檯前,點了一杯雙份威士忌,跟自己的兒子聊起天來。 「殷賢禹,你知道吧?」 「那又怎樣?」徐浪遠擺明一副不想理會他的樣子。 可他卻看出了兒子眸中掠過的兩道利芒——看來,他不像外表看來那樣滿不在乎。 徐英偷偷笑了,「那個殷賢禹在建築界可是很有名的哦,最近還擔任了一個大型購物中心的總設計師。」 徐浪遠不說話,默默調酒。 「家世也不錯,爸爸是大學教授,媽媽是律師。」徐英自顧自地說著,「他爸爸跟董湘愛的爸爸在同一所學校教書,兩家又是鄰居,所以感情特別好。前幾年那女孩的父母車禍去世時,還是他一手挑起葬禮大小事宜,正牌女婿都未必有他那麼盡心。」 嗯,很好,兒子的臉色變了。 望著徐浪遠愈發陰沉的臉色,徐英愈加神采飛揚,「其實兩家的父母從很久以前就一直希望他們倆結婚。」 玻璃酒杯重重擺到他面前。 跟著,是徐浪遠冷澀的語音,「看來一杯威士忌不夠你暍,這杯算我請你。」 徐英接過,臉龐微笑不改,他悠然啜著酒,「你的競爭對手很強啊,兒子。」 「他不是我的競爭對手。」徐浪遠瞪他,一字一句地說。 從湘湘拒絕那傢伙的求婚那天起,他就已經出局了! 「是嗎?」徐英聳聳肩,「董湘愛那女人的品味也真奇怪,如果是我,一定選殷賢禹這種白馬王子。」 「哼。」 「我看,你還是回家裡來吧,浪遠。你以為有哪個女人受得了她的男人一輩子在酒吧裡鬼混?」 徐浪遠用力搖動Shaker? 「當然,酒保也是正當職業,可比起大名鼎鼎的建築師嘛,畢竟遜了一籌。」 冰塊與酒精,在Shaker裡撞擊出清脆激烈的聲響。 「給女人一點安全感吧,浪遠。」 「你說夠了沒!」狠狠瞪視父親一眼,「如果你想用這種伎倆騙我回去,勸你還是別費心了。」 徐英挑眉,不再說話。 這一局,就到此為止吧,能夠挑起兒子滿腔憤懣,他的計畫就已經成功一半了。 他舉起酒杯,一仰而盡。然後,透過透明玻璃觀察著光線迷離折射。 鷹眸掠過算計,薄唇緩緩揚起詭異笑弧。 接下來,該輪到那個女人了。 JJJJJJJJJJJJJJ 「你是?」望著再度叩她家門的男人,董湘愛不覺吃驚。 男人穿著三件式深色西裝,依然中規中炬,只是鷹銳的眸不再像那天一樣蘊著淡淡輕蔑,反而流動一股慈藹。 「我是浪遠的爸爸,徐英。」他微笑,丟下一枚令她措手不及的炸彈。 浪遠的父親? 她愕然,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愣了好半晌才忙亂道:「伯……伯父,您好。」匆匆開門迎接徐英進來,「您坐,我給您倒點喝的?」 「只要水就行了。」 「啊,好。」打開冰箱,她為徐英斟了一杯礦泉水,想了想,又從廚房裡的熱水瓶倒了另一杯溫水。 兩杯水同時端到徐英面前,「伯父,不知道您習慣喝涼的還是溫的?」 「涼的。」徐英微微頷首,暗自讚許她的細心,揚起眸,打量她好一會兒,「你是浪遠的女朋友吧?」 「哎。」玉頰暈紅。 「他挺有眼光的嘛。」 「哪裡。」她訥訥地說,有些發燒。 見她緊張的模樣,他輕輕佻眉,「你也坐吧。」 「啊,好。」她應道,在他對面落坐,雙手禮貌地擱在膝上。 小家碧玉。 望著她緊張又不失禮儀的行止,徐英微微一笑。 雖然來歷普通了點,可看來的確是不錯的女孩,怪不得能迷得他兒子團團轉。只可惜,要配上他們徐家,光有外表是不夠的…… 「他最近好嗎?」濃眉一緊,恰如其分地扮演起一個憂心仲忡的父親。 「咦?」她似乎頗為訝異,「伯父不知道嗎?」 「我去酒吧找過他了,可他根本拒絕跟我說話。」他長聲歎息,「我想,他很恨我吧?」眼角眉梢攀上幾分落寞。 「為什麼?」她不解。 很好,浪遠果然沒告訴她自己的身世。 徐英在心底滿意地笑了,表面上,卻更加愁容滿面,「因為我強迫他擔起家族的責任,也許這樣的責任對他來說確實太重了,可我……是不得已的啊。」 「什麼責任?」她傾身向前,迫切中微微焦急,「伯父,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浪遠沒告訴你嗎?這是我的名片。」 她接過,認清名片上的頭銜後,容色一白,「英華集團董事長?」 「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公司,只是家族企業。」他自謙地說,「浪遠是我們徐家唯一的繼承人。」 「這——」董湘愛心亂了,捧著名片的手心悄悄冒汗。 原來他是富家子弟,還是企業的繼承人,他竟然……他從來沒告訴她。 怪不得她第一次見到他時他能那樣開著白色寶馬態意狂飆—— 「大概我太急了吧,對他要求太高,那次浪遠在董事會議跟我吵了一架後就辭職了,一走了之。唉。」徐英言語中儘是自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