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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頁 季薔(季可薔) 「你的意思是——齊檢察官識人不明,上當還不自知?」 「我的意思是她太容易相信人。」汪遠陽忍住氣,回了一句。 「她比你想像得聰明,汪副組長,」殷森語氣淡然,「我想這一點你可以不必替她擔心。」 汪遠陽忽地低吼一聲,再也忍受不住眼前狂傲的男人,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扯住殷森衣領,「你的意思是要我袖手旁觀,眼睜睜看著她上你當?」 「我是要你信任她,思思不會喜歡人家懷疑她的判斷能力。」殷森依冷然。 「我不需要你來告訴我怎樣對待她!」汪遠陽怒視他,「我認識她的時候你這傢伙還不曉得在哪裡呢。」 殷森沒說話,嘴角冷淡地微揚。 汪遠陽感到更加無法忍受,「你是什麼意思?嘲笑我?」 他聳聳肩。 「殷森!」汪遠陽驀地狂吼,將他整個人往後一推,猛烈地抵住牆。 碰撞的悶響驚動了齊思思,纖麗的身影連忙來到兩人身旁,「別這樣,遠陽。」 「讓我教訓他,思思,這傢伙太過分!」汪遠陽語氣激動,一面舉起手臂作勢痛擊殷森,卻被對方一掌抵住拳頭。 殷森定定地攫住他手腕,「憑你的功夫還傷不了我一根寒毛。」他語氣森冷。 「你!」汪遠陽全身顫抖,充斥無處可洩的怒意,他瞪著殷森,後者嘲弄般的眼神令他更加無法平靜。 「夠了,你們兩個!」齊思思皓腕同時搭在兩人手臂,清脆的語音擲地有聲,「不怕人家看了笑話嗎?」 汪遠陽一窒,這才發現自己成了手下矚目的焦點,他們不知何時都停下了手邊的工作,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瞧著他和殷森。 他迅速回過身,「看什麼看?做事!」 他答卷怒未熄地瞪著手下們匆匆忙忙回復調查工作,好一會兒才轉頭對齊思思,「我裡不能再住了,思思,太危險。」 「我知道。」齊思思點點頭。 「要不要先到我那邊去?我安排人保護你。」 「我……」她猶豫著。 「我想不必了。」殷森的語音忽地冷冷揚起,「思思剛剛已經聘請我做她的保鏢了。」 「什麼?」汪遠陽驚愕地提高嗓音,待發現手下們再度投來好奇的目光後才趕忙壓低音量,「你請這傢伙保護你?」 她才沒有! 齊思思在心中吶喊,但不知怎的,在瞥了一眼殷森看似平靜的神情後,她竟點了點頭,「不錯。」 或許,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在他眼中看見一瞬間流露的祈求吧? 「你瘋了!思思,怎麼能請這傢伙保護你?」汪遠陽低聲吼著,「你是羊入虎口,明不明白?」 或許她真的是瘋了。 「我已經決定了。」她朝汪遠陽淡淡一笑。 「你……」汪遠陽瞪著她,說不出話來。 「遠陽,別為我擔心,殷森是職業保鏢,他會好好保護我的。」 「就因為是他我才擔心。」 「有你關心我,他哪敢對我怎樣?」齊思思俏皮地眨眨眼。 「思思,你不必聘請這傢伙的,我可以安排手下二十四小時保護你。」 「那太浪費了,」她搖頭,「我寧可你將人手拔下去調查案子。」 「思思——」 「答應我,若查出什麼線索一定要通知我。」 「該死的!蒼狼,為什麼不取她性命?」 被喚作「蒼狼」的男人面無表情,著一襲黑衣的身子直挺挺地站著,「因為密碼。」 「密碼?」 「在她的屋裡找不到密碼。」他冷冷地解釋著,「她一定把它記在腦子裡了。」 「所以你才留她活口?」 「不錯。」 「那接下來怎麼辦?你要用什麼方法找出密碼?」 「我會盡量接近她,」蒼狼下頷縮緊,「讓她主動告訴我。」 「要快一點,議員們已經開始對我們提出了抗議。」 「我知道。」 「有任何線索吧?遠陽。」齊思思執著話筒,急切地問著線路另一端的男人。 「沒有你要的線索。」汪遠陽若有深意的低沉嗓音傳來。 「什麼意思?」 「破壞你房子的人很聰明,沒留下任何可疑的東西讓我們找到。」汪遠陽停頓兩秒,「我們只採到幾個指紋。」 「指紋?」 「一個是你,另一個是殷森。」 「殷森?」她語氣不覺一變。 「在廚房。」 「廚房?」她鬆口氣,忽然高提的一顆心悄悄落下,是那天殷森在家裡為她弄晚餐時留下的,沒什麼。 「你曾經讓那傢伙進去你的房子嗎?」 「咦?」 「我說,你是不是曾經讓他進去你屋裡?」 她因為汪遠陽陰沉的口氣一愣,「啊,嗯。」 「為什麼?」 「為什麼……」她蛾眉一蹙,「不行嗎?」 他沉默兩秒,「從那天你來看守所問案,我就感覺到你對那男人存在著異樣的感情。你們之前曾經見過吧?」 她咬住下唇,「是的。」 「你喜歡他?」 齊思思倒抽一口氣,「你知道,」她盡量維持冷靜的語氣,「你沒有資格這樣問我的。」 「你喜歡他。」他逕自下結論。 「那不干你的事。」 「是不干我的事。」他尖銳地迸出一句,接著放緩語音,「我只是為你擔心,他……不簡單。」 「你還是認為他跟命案有關嗎?」 「難道你不認為?」 齊思思默默不語。 汪遠陽震驚於這樣的沉默所代表的意義,「思思,你既明知道他不簡單,為什麼還——」 「我信任他。」她截斷他。 他不耐地吐氣,「真的信任?」 她閉了閉眸,「真的。」 他歎口氣,「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那就別說,遠陽,」她嘴角淡淡一牽,「我明白你關心我。」 「你真的明白?」他語氣充滿某種感情。 「嗯。」 他默然一會兒,「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 「上回提到的,我想請你吃一頓私人晚餐。」 「晚餐?」她眉一挑,忽地逸出一串如清泉般令人心曠神怡的笑聲,「是我該請你才是,我要好好謝謝你最近的幫忙。」 他低低一笑,「不論誰請誰,只要你肯賞臉就好。」 「沒問題。」 「今晚可以嗎?」 「今晚?」齊思思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腕表,「今晚我還有工作要做,明晚八點可以嗎?」 「行。明晚八點我去接你。」 齊思思微笑地放下話筒,一抬頭,才發現殷森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時已挺身而出立在她辦公桌前。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他凝望她數秒,不答反問,「你有約會?」 「明天晚上。」她坦承,瞥他一眼,「不行嗎?」 「和那個男人?」 「你指遠陽?」她低下頭,假裝忙碌地處理著文件,「沒錯。」 「你似乎很期待這個約會。」他淡淡指出。 「不行嗎?」她揚眸望他,語帶挑釁。 他仍舊神色不動,「我沒說不行。」 「你該不會連我約會都要跟著我吧?」 「當然。」他不動聲色地頷首,「我是你的保鏢。」 「遠陽是警察,他不地讓我有危險。」 「我說過,我會二十四小時跟著你。」 她皺眉,「有必要做到這種地步嗎?」 「我認為有必要。」他淡淡一句,離開她桌前,在少發上坐下,雙手好整以暇地枕在腦後。 齊思思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合上雙眸,一副準備閉目養神的姿態。 「請你出去。」一股莫名的怒氣襲上她,「我工作的時候不喜歡有人打擾。」 「我不會打擾你。」 「你坐在這裡就是一種打擾。」 他張開眼瞼,慢慢起身,端挺的身子先來到窗前合上窗戶,接著一把拉上窗簾。 「你做什麼?」她蹙眉,「這樣空氣很悶。」 「這樣你才不會成為標靶。」他靜靜一句,接著順手替她打開室內空調,「我會一直在外頭,有事叫我。」 語畢,他頭也不回地踏出她辦公室。 齊思思瞪著緊閉的門扉。 她很生氣,體內一股灼燒的怒火威脅席捲她全身,她試著解開束住頸部的最上面兩顆鈕扣,但即使如此,仍不能稍稍降低她表面肌膚的熱氣。 她心煩意亂地瞪著桌上推得高高、永遠也消化不了的檔案夾,霍地擲下手中的筆,站起身拚命在室內踱步。 她很生氣,心情無可抑制地煩躁,而一切都是因為他。 因為他她才無法保持一向鎮定的情緒,因為他她才無法靜下心來專心工作。 因為他雖然讓她住進他家,雖然二十四小時緊跟著她,對她的態度卻冷淡不已。 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像是……就像是一般的保鏢和僱主。 他的責任是保護她周全,至於她的情緒、她的心思,甚至她跟誰的約會不干他的事。 而她無法忍受他如此淡然的態度。 齊思思停止踱步,背抵著牆,仰天幽然長歎。 她氣的不是他打擾她,不是他二十四小時跟著她,而是他雖然分分秒秒伴著她,卻一點也不在意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