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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頁 橘千奈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他希望,他不會對她過敏,就像文仲練和虎斑貓那樣。 但希望終究破滅了。不但會,而且頗嚴重,他癢了好幾天才逐漸消褪,而當時只不過是抱住她幾秒…… 這幾天,偶爾會看見汪笙怔怔出神,話也少了,明亮的杏眼經常是空洞的。文仲練關心地問她怎麼了,她只是笑著回答:在發呆。 偶爾他也會在某個東西的倒影中,見到自己有這樣的神情。 發呆?不是吧? 該說是那種他會稱之為「落寞」的情緒才對。 「喂,下車了!」汪笙一連叫了幾聲,才喚回他的注意力,不免奇怪地盯著他,「在想什麼?」 「想怎麼教烏鴉唱歌。」 汪笙作勢往他胸口打了一拳,怒氣沖沖地轉過身── 「下次就讓你坐過站,我自己去送花!」 「還沒有消息?」魏胥列見掛了電話後的文仲練搖搖頭,眉峰隨之聚攏。 「『拉斐爾』說他們要好好安排,再過一陣子才會大舉在媒體上宣傳,所以現在我們還有得等。」文仲練見好友臉色不佳,勸道:「雖然遊戲是我們完成的,他們只要負責宣傳,可是大公司有他們的考量,就再等等吧。」 「當初說一個禮拜以內一定有回應的是他們,現在說要再過一陣子的也是他們。」魏胥列不耐地哼聲,「總之我們就只能聽他們擺佈。」 「『四境』今天打電話來,」文仲練頓了頓,知道他不愛聽到那人,仍得說下去,「他們還是想邀我們加入。打電話的是位朱小姐……」 「你回絕了吧?」魏胥列的眼難以察覺地閃過一絲陰影。 「當然。」 「那就好。」他轉身上樓。 「唉──好累。」 一踏出陸家大門,汪笙伸個懶腰,虎斑貓自動跟了上來。 「陸先生越來越煩了,都跟他說我要回家休息,他還一直、一直叫我留下來吃冰。要吃我不會自己買啊?」 一旁的虎斑貓喵嗚一聲,似是贊同她的話,又像在罵她笨得要命,有免費的冰竟然不吃。 「幹嘛,你想吃冰啊?」汪笙往下睨了貓一眼,「好啊,我們就吃冰。」 到便利商店買了布丁口味的冰棒,她邊走邊吃,慢慢走回花店。由於疲憊使然,原本不到十分鐘的路程讓她越覺漫長,腿也一次比一次難以舉起邁步,索性在路邊蹲了下來休息。 虎斑貓這時立刻靠過來。它覬覦那支冰棒好久了。 「吃吃吃,你是貓吃什麼冰啊?這麼好命,還吃布丁的,甜不死也會得糖尿病,你這笨貓。」一面嘮叨,汪笙還是扳了一小塊冰喂貓。 貓兒喵嗚一聲對她的「貓身攻擊」表示抗議,一邊迫不及待地把冰吞下去。 「你啊你啊,愛吃又沒原則,如果你是狗,壞人隨便丟根骨頭,我看你就什麼都不顧了。我家咕嚕才不像你這麼差勁,它可愛又勇敢……」 又是喵嗚一聲,貓眼露出「少在我面前提到狗」的警告眼神。 「哎唷,你知道咕嚕是狗啊,」汪笙故作驚訝,「狗有什麼不好,忠心又熱情,哪像你懶惰愛吃又厚臉皮,你要多向狗看齊才對,不然你主人……」 她驀然住口! 「好了,趕快回去吧。已經很晚了。」汪笙跳了起來,繼續往前走。 別想他!想到他總讓自己有種世界變成憂鬱藍色的錯覺,好像再也沒有任何事能讓她開心起來。不要想、不要想,趕快回去睡覺吧。她這樣告訴自己。 到了路口碰到紅燈,雖然左右沒有來車,她還是規矩地停下來,不理會虎斑貓站在她腳邊,渴望地盯著她手上還有一半的布丁冰棒。 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騎著腳踏車過來,也停在斑馬線前。 汪笙咬著冰棒,想到「愛語速達二人組」不再是腳踏車二人組,現在是公車二人組了,再過些時候,可能就成為「記憶中的二人組」…… 歎了口氣,想回家的念頭竟逐漸強烈起來…… 想回到無憂無慮的生活,只要唸書就好,順順利利地出國留學、念個博士回來當教授──她曾經很想在教育界任職的。 可一時興起,碩士考交了白卷──人生大轉彎。 就算回到之前預定的路上,這段小小脫軌也永遠會清楚地留在記憶裡吧,至少,她證明了自己除了唸書之外還能做別的;至少,也知道自己對花藝有天分,哪天又不想唸書了,可以開個花店。 到那時候,魏胥列和文仲練應該也有自己的事業了。 她無法忘記那天魏胥列連闖「四境」、「拉斐爾」兩家公司時,那始終自信篤定的神態。他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也知道自己一定會做到,真是羨慕他! 更無法忘記,隔天他手臂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玫瑰色紅斑……他曾說她是單細胞生物,結果一語成讖──一隻害他過敏的超大病菌。 而這只病菌內疚之餘,最中心的細胞核竟好像缺了什麼營養,逐漸空出了一個洞,越來越大的洞…… 雖然照常吃喝玩樂過日子,可是那個空洞卻越來越大、越來越大,讓她很不舒服…… 「小妹妹,一個人啊?」 剛過馬路,兩個猥瑣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時已來到身邊朝她叫著。汪笙不予理會。 「別這樣嘛,跟叔叔去喝杯茶,怎麼樣?」 「都什麼時代了,誰要喝茶。」她加快腳步往前走,喃念著,「至少也要請喝汽水,你們這些老頭子,要泡妹妹也來點新招,喝什麼茶?!」 手腕驀地被抓住,汪笙想也不想,左肘往後力頂,右腕急旋,掙脫對方掌握,就聽背後的倒楣鬼一聲哀叫── 「阿笙,是我啦!」 「哥?」汪笙愕然瞪著來人,「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出來找朋友,現在才要回家。」汪懷瑋猛搓胸口,痛得齜牙咧嘴,「哦,正中心臟,這一下打得真痛……」 「你不出聲就拉住我,我還以為是剛剛那兩個變態!」汪笙伸手隨便替哥哥揉揉胸口,扠腰道:「不要裝了,你也練過柔道,剛才那一下根本不算什麼。」 原來剛才汪懷瑋恰巧遠遠看見汪笙,正想開口喚住,卻見那兩個來意不善的中年男人,於是便不動聲色地走上前,一睨之下即嚇走了他倆。 他這才嘿嘿一笑,「我的可愛妹妹,你已經離家一個多月了,什麼時候要回去?戶長和戶長老婆很想你呢。」 糟!一開口就是這敏感問題。 「過幾天。」這是真話,她真的想回家了。 「你同學家真的那麼好玩嗎?你己經住到第四個同學家裡了,不會是要所有好朋友都輪完一圈,才想回家吧?!」 「跟你說過幾天就回去了,沒聽到啊?」汪笙扭頭就走。 汪懷瑋趕緊追上,陪著笑臉,「別嫌我嘮叨嘛,老哥我也是關心你啊。老爸每天都在我耳邊念你怎麼還不回來,媽也常常唉聲歎氣,你的咕嚕……哪來的貓?怎麼一直跟著你?」瞧見那一身光亮的皮毛,他忍不住讚道:「好可愛!」才伸手想摸,虎斑貓即猛地齜牙回頭,差點咬掉他手指。 「哎唷,這麼凶!」汪懷瑋連忙縮手,又說:「不然你今天先跟我回家一趟,讓老爸他們看看……」 「阿笙?」一輛腳踏車突然在他們身邊停下來,虎斑貓立刻跳了過去,親熱地磨蹭那雙長腿。 來人正是魏胥列,他注視著她,然後目光掃到她身邊的大男孩,帶著疏離,「你朋友?」 「他是我哥。」 汪懷瑋瞪著那只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的貓,還有眼前高大英挺的男人,附在妹妹耳邊問:「你住在男同學家裡?爸知道會宰了他的。」 「他是我同學的哥哥啦。」再扯下去可能會事跡敗露,汪笙連忙跳到魏胥列身邊,「他怕我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出來接我的。我現在要回同學家了,哥你也趕快回去吧。」伸手要推魏胥列,又改而搭在腳踏車把手上,「我過幾天就回家,叫爸他們不用擔心了,拜拜。」 「我不記得我有任何弟弟妹妹是你同學。」走了幾步,魏胥列斜了汪笙一眼。 虎斑貓坐在椅墊上,鬍鬚在風中微微顫動,像乘著船隻在海中破浪而行。 汪笙頻頻往後張望,確定汪懷瑋沒跟上來之後,才虛假地呵呵笑著,「開個玩笑嘛。」 「我怎麼一點都不覺得好笑?」分明另有隱情。 魏胥列注視著她,她立刻別開視線。 他微微皺眉,「你快走到路中間去了。」他靠道路的內側走,汪笙和他保持了一公尺的距離,在這條小路上,她己經踏入汽車呼嘯的快車道邊緣。 「現在沒車啦。」汪笙轉著溜溜的杏眼,一心想著該怎麼轉移魏胥列的注意,不讓他追問大嘴巴老哥剛才說的話,「你怎麼會出來?買宵夜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