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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頁 蔡小雀 「是,既然小姐這麼說了,那我就照做了。」只是小綠難免心有不甘。 不難想像,待會兒出去送客的時候,曲二公子至少也得挨一頓小綠的白眼和黑臉了。 芍葯只覺好笑,可是笑著笑著,她的眼前又浮現滄浪似笑非笑的臉龐。 「唉!」她覺得自己的心又開始亂糟糟了。 夜?,滄浪緩緩地走在街道上,四周俱寂﹐只剩下打更的更夫不時提醒著——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他背負著斷水刀,沉穩地走著。 身後的那一夥人已經跟蹤他許久了﹐這?是街道最窄的地方,若要下手狙擊,最有利了。 他唇邊泛起一抹冷笑。 果不其然,身後始終遠遠跟著的那些人陡然衝上前來,刀光劍影劃破了黑暗的天際。 滄浪看也沒看,身形一閃,瞬間消失在空氣中。 刀劍落空的眾人紛紛愕然,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滄浪已經出現在他們身後了。 「武功如此拙劣,也想殺我白某人?」他冷冷地道。 縛著面巾的黑衣人們並沒有說話,但是眼眸卻閃過了一絲懼意,顯然是被滄浪的神出鬼沒驚呆了。 「誰派你們來的﹖」刀未出鞘,滄浪只是深沉地看著他們。 黑衣人們低喝一聲,飛快揚起刀劍就往他身上砍去,滄浪眼也不眨一下,只是噹噹噹地幾聲﹐在刀劍快要觸及他身上的同時,曲指彈飛了數具兵器。 黑衣人們雖然驚懼,卻依然不畏死地欺身上前,拳腳虎虎生風地擊向他。 滄浪輕巧地一躍,避過了那幾人的攻擊,迅捷地伸手入懷掏出了幾枚銅錢,倏地彈出手。 銅錢奇準無比地擊中了黑衣人們的穴道! 「哎喲!」 「呃!」 「噢……」 幾聲悶哼傳來,黑衣人們跌的跌、倒的倒,都手腳酸麻地摔在地上,動也不能動。滄浪佇立在他們跟前﹐冷漠地盯著他們。黑衣人們面巾後透著恐懼和不敢置信。他看出了他們的害怕,不由得微微一露齒,眼底卻一點笑意也無。「放心,我殺人是要收錢的,殺了你們又沒有錢可以收,我不會白白浪費這個力氣的。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要殺我沒這麼簡單,要他多派幾個有用的來。」 他撂下話後,隨即轉身大踏步離開。 夜更深了,黑衣人們在彼此的眼中看見了餘悸猶存。 她實在不該牽掛著一個才見過兩次面的男人。 她已經告訴過自己千百遍,這麼想念一個人是不正常的舉止…… 可是說是這麼說,想是這麼想,她還是莫名其妙地爬上了青峰山山腰,眼巴巴地坐在初次遇見他的大石上。 直到她在這兒坐了大半天,已經錯過了早膳、午膳後,她還是一直想不通自個兒為什麼要這麼做﹗ 芍葯輕輕歎了一口氣﹐此時此刻竟也領略了幾分「半記不記夢覺後,似愁無愁情倦時」的心思。 她輕撥琴弦,撩起了幽幽衷情。 林間黃鸝聲伴隨著婉轉而起,柳葉鳴蜩綠暗隱隱,空氣間竟也流轉起纏綿俳惻絲絲情意。 滄浪遠遠地站在一株大樹下,癡癡地看著這一幕—— 她的臉蛋漾著溫柔多情的動人神色,纖手撩動著如人心弦的琴音,清風翩翩然地拂過了她寶藍色的衣衫,四周各色鳥兒棲息枝頭,紛紛側頭安靜地傾聽著。 世上怎會有這樣一幅絕色景致呢? 他從未聆賞過這般清靜幽遠的琴聲,身處江湖,不是經歷腥風血雨便是疾風冷月,何時有過這空靈舒懷的洗禮? 直至琴聲悠悠似絕未絕,該斷未斷時,他才如夢初醒,全身上下舒暢極了。 「好美的琴,好美的人。」他歎息著開口,緩緩走向她。 芍葯心一動,紅著臉癡望著他。因為緊張,竟有些結結巴巴,「你……你來了。」 「幸虧我來了,否則就聽不到這麼美的琴音了。」他低頭凝望著她,溫柔地道。 芍葯羞紅了臉,心底卻泛起奇異的情潮,「我在等你。」 她這般坦率,滄浪不禁心神一蕩﹐「等很久了嗎?」 「還好,」她眨眨眼,「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過晌午了,」他盯著她有些蒼白的臉蛋﹐直覺地蹙起眉頭,「你又沒吃飯了?」 她一急,想站起身來解釋,可是忘了她兩餐沒吃,實在沒啥力氣了,因此整個人踉蹌地往前一跌。 他心一驚,及時將她摟入了懷中,緊緊抱住。 「我不准你以後再這麼嚇我。」他心有餘悸地低吼。 依偎在他堅實溫軟的胸膛前,芍葯心亂如麻、臉兒潮紅,「我……我……」 「你是不是要我成天盯著你?」他垂眸打量著她﹐關切地緊皺著眉。 Postin 「我老是忘了吃飯……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軟軟地偎在他懷?,突然發覺這種滋味會上癮。 他蹙著眉,一把將她抱起,在草地上坐下。 芍葯就這樣賴在他的大腿上,傻氣地抬頭望善他,「怎麼了?」 「我們要來訂些規矩。」他認真地道。 「規矩?」她眨眨眼。 「從今以後,你不可以再漏吃了哪一餐飯。」他霸氣地道。 她飛快地眨動著眼睛,愕然地道:「可是……可是我總是弄不清……」 「你的記性都拿來做什麼?放在一旁納涼嗎?」他氣惱不已,「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人,難道你都不覺得肚子餓嗎?」 「可是吃飯很浪費時間的。」她扳動手指細數著,「你看,一日要吃三餐,我吃飯動作又慢,光是吃飯就耗掉了多少時光?再說一天好短呢!早飯吃完就要吃午飯,午飯吃完又要吃晚飯……這樣我每天都好忙。」 他被她煞有介事的模樣搞得啼笑皆非﹐想要凶她又捨不得。「吃飯是人生大事,怎麼說是浪費時光?人生在世忙碌奔波,還不是為了求得溫飽。」 「可是這世上有很多比吃飯更好玩的事,比如睡覺、休息、彈琴、寫曲……」她臉紅紅的,「還有想你。」 她最後那句話成功地堵住了滄浪所有的氣惱,他心頭一暖,什麼規矩也都記不得了。 「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他無可奈何地低歎。 他怎麼會被這樣一個初識不久的女子吃得死死的? 「奇怪得很,我這幾日什麼事都做不好﹐而且每天都懶洋洋的,心?頭老是記掛著你。」她煩惱地說,努力想要找出答案。「為什麼呢?你那日是不是給我吃了什麼東西,要不我怎麼成天腦子?都是你呢?」 這樣的感覺實在太過陌生,而且讓她好不習慣。 本來是悠悠哉哉的日子,現在卻要牽掛著一個人,成天心神不寧、飄來蕩去的,這滋味好怪,她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你喜歡我。」他的眼神溫柔似水。 「是呀,就是每天都……」她突然瞪著他,張口結舌地道.「你……你說什麼?」他低垂眼臉,遮住了滿眼笑意,「沒事。餓了嗎?」 「有一點。」她的注意力立即被轉移,捂著肚子不好意思地訕笑道.「今兒個不知怎的,還真覺得有點餓了。」 「整天不吃飯,怎麼會不餓呢?」他輕點她的鼻頭,「光是彈琴不能止饑的,我帶你去吃飯。」 「嗯。」她乖乖地點頭,隨即又搖頭,「不,我不能再和你去吃飯。」 「為什麼﹖」他挑起一邊眉毛,不太開心地問。 「我不能老敲你竹槓,」她義正辭嚴地道:「這樣是不對的,再說……我也該回去了,我怕天伯擔心。」 「我送你回去。」儘管他捨不得放開她溫暖的小身子。 「不了,我怕天伯會誤會,畢竟被一個大男人抱回去,他老人家會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她羞澀地道。 滄浪一怔,隨即大笑。 「你笑什麼?」她愕然。 他低下頭,止不住笑意,「我不會囂張到直接把你抱進家門的。」 「噢。」她臉又羞紅了。 「你家中還有誰?」他突然問道。 「天伯和小綠。」她眨眨眼,疑惑地問:「為什麼這樣問?」 「關心你。」他凝視著她,「你的父母仙逝了嗎?」 「是的﹐在很久以前,」她微微一笑﹐「那麼你呢﹖到現在還不願意告訴我你是誰嗎?還是要我一直稱你白公子﹖」 他大笑,「我叫白滄浪,嶺南人氏。」 「白滄浪,」她喃喃念著這個名宇,「白髮三千丈,滄海平風浪……告訴我,你的頭髮怎麼這般好看?是天生的嗎﹖」 「不算是。」他凝視著她,「你不害怕我的白髮﹖」 「不怕﹐」她想也沒想地伸手勾攬了一束,細細把玩著,「你的頭髮好好看,而且有點接近銀色,這是怎麼弄的?好美!」 「這是一半天生一半練功所致。」看著她的小手輕繞著地的髮絲,滄浪心頭一熱,小腹的熱浪和騷動又深深困擾他。 她軟軟地陷在他懷中,挑逗地把玩著地的髮絲……他向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面臨崩潰的邊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