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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頁 馥明 她腦袋忽地空洞洞的,好像預備盛載所有的意外,但逃避的念頭倏然潛入,她驚慌地煞車緊急回轉,但見夢中人離自己愈來愈遠。頓時手腳冰冷無力,似無法再往前開去,她坐在車子裡面,只能任性地哭一場。 好吧!日子還是得過,既然要逃就徹底一些,楊婉兒悻悻然地將車開往大一銀行的方向,工作是可以分散自己的心情的。 ☆ ☆ ☆ ☆ ☆ ☆ ☆ ☆ ☆ ☆ ☆ ☆ ☆ ☆ 唐捷經昨夜一整晚的奔波,仍未找到楊婉兒,那種心裡牽掛的感覺像一張網,把他牢牢地纏住,不看見楊婉兒,唐捷是無心再容納別的事,所以他在九點整就坐在大一銀行的大廳等待楊婉兒。 九點三十分,楊婉兒下車走進銀行。 款款而立,裊裊娜娜輕巧地走進大廳。一回眸,紅澆溪的朱唇,黑白分明的眼睛,燕懶鶯慵,風情萬種。 是她!就是她! 唐捷掩不住興奮地站立,忘了自己可以先迎面而上。 大廳經理一見楊婉兒走來,馬上請示問題,兩人邊走邊說,途經唐捷站立處時,他們都沒有去注意是什麼人。 但唐捷的氣息,是楊婉兒所熟悉的感覺,她直覺地想要看清是何人讓空氣變得異樣。 楊婉兒回頭,再回頭。 驀然,瞳孔放大,心跳急速,楊婉兒又擋不住地暈倒。 很巧地剛好被唐捷接住。唐捷嚇壞了,高聲叫著:「快叫救護車。」大廳中此時亂成一團,唐捷把楊婉兒抱躺在沙發上,駭然地不斷問著:「你怎麼了,別嚇我,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他是這麼的愛著她,他不要她有事,包括傷風感冒。T市不是非常發達熱鬧嗎?醫療水準已列為先進水平,怎麼此刻竟不見有人可以告訴他為什麼楊婉兒老是暈倒? 唐捷慌亂地揉揉楊婉兒的頭,握著她的手,一再祈禱奇跡出現,希望楊婉兒只是在開玩笑而已,她可以瞬間清醒,然後甜甜地對他說: 「你不要著急,我只是要嚇嚇你而已。」 但是時間一分一秒地消逝,唐捷只能聽見楊婉兒均勻的呼吸聲,沒有楊婉兒俏皮的回應,唐捷像一隻無頭蒼蠅,在人世間輾轉,不知何去何從? 天見可憐! 在唐捷尚未發狂時,救護車及時趕到,迅速地將楊婉兒抬上救護車,唐捷隨侍在側。 一到醫院,醫生馬上作緊急處理,但楊婉兒仍不醒,唐捷發狂地對著醫生大吼: 「你們自稱名醫,競連休克這種小毛病也治不好。」 群醫乍見唐捷凶悍的神情,又見楊婉兒財大勢大,為求不惹禍上身,只好委屈地對唐捷說: 「楊小姐接二連三地暈倒,我想不是單純的貧血休克,為慎重起見,我想還是徹底做一次檢查。」 唐捷亦知剛剛過於衝動,只能點點頭同意群醫的決議,幫楊婉兒再做一次完整的腦部檢驗後,再決定下一個步驟的進行。 楊婉兒被推入病房,唐捷在旁照料,雙目靜靜地凝視著她,心頭突覺一緊,不過分手短短數日,楊婉兒竟有日漸憔悴消瘦的模樣,是為什麼? 唐捷不懂,楊婉兒也不懂,蘇耕之更不懂。 蘇耕之一走進醫院,即有數位素來與他交好的醫生向他告狀: 「你的孫女婿很凶悍,但看得出來對婉兒很好,而且兩個看起來挺登對的。」 尤其蘇耕之一走入病房,就又看見唐捷雙手緊握住楊婉兒的手,一副寧可他暈倒也不要是楊婉兒暈倒的關心模樣,蘇耕之實在無法再想像,唐捷會對楊婉兒有什麼不良的紀錄。 但是蘇耕之亦無法不懷疑,為什麼楊婉兒只要看見唐捷就暈倒的原因?尤其昨天晚上更離譜,不過是電視影像,她也二話不說地——暈了。 蘇耕之決定問清,他走過去拍拍唐捷的肩,輕問:「婉兒還好嗎?」 唐捷太專心在楊婉兒的身上,所以很自然地就回答:「醫生說依照她的病歷紀錄應該不會發生這現象,但她偏偏就老是暈倒,她再暈幾次,我有十個心臟部不夠用。」 說完一堆後,唐捷才警覺是蘇耕之,突然間不知該如何相稱?是蘇先生?或者跟楊婉兒一起叫外公?平常果決的罪犯剋星唐捷竟變得舉棋不定。 蘇耕之知道唐捷的不自在,便企圖令他寬心: 「唐警官,咱們也不必說什麼客套話,我們終究只是都很關心婉兒。我也瞭解,你跟婉兒間一定發生過什麼,今天有緣不如大家聊聊。」 唐捷望著蘇耕之一對精明的眼,給人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他知道蘇耕之不是在套話,是真的想知道這中間的曲曲折折。唐捷不打算隱瞞,簡單略述事情梗概後,即迅雷不及掩耳地說: 「你信不信我和楊婉兒結婚了?」 第一個問題就能兼具答案,蘇耕之開始有點喜歡唐捷,而且他竟然相信他們真的結婚,因為他知道楊婉兒跟唐捷真的蠻「速配」的。 「我相信,而且我猜還是婉兒要求的對不對?」 唐捷驚訝地看著蘇耕之,他怎麼那麼瞭解楊婉兒? 唐捷對於這個問題,只能傻傻地點頭說「是」。 「那你們這一個月的相處應該很好才對?」蘇耕之問得含蓄。 唐捷答得更含蓄,「我們是很好。」豈僅好字得以形容?兩人簡直已愛人骨髓,只是不好意思說。 「可是為什麼,她一看見你就會暈倒?」 「看到我就暈倒?」唐捷不可置信地反問,這怎麼可能?這絕不可能!但蘇耕之將不可能化為可能。 「上一次你在醫院照顧婉兒兩三天,她都不醒,結果你一離開,婉兒馬上清醒。」 「不會吧!」唐捷的信心已受到動搖,蘇耕之再行舉例證實他的推測是正確的。 「昨天更糟,我在電視上看到你,我就叫婉兒出來看一下,結果只跟你的影像正面相對,她就莫名其妙暈了。」 「我不相信。」唐捷說話的語氣聽起來就像說「太離譜了」,但事實勝於雄辯,楊婉兒今天也是見到他才暈的。 至此已乃真相大白! 「別不相信,那今天呢?大家都說婉兒是好好地進入大廳,毫無異狀,突然走到你身邊就暈倒,幸好你人長得挺好看的,否則大家一定會傳言婉兒是被你嚇暈的。」 愈聽唐捷愈覺無力感,楊婉兒就是無法面對他所以用這種方法自我逃避。她苦他知道,但他不怪她的,她何苦逼自己入絕境? 蘇耕之見唐捷臉上的表情,亦覺事不單純。 「你若知道原因,可不可以說給我聽聽,大家參考一下。」 唐捷盯著楊婉兒的臉龐,沉痛地說: 「如果我沒猜錯,她大概就是因為自覺要負起家族責任,但竟違背原則和我結婚,情義不能兩全,所以選擇逃避。」 蘇耕之聞言,驚道:「這個傻婉兒,她是答應她父親和容天浩結商業婚,但也不要這樣糟蹋自己,我來跟她說清楚。」 唐捷立即阻止,「婉兒的個性你應該很瞭解,她自己沒想通,愈說事情只會變得愈糟,我想就隨她去吧! 我不想增加她的困擾,若她選擇這種方式來回應我,我是不該有什麼遺憾的。幸福原本就是一體兩面,從此以後,我是不會再來看她的,外公,容我這麼稱呼你一次,請你以後替我好好照顧她。」 蘇耕之心中一慟,忍不住哽咽地說: 「我是會好好照顧她的,但我實在不忍心,看你們兩個人這般相愛,卻又如此自我折磨。婉兒這孩子……」蘇耕之又能說些什麼,說什麼都不能改變現況。 唐捷決定日後不來相見,是多麼違背自己的心意,但他不想傷害楊婉兒,她能用這種方式忘掉痛苦,是最好的方法,就把所有的痛苦留給他自己吧!臨走前,唐捷再次踱回楊婉兒的床邊,握住她的手說: 「我知道你聽得見我的聲音,你好好地聽著,從今天起,我是不會再主動來看你了,你可以依照你自己要的生活方式去選擇,不用顧慮我,但哪天你若想通了,我永遠在家等你,我的心會一生一世陪著你,這是我的承諾。」 唐捷再次凝望楊婉兒,並再次托付蘇耕之照顧她,他是要走的,不然他會改變主意。頭是不能再回的,不管他的心是否在淌血。 那輕輕的關門聲又喚醒楊婉兒,在睡夢中她聽得一清二楚,他說她再也看不到他了,她心疼得不想再活著,任兩行淚無止無盡地流,她莫名地怨恨自己,竟頓萌死志,夢裡既無法再見,死了的魂總可以相隨吧! 這個念頭,緊緊纏住楊婉兒,整整一星期,人是醒了沒錯,但她不論吃什麼就會吐什麼,死的念頭絞纏在心中不眠不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