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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江靜    


  他飄蕩的眼神,四處游移,偶然瞥見一塊似曾相識的玉珮……

  紅色的流蘇繫在玉珮的下端,玉央刻著一隻猴,其中不容錯認的是,那一雙靈動的猴子眼,三層由深而淺的玉色巧妙的呈現出猴子眼神的流盼。

  這是花琴送給他的玉珮!

  段樂風捏緊玉珮,不再無精打采,「娘,怎麼會有這塊玉珮?」

  他的口吻微微顫抖,既期待又害怕。

  好比是溺水的人,忽然見到有人拿著竹竿前來搭救,生機乍現,又不免擔心那人會不會驀地掉頭離去,放任自己漂流向鬼門關。

  「咦?這玉珮不是你自個兒買的嗎?」段母很是驚奇,「這是那天你昏倒在李府,從你懷中掉出來的,我一直以為是你的,所以一直擱在鏡台上,難道不是嗎?」

  說起那天的事,真是讓她餘悸猶存,她趕到李府的時候,才剛看到兒子,就見他朝她倒下來,差點沒把她給嚇死,而玉珮就是在那時落下的,她自然以為那是樂風的,也就一直放在他房裡。

  段樂風連忙搖頭,一把將玉珮揣入懷中,喃喃的道:「不,這是我的,這是我的……」

  久違的笑容,重現在他的病容上。

  夢裡的玉珮在現實中出現,這代表--

  夢不是夢!

  第九章

  自從猴形玉珮出現後,蹬樂風便斷定花琴是確實存在過的,這個線索或許單薄,但已足夠讓他燃起希望。

  為什麼要這麼做?

  即便她非走不可,也不該不留下隻字詞組,甚至不該讓所有的事情重頭來過。她怎能仗恃著自己的法力,如此妄為?

  難道她以為這麼做,他就會將兩人的過去,當成一場幻夢嗎?

  早知如此,那她當初根本就不該出現,如今她既然踏入了他的生命,怎能還期待他會忘了她?

  他會盡所能找到她,他要她明白,有些事不能重來。

  休養的這段日子,段樂風每天回想著兩人的點點滴滴,仔細琢磨著花琴說過的每一句話。

  從她話裡的蛛絲馬跡,他發現有個地方,可以去看看。

  「雪情谷」花琴修煉的山谷,那兒的村民甚至為她建了一座廟,只是早就荒涼,他依稀記得那座廟就喚作「花神廟」。

  雖然他能在那裡找到她的機會實在不大,說不定她已經回天庭當她的快活神仙了,就算他用盡心機,可能也只是白費。

  可他仍是耐不住滿心的想望,好想去她的故鄉看一看,那個她曾經生活過千百年的所在。

  於是,他背著簡單的行囊上路了,雖然臨別之際爹娘很不放心,但最後還是拗不過他非去不可的決心,讓他離開。

  他們的體諒,他不勝感激,希望有機會還能承歡兩老的膝下。

  一連趕了兩個月的路程,段樂風終於風塵僕僕的來到「雪情谷」山腳下,季節也從出發時涼爽的秋初,轉換成微寒的初冬。

  天氣漸漸冷冽了起來,大地籠罩一片寒意,令人直打哆嗦。

  快要下雪了吧?段樂風摩擦著雙臂,藉此取暖。

  一位看來頗有年紀的大嬸,懷裡揣著一個大甕,步履沉重的從段樂風的面前經過,他連忙攔下婦人。

  「這位大嬸,我想請教妳一個問題,不知是否方便?」

  鄉野中的居民,生性總是熱情,大嬸見他年輕俊秀、斯文有禮,/心下的好感頓時多了幾分。

  「年輕人,有什麼問題儘管問,不用跟大嬸客氣。」

  段樂風聞言,笑遂顏開,「我聽說這『雪情谷』中,有一座『花神廟』,很是靈驗,特來參拜,只是路徑不熟,還望大嬸替在下指路。」

  熱心大嬸已經是他今天請教的第二十位路人了,他衷心朝盼這位大嬸能指點他一條明路。

  之前被他詢問過的村民,年輕一點的,根本就不曉得「雪情谷」中還有這麼一間廟宇。年紀大一點的,則是一臉奇怪的瞅著他瞧,最後草率的以一句不知道或沒聽過來搪塞他。

  「真是稀奇!」大嬸嘖嘖稱奇的道,「『花神廟』香火鼎盛少說也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你這外地來的小伙子,怎麼會知道?」

  「這麼說來,大嬸妳知道『花神廟』所在何處了?」段樂風大喜過望。

  「大嬸小時候,家裡的長輩帶我上去過,那時『花神廟』的香客,真是多得不得了,多得就像……」大嬸一時想不到適當的詞來形容當時的盛況,過了一會兒,她想到了,「就像糞坑裡的蛆一樣。」

  把人群形容成糞坑裡的蛆,挺不倫不類的聯想,鄉下人口無遮攔的個性,在這位大嬸身上表露無遺。

  「那現在呢?現在的『花神廟』變成什麼樣了?」段樂風心急的問道。

  「現在?差多了。」大嬸的手左右揮動了幾下,「『花神廟』自從五十年前的一場天雷,把廟頂轟成一個大洞之後,就沒人敢再去上香,早擱在那裡等蟲蛀、螞蟻搬了。」

  大嬸熱心的搭了搭段樂風的肩膀,「小伙子,反正上去也沒用,我看你還是省省力氣,。回家睡覺吧!」

  天寒地凍的,躲在被窩裡多好!

  「大嬸,還是請妳告訴我,這上山的路怎麼走?」段樂風仍是堅持。

  「你這奇怪的小伙子,怎麼聽不懂話呢?」大嬸見他不聽勸,有些不悅。

  「大嬸,求求妳了。」段樂風懇求的道。

  大嬸見他心意不改,言辭懇切,該是有什麼要緊事非上山不可,於是歎了口氣。

  「既然你堅持要上山,我也不勉強你,只是我話說在前頭,大伙都說『花神廟』是個被天神詛咒的地方,凡是踏進去的人,都會被牽連,我看你還是小心一點比較好,不要到時出了事,怪大嬸沒提醒你。」

  「大嬸,妳不用擔心,就算我出了事,也是我自個兒的命不好,我不會怨妳的。」段樂風道。

  大嬸見他心意已決,也不再相勸,比手畫腳的指示他正確的路徑。

  ☆ ☆ ☆ ☆ ☆ ☆ ☆ ☆ ☆ ☆ ☆ ☆ ☆ ☆

  冷冽的山風呼嘯而過,愈是往山頂的方向走,愈是感到寒氣逼人,凍得段樂風四肢僵硬。

  好冷!好冷!

  無助的抱著雙臂,他冷得發抖,但腳下的步伐卻不曾遲緩過,意念指揮著他的身體,一步步往前走。

  捱到了峰頂,寒意更添。

  參天的巨木,一片光禿,殘零的萎葉,搖搖欲落。

  眼前所見的景象,淨是蕭索。

  他已到峰頂,卻不見「花神廟」的蹤跡,不由得心慌意亂。

  「你終究還是回到了這裡,枉費了琴丫頭的一番苦心。」一道清音劃破寂靜。

  段樂風聞聲,回頭一望,一名美婦突兀的出現在這荒蕪之地。

  「妳是誰?為何在此地出現?」

  「我是琴丫頭的好友,玉娘,專程待在這裡,恭候大駕。」玉娘也不賣關子,開門見山的道。

  「妳知道我會來?」連他自己都是臨時起意,何以這位婦人會知道他將到來?還有……「琴丫頭又是何人?」

  「我都忘了,琴丫頭是我自個兒喚著玩的,你自然是不會知道花琴的這個小名。」她怪自己太糊塗。

  花琴!段樂風乍聞這個魂牽夢繫的名字,如遭電擊,忘情的前進一大步。

  「妳識得花琴?」

  「我既然叫得出這個名字,自是與她相識,段公子。」她的笑有幾分高深莫測的味道。

  「妳認得在下?」他更加訝異。

  「段公子,你忘了花琴是什麼身份了嗎?我既與她熟識,想當然也不是凡人。一玉娘不住的揮動手中的檀香扇,檀木獨特的香味散發開來,形成一股幽香。

  會在大冷天裡搧風的人,絕對是個「神」字輩的人物。

  「花琴在哪裡?我要見她。」他時時牽掛的人兒,是否在這兒?

  「你想見花琴?」玉娘合起扇子,神情不再優閒。

  「對!我一定要見到她。」段樂風堅定的眸子,閃爍著不可動搖的決心。

  「那凌月呢?」

  她忽然提起一個他傀對的名字,他不禁心虛的後退了幾步。

  「你的宿世情人,你打算如何處置?」她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他每退一步,她就進一步。

  就在此時,天空飄起了冉冉細雪,段樂風伸手接住冰涼的雪粒,看著它在掌心融化。

  此時竟傳來一陣歌聲--

  風也飄飄,雪也飄飄,風雪飄飄,景寂寥。琴聲道遙,寒似鋒刀,山高水闊,我獨渺。心湧波濤,此憾難了;千生百世,唯情不老。離在今宵,重逢何朝?別後相思,憶成牢、憶成牢……

  這首歌怎麼會在此地出現?他四處張望,除了兩人外,瞧不見半個人影。

  他疑問的目光對上了玉娘。

  「這裡是當年你和九華琴女訣別的山谷,這首曲子也是當時你彈琴的時候遺留下來的,還記得嗎?」玉娘緩緩的道。

  「我?」段樂風食指指向自己,有些不敢置信,再看看這一望無際的冰天雪地,一抹耀眼的綠映入眼簾。

  那是一片竹林,他好似看見一雙男女在其間相互依偎,雖是瞧不清面目,但好熟悉,熟悉得就像他曾經親身經歷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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