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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頁 江靜 為什麼害怕遺忘?他心中突然有了疑問。 他記得她曾說過,不喝孟婆湯的理由,是怕忘了他。 如果真的有情,為什麼要怕? 彼此若真心相愛,就算失去了前生的記憶,只要有緣重逢,必定還會重新愛上對方,記不記得彼此,又有何妨? 但他還未來得及理出頭緒,凌月已無聲無息的欺近,冷冷的道:「你真的從來……沒愛過我?」 段樂風怔了一會兒,「我不想騙妳。」 他雖然沒有正面回復,卻依然讓她難堪。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她陰森森的語調,隨著風飄蕩在幽谷之中,化成陣陣回音。 啪滋! 胸口的劇痛讓段樂風幾乎站不住腳,天地旋轉了起來,血色迅速從他的俊顏褪去。 一把精緻的匕首,深深刺進了他的心窩,刀鋒全然隱沒。 凌月絕美的臉龐出現噬血的笑容,負心的男人,全都該死! 段樂風痛得說不出話來,滴滴冷汗從他額上冒出。 她輕輕附在他耳邊,吐氣如蘭的道:「記得那盆金線牡丹嗎?你欠我的,就拿命來還吧!」她眉宇間那股陰狠,令人不寒而慄。 段樂風在生死交關的時刻,腦海浮現了夢裡玉帝的那句話-- 只怕濃情一過,你們會反目成仇! 這到底是預言?還是詛咒?他們竟然真走上了反目一途! 如果他的死能稍稍填補她心中的不平的話,他死而無憾。 只是對不起花琴了,本來還想送她最後一程,怕是不能如願…… 段樂風氣力全失,倒臥在地,鮮血迅速染紅衣襟,口裡喃喃的念著,「小花精……」 ☆ ☆ ☆ ☆ ☆ ☆ ☆ ☆ ☆ ☆ ☆ ☆ ☆ ☆ 「啊--」花琴胸口突然一陣劇痛,疼得她喘不過氣,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痛楚才慢慢平復。 她立刻掐起玉指推算起來,但每當要算出一點眉目了,就會受到干擾,她不死心的又試了幾回,還是沒有結果。 眼看她回天庭覆命的時間即將屆滿,段樂風又遲遲未歸,她懸掛著的一顆心,總是放不下來。 出去找找看吧! 打定主意後,她隨即準備出門找人,但才剛剛走到後院,就聽見耳熟的呼喚聲。 「琴丫頭,時辰到了,妳還準備上哪去?」一位儀態端莊的美婦,平空出現。 花琴一回首,瞧見竟是熟人,興奮的奔了過去,「玉娘,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通知我一聲?」 玉娘是她在天界唯一的朋友,也算是她啟蒙的恩師。 「剛剛才到,我在天界等了妳老半天,都不見妳回來覆命,我放心不下,只好特地下來瞧瞧囉!」玉娘輕輕捏了捏她的俏鼻,「怎樣?玩夠了,也該回去了吧!」 「不行,我還不能回去。」她急急忙忙的退開。 「為什麼?」玉娘奇怪的問。 「我要再見段樂風一面,親自跟他道別。」這是她最後的心願。 「這面都見了幾個月了,不差這一回,他會體諒妳的,快跟我回去,萬一誤了時辰,那可就不妙了。」玉娘伸手就要拉住花琴。 花琴一個閃身往後門奔去,她極端不願就此跟玉娘回去,她定要再見到段樂風才會安心。 她將後門一開,一身血污的凌月竟出現在她面前。 「凌姑娘?妳在這裡做什麼?」花琴驚訝的問道。 凌月一見花琴,新仇舊恨浮上心頭,舉起滿是血跡的匕首,朝花琴就是一陣猛刺。 突如其來的變故,差點讓花琴反應不及,險險避開凌月幾招凌厲的攻勢。 「妳瘋了?」花琴強握住凌月逞兇的手腕。 凌月不知哪來的力氣,硬是狠狠的甩開花琴。 「我是瘋了,被妳逼瘋的,妳為什麼要出現?為什麼跟我搶段樂風?為什麼……」 為什麼她總是輸的那一方?她不甘心! 「段樂風怎麼了?他是不是出事了?」花琴焦急的問。 凌月輕蔑的睨了她一眼,「妳親自到地府去問他吧!」語聲未歇,她朝花琴又是一陣亂砍。 花琴聞言心慌意亂,再也無心戀棧,手朝凌月一揚,凌月頓覺嗅到一股花香,感到昏昏沉沉,沒一會兒工夫,應聲倒地。 花琴立刻閉氣凝神,感應段樂風的所在…… 有了! 她口中催念著「移形換位」的咒語,瞬間消失在段家的後院。 「琴丫頭……」玉娘想阻止,雙手觸及的卻只有空氣。 整件事情從發生到結束,不過是頃刻之間,而花琴施法也是一氣呵成,不見以往的拖泥帶水,害玉娘欲阻止也來不及。 她不禁懷疑,是什麼樣的力量,讓法術一向不太精良的琴丫頭,變得如此利落?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 ☆ ☆ ☆ ☆ ☆ ☆ ☆ ☆ ☆ ☆ ☆ ☆ ☆ 當花琴用「移形換位」的法術,趕到現場時,段樂風的屍首只剩餘溫,沒有氣息、沒有心跳。 她不死心的將他抱在懷中,輕輕拍打他的臉頰,「醒一醒,不要睡了,睡在這裡會著涼的……」 她不斷呼喚著他的名字,但響應她的只有風聲。 「琴丫頭,來不及了,他已經去了。」花琴前腳才到,玉娘後腳就跟上,看著她傻氣的舉動,忍不住搖頭歎息。 「不會的,他不會死的,他怎麼能……」她發狂似的捶打他,「痛你就喊出聲來呀!聽見了沒有?」 但無論她如何用力搖他、打他,段樂風依然沒有反應,她難忍悲痛的撫屍痛哭。 「不要死,你醒過來呀……」 「琴丫頭,這是天命,無人能改,這件事妳無能為力,還是同我回天庭去吧!」玉娘伸手想拉起花琴。 花琴拍開玉娘伸來的手,「什麼天命無人能改,我偏不信!」 像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她抹去驚慌的淚水,立時起身。 「琴丫頭,人死不能復生,妳莫要胡來!」玉娘趕緊拉住她,怕她悲痛之餘做出什麼錯事。 「我就要胡來!」花琴任性的道。 「妳打算做什麼?」玉娘心驚。 「下地府要人!」要不到就搶,就算把地府給拆了,她都要把段樂風帶回來。 「妳說這什麼傻話?閻王要人三更死,都不容人到五更,哪是妳說要便要的?」玉娘斥道。 「那就拆了他的閻王殿,看他交是不交?」花琴冷硬的口吻,不帶一絲玩笑的意味,她真的打算拿命去拚。 「森羅地府自古至今,掌管民間陰魂何止百萬,數千年來無差無錯,戒備森嚴,可想而知,豈是妳一個小小花仙能胡作非為的地方?」玉娘無意潑她冷水,只是就事論事。 「就算明知不可為,我也要試一試。」她是唯一能救段樂風的人,不能輕言放棄。 「妳不用試了。」玉娘別有含意的道。 她本來不想說的,這下,是非說不可了。 「為什麼?」 「因為段樂風本是神仙下凡,加上他與玉帝約定的千年期限已滿,所以他的魂魄不屬於地府管轄,死後該直往天庭受審,就算妳當真挑了閻王殿,閻王老子也變不出一個段樂風給妳帶回陽間。」 「那就……」花琴雄心依舊不減,卻被玉娘搶白。 「不要告訴我,妳這就上天庭拆了玉帝的凌霄寶殿,救出段樂風,妳吃罪不起的。」說大話也有個限度,地府已是戒備森嚴,天庭更是高手如雲,她一個小小花仙能有什麼作為? 這番話對花琴來說,有如當頭棒喝! 她連南天門那幾名天兵天將都打不過,想要救人,談何容易? 真的沒有法子了嗎?花琴的豪氣不再,垂下的秀顏,斑斑是淚。 「琴丫頭……跟我回去吧!我想段樂風不會想看到妳現在這樣。」玉娘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是眼看時辰都快到了,錯過了這一次,花琴至少得多等五百年,才有位列仙班的機會。 花琴無助的低首,緊靠著段樂風漸漸失溫的額際,晶瑩的珠淚順著他的俊顏滑落,「我不回去!」 「妳任性妄為的性子真該改改了,否則早晚妳會闖下大禍的。」玉娘有感而發的道。 她該拿這丫頭怎麼辦才好? 「已經遲了,」花琴胸中一窒,「我如今闖下的禍事,還不夠大嗎?」是她害得凌月和段樂風反目成仇啊! 玉娘暗怪自己失言,連忙補充,「此事錯不在妳,妳母需太過自責。」 「錯不在我?那錯歸何人?」她問得極輕、極不確定。 「這……」玉娘被問得無語。 「他和凌月今生本就有緣,只待時機成熟,自會相遇,根本不需要我這個半調子的神仙從中插手,如今弄成這番鴛鴦折頸的局面,還說錯不在我?」連她都沒辦法原諒自己,也難怪凌月會恨不得殺了她。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琴丫頭,我知道妳心裡不好受,不願隨我回去,這點我可以理解,可妳這麼做有什麼用?段樂風也不會因為妳放棄仙籍就死而復活,妳何苦硬是要鑽牛角尖,同自己過不去?」玉娘苦苦勸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