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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頁 尉菁 原來「情」這個字,真的可以逼瘋一個人。 魯含菁不由自主地想到那個逼瘋她的男人,眼神在瞬間變得幽幽忽忽的,整個人更顯得飄忽,讓人難以捉摸。 她的眼神飄渺得讓人驚恐,彷彿心不在焉,又彷彿她隨時會離去——赤兀揚發現他雖然抓住了魯含菁的身體,但是,他卻碰不到她的心—— 該死的!她怎麼可以如此待他? 赤兀揚抓著她在一逞情慾之際,發洩他滿腔的憤意以及——他的愛。 赤兀揚最後還是順遂了魯含菁的心意,去看寒睫兒。 寒睫兒一聽赤兀揚來了,連忙要情兒幫她梳妝打扮。她不要一身的病態讓他瞧見,她要他見到她時,她總是最美的裝扮。 寒睫兒又是抹胭脂又是抹水粉的,如此的費心,只為了一個赤兀揚。 當赤兀揚來時,寒睫兒仍病虛著,但卻勉強擠出了一抹笑來討他的歡心。 她的笑虛弱得讓人心疼,但卻再也撼動不了赤兀揚的心。 他進了寒睫兒的房,寒睫兒立刻迎了上去,自動將手交到他的手中,讓赤兀揚握著。 他說:「我給你請了大夫。」 「嗯!」她開心地笑著,附和著他突如其來的關心。 赤兀揚撥開粘在她頰邊的秀髮,又叮嚀著說:「你要聽話,要按時服藥,這樣才能養好身子。」 寒睫兒乖順地點著頭,說:「我知道。」 「入秋天涼,你自個兒得多加小心,外出時多加件衣裳,免得受寒。」赤兀揚又叮嚀了一些瑣碎的事。 而這樣瑣碎的事聽起來已不再是在他關心的範疇之內。 寒睫兒愈聽臉愈沉。 她向來懂這個男人。他從來就不是個會嘮叨的性子,今兒個他如此的反常絕對不是單純的只是擔心她的身子而已,他——另有所圖是不是? 「不要說了。」寒睫兒粗聲地打斷赤兀揚的話。 她怕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是她想聽的。 「你明兒個就離開。」但赤兀揚卻還是說了,他不要任何要挾存在於他與魯含菁之間。 如果寒睫兒的存在會影響到魯含菁接受他與否,那麼——他會把寒睫兒驅離出境,不讓她繼續要挾他與魯含菁的感情。 他是如此的冷情,而且毫不留情。 寒睫兒承受不住這種打擊。 她愛他那麼深,他怎麼能如此地待她? 寒睫兒那張抹了胭脂水粉的小臉在剎那間變得蒼白、毫無血色,她水汪汪的大眼中撲簌簌地掉著豆大的眼淚,倏地,她撲進赤兀揚的懷裡,哭著大喊:「不要!」她不要離開他。 他是她這一生的依靠,他怎麼能棄她於不顧? 「記得嗎?咱們有過約定,你,說我的身子骨強健了之後,便要帶我去騎馬,帶我去塞外看那成群的牛羊。」塞外是他的家,他曾允諾過有朝一日,要帶她回去的,這會兒他怎麼可以反悔?怎麼可以要她走?! 「情兒,情兒——」寒睫兒忙著叫婢女過來。 情兒急急忙忙地趕來了。 「快,快去拿我的藥來。」從現在起,她會乖乖地按時服藥,一天三劑,不再使性子,不隨便與他慪氣,她會調養好身子,努力地把自己變得強健——她會乖乖地聽他的話,不讓他生氣,但,就是別趕她走啊! 情兒把藥端來了。 寒睫兒連忙去接,接過手之後,她不顧燙口,和著淚水一併喝了那燙人的藥汁。 「小姐,你別這樣。」情兒哭了,她要去搶她家主子的藥碗,寒睫兒卻使盡所有的氣力,捧著不放。 情兒看情勢不對,改去求赤兀揚,希望他能勸勸她家姑娘。 「小姐再這麼下去,會傷了自己的。」而堡主怎麼忍心,竟眼睜睜地看著寒睫兒這麼傷害自己? 赤兀揚看著寒睫兒企圖力挽狂瀾的表情,不懂她與魯含菁擁有那麼相似的兩張臉,卻有迥然不同的性子。 今兒個要是魯含菁這麼求他,他會心軟嗎? 赤兀揚試著去想,卻意識到一件事實。 倘若今兒個魯含菁像寒睫兒一樣,都是尋死覓活的,那麼,他斷然不會為任何女人改變他的習慣,女人之於他會像從前那樣,一如衣物那般隨手可得卻也隨手可丟。 而寒睫兒—她不是魯含菁。 赤兀揚再一次地認識了魯含菁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無人可以取代的。 於是,他就這麼冷眼看著寒睫兒不顧燙口地捧碗喝藥,內心卻無法激發出多餘的情感來回報她。他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作停留?赤兀揚冷絕地轉身欲離去。 寒捷兒看到他轉身離去的身影。 他就要走了—— 她這麼努力地留他,他卻執意要離開? 寒睫兒的心都碎了。 她突地狠下心來,決定豁出去,她霍地將藥碗摜在地上,任由那精緻的瓷器碎了一地。 寒睫兒撿起其中一塊碎片,以絕決之姿往自個兒的手腕上一劃! 鮮紅的血霎時以悲壯的方式湧了出來。 情兒見狀,立刻呼天搶地地喊求救,她哭著、喊著,心疼著她家的姑娘,不懂她怎麼這麼傻呢? 情兒邊哭邊掏乾淨的帕子,替寒睫兒止血。 相對於情兒的著急,寒睫兒對自己的傷口反倒是顯得無關痛癢,因為她整個心思全放在赤兀揚的身上。 她見他回眸。 見他將目光固定在她的臉上。 見他沒再走近,就只是站在遠遠的方圓之地看著她。 赤兀揚深歎了一口氣,不懂地問她道:「既然你有勇氣尋死,怎麼會沒有勇氣斷了愛我的心?」 她該拿尋死的這分勇氣去做更有意義的事,比如說——離開他。 離開這個不愛她的男人——因為,寒睫兒的人生需要有個更值得她珍惜的人來呵護。 赤兀揚最終還是轉身離去。 寒睫兒沒能留下赤兀揚。 為什麼? 「為什麼我以死相搏,卻仍然撼動不了你的心?為什麼你要待我如此的冷情?」寒睫兒追到了門口。 赤兀揚停下了腳步。 他沒回頭,只是愣了半響,才開口回答寒睫兒的疑問。他並非只對她一個人冷情,而是——「打從一開始,你不就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嗎?」一個擁有七個姬妾的男人,寒睫兒本來就不該對他抱持過多的期盼,不是嗎? 「不!」寒睫兒傷心地猛搖頭。「你一開始不是這樣的。」以前,他的確告訴過她,他的風流事跡,他的不專一,他愛女人如衣物的事實。但,他沒告訴過她,有一天,他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改變,而那個女人卻不是她! 不是她呵—— 寒睫兒哭倒在門檻,那心碎的哭聲迴盪在整座山谷中。 魯含菁聽到了。 她知道,那是心死的聲音。 寒睫兒走了,其餘的六個姬妾卻依舊留在擎天堡內。 魯含菁依稀地聽到一些流言,說是寒睫兒走的那天曾以死相逼,說什麼都不肯離開擎天堡。 是赤兀揚冷絕了心腸,硬是要她走。 寒睫兒走得肝腸寸斷,但卻依然無法挽回赤兀揚的決定。 而在同一時間,赤兀揚召集了另外六名姬妾,留了兩條路讓她們選擇,一是帶著一大筆嫁妝離開擎天堡,另覓良人;二是不願離開者可以繼續留在擎天堡中,但惟一的條件是不可以前去含風館騷擾魯含菁。 六名姬妾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第二條路。她們要繼續當赤兀揚的女人,留在擎天堡中過著衣食無虞的日子,就算是終其一生沒名沒分,她們也覺得無關緊要。 赤兀揚詢問了眾人的去留,卻獨獨沒來問她—— 他心裡究竟在盤算著什麼?魯含菁不懂。 她只能蹙眉沉吟著。 門外傳來銀兒急嚷的呼喚。 「姑娘、姑娘——」銀兒一路興奮地奔回含風館。 掩上門,銀兒氣喘吁吁地看著魯含菁。 「姑娘,大消息——」銀兒興奮地說。 魯含菁卻還是一派淡漠的表情。「再怎麼著急的消息,反正也都已經發生了,跑也跑不掉,你何不先喝口水,順順氣之後,再說也不遲。」 她氣定神閒地開口,而在她指間流轉的音律,依舊是那首涼薄的(忘情訣)。 銀JL才沒空喝茶,她開心地直嚷嚷道:「姑娘,你有所不知,咱們堡主剛剛召集全堡裡的人手,說了個天大的消息—— 銀兒頓了頓,故意賣個關子,想吊主子的胃口。 沒想到魯含菁卻依舊一派無關的淡然表情,好像縱使天都塌了,她也不在乎似的。 「姑娘,堡主說他決定娶你為妻,為你正名。」銀兒忍不住興奮之情,一下子便爆出她口中所謂的「天大消息」。 她以為魯含菁聽了會很高興,畢竟,鮮少有姬妾能成為名正言順的妻室,可——為什麼魯含菁的表情卻是一臉的驚駭與不可置信? 「姑娘——」銀兒喚她。魯含菁撫弄的琴弦突然繃斷。 弦斷音停—— 繃斷的琴弦劃傷了魯含菁的手指,艷紅的血滴落在她雪白的羅衫上。 「姑娘,你流血了。」銀兒著急地拿出手絹為魯含菁『包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