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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頁 尉菁 魯含菁起身穿回肚兜、單衣、褻褲,她想站起身,但雙足才落地,身子便往前撲倒,他奮力向她索取歡愛後,帶給她的竟是全身酸痛到四肢無力的地步。 看來,她的身體果真不適應他索愛的方式。 魯含菁攀住床柱,撐起身子,再扶著牆壁一步步地走出房門。 她細聲地喚來在偏房守著的銀兒。 銀兒連忙趕來。 「魯姑娘。」 「幫我放洗澡水。」她要洗淨她身上屬於他的味道,「還有,把我備著的藥熬好。」她要他的骨血尚未著床之際,便扼殺他生存的機會。「魯姑娘!」銀兒遲疑了,畢竟,魯含菁若懷了堡主的子嗣,那麼再次得寵的機會便大大地提高。 這麼好的機會,魯姑娘為什麼要放棄?銀兒不解地思忖。 「快去。」她沒力氣跟銀兒解釋那麼多。 「是的,魯姑娘。」銀兒閉上雙唇,不再多問。反正這一年來,魯含菁的行為處世沒一件她看得懂的,既然她交代下來,那她照做就是了。 銀兒扶著魯含菁先去別的房間歇著,那是她的習慣,她嚴守她身為姬妾的本分,從不逾矩地留在赤兀揚的身邊過夜。 魯含菁前腳才離開,她一直以為已經睡著的赤兀揚,卻緩緩地張開眼。 他一直沒睡,一直都是清醒著,從她看他到她與銀兒的對話,他全都知曉。 她的舉動讓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敗與恐慌。 挫敗的是,她對他的無動於衷;恐慌的是,他竟那麼在乎一個女人的感覺,在乎她——不愛他! 在乎別人的感受向來不是他的專長,於是,他開始認真地思索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究竟有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女人投注那麼多的注意力——而且,還是一個不在乎他的女人! 他不否認他有強烈的征服欲,但那只針對於江山、只針對於權力;而女人他認為他向來唾手可得,不用費吹灰之力,若他把他的征服欲用在魯含菁身上,那便是高估了魯含菁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且褻瀆了他對江山與權力的重視。 僅是一瞬間的遲疑,隨即赤兀揚便有了決定。 他要再一次地遺棄魯含菁,不論她有多麼的難馴與驕傲,他都是個做大事的人,不該被一個女人給牽絆往前走的腳步。 魯含菁若是繼續選擇淡泊的性子,那她將永遠被打人冷宮之中,不被恩寵。 赤兀揚起身,穿戴好衣物。 他打定主意,這座含風館,他是不會再來的。 「含菁姐姐,你看。」 寒睫兒跑到一個賣面具的小販面前,要了一個鬼奴面具戴上,張牙舞爪地想嚇魯含菁。 「嚇不嚇人?」寒睫兒問。 魯含菁回以淡淡的笑意當回答。 寒睫兒也不在意魯含菁的冷淡,放下鬼奴面具之後,又拉著她的侍女去逛別的攤子。 魯含菁的目光則追隨著寒睫兒的身影轉。 寒睫兒是赤兀揚目前最得寵的姬妾,而她只是屬於昨日黃花,已被打人冷宮,不再被恩寵的下堂婦—— 她倆怎麼會在一起呢? 魯含菁不知道。她只知道,有一天寒睫兒拿著一隻紙鳶跑到她的含風館來,說她的侍女替她做了一個漂亮的花蝴蝶,她想邀她一起到後山去放風箏。 那天,寒睫兒一雙眼晶亮亮的,兩頰不知是因為跑的關係,還是真的興奮極了,紅通通的一片,全然不似她往常的蒼白、沒血色。 她不懂寒睫兒為什麼要來邀她。 這堡裡上上下下的人那麼多,寒睫兒誰不好找,偏偏找上一向待人極冷淡的她。 本來,她想拒絕,但拒絕的話語還沒說出口,雙眼便對上寒睫兒那慇勤期盼的目光,她竟不忍說個「不」字。 於是,魯含菁點了頭說好。寒睫兒快樂得像一隻花蝴蝶似的又笑又叫。後來,聽寒睫兒的隨身侍女說起,她才知曉寒睫兒這幾天身體之所以好轉,全都賴赤兀揚四處尋訪名醫才有這樣的氣色。 寒睫兒的貼身侍女叨叨絮絮地又說了赤兀揚對寒睫兒的種種好處,銀兒曾說過,她討厭寒睫兒主僕倆,說她們是特地來宣揚赤兀揚對她們那房的好,是故意來向魯含菁示威來著—— 銀兒還要她少跟寒睫兒主僕倆在一起,要她別太單純地相信寒睫兒。 她太單純嗎? 她相信含睫兒嗎? 不!她之所以跟寒睫兒在一起,不是因為她相信寒睫兒,而是——因為她拒絕不了她殷切期盼的目光。 寒睫兒擁有她所沒有的熱情,那是魯含菁欽羨不已的,她接近寒睫兒是為了更靠近她所失去的。 魯含菁跟在寒睫兒的後頭,看著她奔放的青春,看著她燦爛如花的笑靨。 忽地,她敏感地察覺到有個陌生的人影不斷的跟隨在寒睫兒的左右。 當寒睫兒往人群走去時,那人也跟了上去。 不—— 「睫兒!回來。」 別再往人群裡鑽了,會有危險!魯含菁想要警告她,但卻見寒睫兒回眸一笑,那陌生人就在她的咫尺身後。 不—— 魯含菁立刻不要命地奔了過去,抱住寒睫兒。 她只看到刀光一閃—— 她可以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利刃刺穿的痛楚—— 「含菁姐姐!」寒睫兒看到了鮮紅的血。 「魯姑娘!」銀兒看到主子的身子就像一顆墜落的星子,直往地上癱去—— 魯含菁倒下前,看到了那道陌生的身影。 行兇者回過頭——魯含菁看到他的臉了! 是他! 書劍山莊的人! 魯含菁默默地閉上雙眼。 這一刀合該是她受的,寒睫兒不欠她。 赤兀揚聽到他的侍妾被暗殺的消息,立刻焦急地趕回擎天堡。 寒睫兒一看到他回來,本來抽抽搐搐的啜泣轉為驚惶不定的嚎啕大哭,她一把撲進赤兀揚的懷裡,嚇怕的身子還在發抖。 「別怕,別哭了。」赤兀揚一邊安撫寒睫兒,一邊檢視她。「有沒有傷到哪裡?」 寒睫兒搖搖頭,臉上還掛著兩行淚。 「我沒事,倒是含菁姐姐為了救我,被刺客給傷著了。」寒睫兒一邊哭,一邊訴說當時可怕的情況。 乍聽到魯含菁受傷,赤兀揚的身子一僵、臉色一白,遠比他聽到寒睫兒遇刺時還更加的驚惶失措。 「她在哪裡?」赤兀揚轉頭問年總管。 年總管明白赤兀揚問的人是魯含菁。 「在含風館。我已請了大夫去醫治,她現在已無大礙,請堡主放心。」 放心? 他的確是該放心,畢竟,他曾作了決定,決心不再理會任何有關魯含菁的事,只是—— 他不懂,為什麼待人一向極冷淡的魯含菁要捨命救寒睫兒? 她當真淡泊到連自個兒的命都不要了嗎? 赤兀揚皺緊眉,卻在皺眉的這個動作中意識到自己竟在揣測魯含菁的行為舉止所代表的含義,意識到他對她的在意已經不是他的意志所能控制的。 該死的!他竟這麼在乎她? 「我去看她。」他不管她的傷勢是否真的已無大礙,他都要親眼見到後才能安心。 赤兀揚推開寒睫兒,急奔而去。 被推開的寒睫兒一時忘了要哭泣,因為——她的男人竟一把推開她,而急著要去見另一個女人! 寒睫兒拚命地安慰自己那並沒什麼,畢竟,含菁姐姐可是為了救她,才挨上那一刀的,赤兀揚會擔心含菁姐姐,純粹只是為了不想看她為含菁姐姐的傷掛心。 但——事實真是那樣嗎? 寒睫兒看著赤兀揚急急離開的身影,訝異地驚覺,他驚慌到壓根不曾意識到自己的心急,不曾意識到他推開她時所帶給她的傷害—— 在這一瞬間,寒睫兒突然怨起魯含菁救了她。 現在,她寧可受傷的人是她自己,而不是魯含菁。 「她好嗎?」 赤兀揚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魯含菁的病榻前。 聽到赤兀揚的聲音,在魯含菁床榻前守著的銀兒連忙轉身。 爺可來了! 銀兒的眼淚馬上掉了下來,抽抽搭搭地哭著說:「大夫來看過了,說是沒什麼大礙,但姑娘的情況時好時壞,醒來沒半刻鐘,又昏睡過去;也不知是藥效的關係,還是怎麼的,姑娘的身體一直在發熱。」 赤兀揚伸手拿下魯含菁額前的濕帕,探向她的額頭。 嗯!的確是燙的。 「她吃藥了嗎?」 「剛剛才吃下。」銀兒扁著嘴回答;轉眼眼淚又要掉下來。 赤兀揚沒好氣地打斷了她的悲傷情緒。「別哭了,你家姑娘正傷著,你在她旁邊哭哭啼啼的,惹人怪心煩的。」 「是的,爺。」銀兒連忙抹去淚水,撇了撇嘴角,卻不敢再哭。 「你退下去歇著吧!」 「可是——姑娘得有人照顧。」銀兒不放心主子的傷勢。 「我來照顧。」 「可是——大夫說姑娘正在發熱,得每隔一段時間換下她額前的濕帕,打濕後再覆上;又說姑娘發熱冒汗時特別容易受涼,得時時擦乾她的身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