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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頁 靳絜 「當然,讀歷史最重要的目的不在欣賞愛情,而在從中體驗,然後對自己有所啟發。」 「歷史一點也不蒼白乏味對嗎?」她看著他說。 「你也告訴我,在燈下擁衾而坐、欣賞古詩古詞又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她只是款款走到窗前。 晚霞綻放出迷人的光彩,周圍的一切如入禪定。 越過淚水的黃昏,她竭力凝視。在這黑夜與白晝交接之際,她能否看見他? 殘陽如血。她回想著古道上的夕陽是那樣原始艷麗、令人心動啊…… 她看見他了嗎?他正替她拭著眼淚…… 「告訴我,如何才能讓你不再流淚?讓我不再心疼?」 深沉的思念飄在她霧濛濛的眼眸中。她緩緩地念著: 「永夜拋人何處去?絕來音。 香閣掩,眉斂。 月將沈,爭忍不相尋?怨孤衾。 換我心,為你心,始知相憶深。」 念罷她便埋首於他胸前。 「換你心,為我心。」他激動地、喜悅地擁緊她,待心情稍微平復才捧起她酡紅的臉龐凝視著。 「你跟霍羽丹說了些什麼?」她微掩晶眸。「我看見你們說悄悄話。」 「是不是怪我下午冷落你了?」他撫著她的面頰,接著道:「我沒跟她說什麼悄悄話,只告訴她說你是我女朋友。」 她緩緩抬眸。「你相不相信若我不曾出現在你的生命中,你將會愛上她?」 「你已經出現了。」他立刻這麼回答:「即使你不出現,我也不會愛上她。因為我在等你,我知道你早晚會出現的。」 「不。是我的出現改變了你和她之間的關係。」她執著地道,臉上卻是矛盾。 他無奈一笑。她的胡思亂想也讓他心疼。 「要我相信你說的這些話比要我相信我老奶奶的話還難。」 「我說的是事實。」聽懂他的取笑,滿右昀低頭。 「那我奶奶說的就是真理了。」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你知道嗎?我奶奶說我出生的時候,手裡緊握著半塊玉珮。」 「醫生發現的嗎?」她也深表不解。 「我大概迫不及待要到這世上來、我媽在救護車上就生下我了。我奶奶當時就在一旁,她說我左手緊握著玉。」 「哦?你不信嗎?」 「都什麼時代了,哪有這種事!」他一臉的不以為然。「我奶奶一直收藏著那塊不完整的玉,臨終前還囑咐我要好生收著,留起來等以後再傳給我的孩子。」 「你收起來了嗎?」 「收起來了。」他雙手一攤。「奶奶的遺言我不得不聽,我還把它鎖在銀行的保管箱裡呢!唉,不曉得那塊玉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你爸媽相信嗎?」 「我不清楚。反正我奶奶是這麼說的,爸媽大概也不好反駁什麼,老人家高興就好。」他又輕笑一聲。「不曉得她老人家是不是受了《紅樓夢》的影響,幻想我是半個賈寶玉?」 不知怎地,滿右昀卻一點也不懷疑老奶奶的話。 「我相信你奶奶說的。」 「你可以相信這一點,但不許你相信沒有你我就會愛上霍羽丹,那完全是無稽之談。不許你再說這種話。」 「你……愛上我了嗎?」她再度垂首問道。 「你愛上我了嗎?」他又托起她的臉。「右昀。」 「叫我小滿。」 他沒照辦。她那渴求的眼神和聲音教他等不及要覆唇在她的之上。 喉間一哽之後,滿右昀如獲甘霖。她貪婪地回應他的熱吻,從靈魂深處釋放出的愛和慾望教她整個人貼向他。四片唇合奏著浪漫激情的樂章,快疾的旋律中,天水交接處激起紛亂層疊的波浪。久久,水天歸一。「水浸遙天雲異影」,水面又恢復了飄逸與靈秀,淺淺的漣漪蕩漾在兩人的心湖裡。 「右昀,你看到火花了嗎?」 她一愕。「什麼火花?」 「下次我們接吻時,請你張開眼睛,你會看到我們兩唇相觸時會擊出火花。」 她又將臉貼在他胸前,不能言語。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一刻。 「右昀,」他的唇貼在她的額上。「此刻我才覺得你有生命力,是因為我的緣故嗎?一定是的。管你過去是做夢也好,是幻想也罷,今生今世、來生來世都不許你再提回去的事,你只能留在我身邊。」 是他了,一定是他。 他的話、他的吻、他的擁抱皆如春雷,震得她心情一陣陣激動。一種生機、一種力量正不停地衝撞她小小的胸膛。 — — — 雖然下著毛毛雨,但育幼院的園遊會還是很成功地舉行了。應邀出席的貴賓如雲,熱心公益的人士穿梭在會場上,優美輕鬆的樂聲四處飄揚,各攤位上傳來陣陣美食的香味,教在場每個人食指大動。 「韋老師今天怎麼沒陪你一起來逛逛園遊會?」曾維特問同為義工身份的滿右昀。 「他今天上午有事,不能跟我一起過來,不過他待會兒會來接我。」她邊翻著烤架上的雞翅邊回答。「力耕怎麼也沒來?」 「真巧。他也有事,而且待會兒他不會來接我。」曾維特誇張地歎聲氣。「風水輪流轉,現在你的命比我好多了。」 「待會兒我們先送你回家好了。」 「嘖嘖嘖,」她連嘖三聲,又脆又響。「多親熱啊!「我們」?我好嫉妒哦!」 滿右昀沒理她的取笑。 「右昀,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欣賞韋老師哪些特質?」 她聳聳肩。 「算了,當我沒問。英雄所見略同,你不說,我也能猜個七、八分。」曾維特沉吟著。「我比較不懂的是,你怎麼說愛就愛了?快得讓我有點來不及接受耶。」 「我頓悟了。」 這時有人將她們剛烤好的十個雞翅全買走了。一旁兩、三個孩子興高采烈地又把醃過的生雞翅整齊地排列在烤架上。 「哦?突然開竅了?那也得有理由呀。」曾維特又開始自言自語:「我猜是因為他長得像卓亦塵對不對?」她這才又看著滿右昀。「對不對?你快說,要不然我無從查證,因為這世上根本沒有卓亦塵。」 滿右昀突然停止翻動雞翅的動作,道:「他就是卓亦塵。」 覺不出哪兒不對勁,但曾維特仍在心中大喊不妙。滿右昀這種反應絕不是好現象。 不再打探滿右昀的心思,她專心地照顧攤位的生意,直到園遊會結束。 善後工作比賣東西累多了,幸好韋方及時趕到,幫了不少忙。 「吁──終於大功告成,可以收工了。」曾維特自覺功德圓滿。 「我們先送維特回家好嗎?」滿右昀扯扯韋方的衣角。 「當然好。」他是有恩必報之人,曾維特是他的大恩人,對他恩同再造。 「不好意思,」曾維特乾笑兩聲。「韋老師,你就勉為其難讓我這顆小小的菲立浦放點光吧,不會太久的,你放心。」 韋方笑笑,領兩人上了車。 — — — 她一向蒼白的臉已滿佈紅暈,她的心情如大海上被風吹漲的帆,整天處於一種輕快的滿足中。 「右昀,」他原是專心在釣魚的,身旁的她一個輕輕搔撥額際髮絲的動作教他分了神。 「嗯?」她也側頭看他。 「你好美。」 她沒有羞澀地躲開他灼熱的眼,反而更大膽地迎視他。「我知道,你對我說過了。」 她取了顆怡香本鋪的酒李,放進自己嘴裡然後餵他。兩人合作吃掉那顆無核酒李,還為對方舔淨了唇。 他們準備了些食物和水,到這溪邊來野餐。滿右昀要求他非來釣魚不可。 他暗自慶幸,還好他有學有術,十八般武藝雖不是樣樣精通,但還不至於被釣魚這一樁難倒。 她把他好不容易釣上來的一條魚又放回溪裡去。 「還釣嗎?」他問。 「呃……不釣了,我們來放紙船。」她興致勃勃地自提籃中拿出事先折好的紙船。「哪,你一個,我一個。」 於是,他陪著她將小紙船小心翼翼地放在水面上,手輕輕撥著溪水,送船遠走。 「你說,我的船這次還會不會中途拋錨?」她笑著問他,彷彿拋不拋錨並不重要。 「不會。」他也朝她一笑。 愛情使人盲目。他心甘情願地陪她做這些近乎扮家家酒之事,說些童言稚語。 「那些考數學的日子似乎已離我好遙遠好遙遠了,」不知想起什麼,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你記得我說過我很怕數學嗎?」 「我知道你很討厭數學。」他記得自己是從曾維特那兒得知這件事的。 「對,不過它再也影響不了我了。」她把頭枕在他肩上。「那些事已不再重要。」 「跟我談談你寫的小說好嗎?」 「那些也不再重要了。」她一手來回撫著他的手臂,一手和他的交握著。「我們已經在一起了,還要那些東西做什麼?」 她總算清醒了,他慶幸著。於是,她的眼神更教他心動了。 「右昀,我想再吃一顆酒李,你餵我,像剛才那樣。」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