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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頁 季柔 「孟霆?孟霆?」盂母偏著頭,煞是認真地思索著什麼。 恩娣在一旁,難過得說不出話采。 不料,孟母忽地—個調轉,衝向她—— 「你!你這個狐狸精!是你!你搶了我的丈夫、我的孩子…… 還給我他們都是我的!」孟母兩手往她脖子上掐去。 盂霆及時撲上前抱住母親,霎時,三個人跌在一塊。 「壞女人!我咬死你!」盂母忽然張大嘴,朝她咬去。 「啊?」被壓在下面的恩娣閉眼尖叫。呃?不痛? 她睜眼一望,見盂霆的手腕護著她,而盂母的牙齒正狠狠地咬在上面。 「盂霆……」望著他隱忍抖動的眉梢,恩娣喉頭一緊。 此時護理人員沖人,化解了一場紊亂。 「啊,啊……不要抓我,不要……』 兩人眼睜睜地看著盂母被人七手八腳的抓住,然後像個孩子般地嚎啕大哭起來,那聲音令人不忍聽聞。 雖然孟母最後靜下來了,可是,恩娣的心口還在激盪。 她望著盂霆手腕泛著血絲,還有那來自他親生母親的齒痕,忍不住眼眶泛紅,可又不敢讓他看見,忙著抹把臉走向他,殊料一開口卻成了哽咽,「手……疼嗎?」 「還有比手更疼的。」他的聲音壓得好低好低。「我不該帶你過來這兒的。」 「……」她想說什麼,可是一時不知何開口。 「走吧。」盂霆已經邁開步伐。 不論是她飽受驚嚇或是充滿憐憫的表情,都讓他無法適應。 恩娣傻傻望著他的背影,明明依然筆挺穩健,可她卻忽然感覺他看起來好單薄,就像隨即會被長廊給吞沒…… . 她小跑步追上來,主動握住他的手,喘著氣說:「你走這麼快,又想放我鴿子啊?小心我恨死你。」 孟霆深望她一眼,她的慧黠和體貼令他眸底的冰冷漸漸消失。 他輕拍她緊握自己的小手,「不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恩娣臉倏地一紅。誰在談情說愛了? 第九章 歸途,恩娣還忙著找話題,不料他卻主動說著他母親的事。 在他七歲那年,舉家移民到美國,雙親卻因失睦而離婚。後來 他父親娶了力殆的母親,就是他母親嘴裡的壞女人。 「什麼是壞女人?」盂霆抿唇冷笑,「如果說母親走後,阿姨跟我爸相愛就是壞女人,那麼,我媽又是什麼?一個無法獲得愛情、無能周全親情的失敗女人?」 「你怎麼這樣說自己的媽媽?」 「你不瞭解。我母親是個驕縱無能的千金小姐,孩子哭了,她只會抱著一起哭。她無法照顧任何人,包括自己。她一天到晚鬧著要離婚,成真了,才發現自己根本不想放手。 如果說當年她的選擇是錯誤,那麼,又該誰來承擔?記得她要走的那個下午,我故意躲起來,我很天真的以為,如果她找不著我,也許她就不會走。可是……她還是走了,連一句再見也沒說。」 瞄著默默不語的她,他又說:「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最可憐也最可恨?就是無能。一個無能對自己負責的人,是可憐;那麼,總是要別人來承擔自己無能的後果,那就是可恨。」 所以這也造成他嚴峻的性格?然而這句恨,是否只是為了掩埋孺慕之情? 恩娣緩口氣,才問:「難道你沒想過找她?」 「離開美國後,她很快又嫁人,隨著外公的過世,就是想找也找不著,只是聽說她嫁得並不好。這次我回到台灣托人打聽,同時自己也在設想,跟她重逢的時候,我怕自己會連一句媽媽都叫不出來。過去,一直認為我已經很恨她了,可是現在我卻發現,自己更恨她了,因為……」 他的聲音失了常調,「她竟然連讓我喊一聲媽媽的機會都不給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是這樣了,這聲媽對她來說,有沒有都一樣。」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至少對你來說,你已經盡力去做你能做的,不是嗎?」她說得好急,「現在的醫學很發達,我相信她一定會好起來的!」 「也是我唯一可以盡力做的。』接著他用截然不同的口吻說:『你終於會為我心疼了。』 「你……」明知他是刻意輕鬆談笑,她還是忍不住面紅耳赤,「朋友互相安慰,是很平常的事,你不會啊?」 「我是不會,聽安慰的話不如想辦法解決問題。而且,我也不當你是朋友。」 「盂霆——」這話也太絕了吧! 「我不想只跟你做平常的事。」 「你……」恩娣張嘴調整呼息,「你一定要這樣子強調嗎?」 「為樣子你才不會忘了。」 「可能嗎?身邊有顆炸彈存在,不去想爆炸都難。」 他似乎很滿意她的比喻,「嗯,那就等你來引爆。」 引爆這字眼,特別聳動人心,尤其是愈接近家門的時候…… 送她到二樓大門口,他將她困在自己的臂彎裡,眼裡寫著蠢蠢欲動。 他的指頭在她臉頰輕撫,一個收臂,將她摟人懷裡,他的嘴湊過來,吸吮著她的耳垂、雪頸…… 回到她的臉,綿柔的唇舌親吻著她的眉、她的鼻尖……最後落在她的小嘴上摩踏,捕捉她的呼息。 她的肩包掉了,她的神魂也飛了…… 「別這樣!朱湘他們可能在裡頭……」恩娣虛軟的聲音。 「他們一定不在。」 「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而且,他們今晚不會回來了……你放心好了。」 「放什麼心——·她實在很難把話說完,唇瓣翕合間都在與他的摩挲。 他伸出舌頭舔著她的唇,往她微張的嘴裡挑逗地輕刺。 全身力氣像被抽去,恩娣攀抓著他的肩頭,他吞吐間的陽剛氣息讓她眩惑,他性感舌尖的翻剩,攪出一股強大的漩渦,席捲著她終於碰觸到她怯生生伸來的舌尖,受到鼓舞的狂喜,讓他的親吻瞬間爆發更強的火力。 他更加深入的舌頭在她嘴裡翻攪,狂暴的纏綿像是永無止境, 直到他放開她,恩娣還在昏眩。 輕撫著她被吻得腫脹的唇瓣,盂霆再度擁住她,讓她甜美的氣息烙人懷裡。 「接下來,恐怕我會把你架上樓去。」他說著讓人輕顫的邪惡耳語,然後松放她,蹲身幫她撿起皮包。 這男人的話不可等閒視之,心慌意亂的恩娣拿過皮包,開始翻找鑰匙,她的手幾乎是顫抖的。 「嗯?」不妙,她的鑰匙呢? 「怎麼?」 「鑰匙不見了……」她還在翻找。 「忘了帶?」 「不,是掉了,不知道掉在哪兒,可能是在餐廳。」 「我也希望是。」 呃?一抬頭,哦喔,更不妙了! 這男人在笑,而且是那種很壞很壞的賊笑。 「走吧。我就收留你一夜好了。」 「收留?」她重複他的話,緊張的乾笑。 「你在笑什麼?怕我來強的?」他的話直接得讓人無法消受。 「你心裡有數。」嗔怨的瞪他一眼,她也直接應:「你本采就不守規矩。」 「那……」他沉吟,然後一副很慷慨仁慈的說:「今晚我就全依你的,你說不,我絕不會要。」 「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有模有樣的保證。 唉,這女人記性真差,他明明說過——他比較喜歡當小人的。 悄悄地,一把鑰匙滑人他的口袋。 同個時間,不遠處街道走廊下的排椅,一對男女並坐,嗟聲連連。 「我們回去了好不好?雖然我愛玩,但每天晚上這樣晃,也是很累人的。」朱湘哈欠連連。 「你現在回去,不怕被宰了?」力殆努努嘴。 「後!你還說?要不是為了幫你,我會這麼慘嗎?什麼瞞天過海、金蟬脫殼的,結果呢?馬上就被你哥識破,最後為了感謝他的不殺之恩,什麼都要聽他的?」朱湘忿忿道。 「至少,我們都還平安無事啊。」 「平安無事?有嗎?你看看我這雙手,都是他叫我煮飯,才會變得這樣粗的!他想討好恩恩,怎麼不自己下廚啊? 還有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他一通電話就叫人流落街頭,有家歸不得!喂,孟力殆,你那是什麼哥哥?簡直是惡魔嘛!很惡劣。」 她的話贏來力殆熱烈的響應:「沒錯,就是這樣,你說的對極了!盂霆就是壞!」 「你……」朱湘瞪直眼,「既然這樣,還把恩恩跟他送作堆?」 「那、那……你想怎麼樣?」 唉——歎口氣,賞月吧。 上了三樓,孟霆找來一套衣服給她。「先去洗個澡,渾身汗臭味的。」 有嗎?恩娣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皺了眉。渾身黏答答,是怪不舒服的。 她接過衣服,乖乖的洗澡去。 片刻後—— 走出浴室的恩娣,靦腆地拉著低露的V字襟口,感覺在他炙人的目光下,自己是赤裸裸站在他面前。 「力殆這些亂七八糟的衣服,沒想到竟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是亂七八糟。哪有人領口低到胸口?還有,這裙子也未免太省布料了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