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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頁 紀珞 拿起放在客廳的衣物,她朝廚房大喊: 「我不會放棄,只要有一點點機會幫助那些孤兒,我都不會放棄!」 這次,是她跑開。 ☆ ☆ ☆ ☆ ☆ ☆ ☆ ☆ ☆ ☆ ☆ ☆ ☆ ☆ 他怎麼可以這樣! 這是她的初吻,他竟然問也不問就強奪走,最後還以此恐嚇她,他怎麼可以這樣… 她哪裡錯了? 每個人不都希望自己的家平平安安、家人能永遠團聚在一起嗎! 孤兒也不例外呀! 她已經失去父母,她不想再失去好不容易擁有的家園「慈音」。 她到底哪裡做錯了?! 她的家不知何時會消失? 她真的好害怕…… 倪雅喻一個人走向公車站牌,邊走邊揮去頰上不爭氣落下的淚水。 襲來身上的寒風,呼呼地吹。 熱淚,也變得冰冷。 ☆ ☆ ☆ ☆ ☆ ☆ ☆ ☆ ☆ ☆ ☆ ☆ ☆ ☆ 十二歲的男孩躲在廚房門旁,探出半邊臉,偷偷看著煮飯給他們吃的胖婦人張羅晚餐。 沒多久,飯菜香瀰漫整個廚房,男孩貪婪地大吸好幾口氣。 他的吸氣聲被胖婦人發現,他右耳被她粗短的手指緊緊擰起,躲在門外的身影頓時無所道逃。 「你又想來偷吃是不是!」胖婦人朝男孩右耳大聲斥喝。 「我沒有!」他只是站在旁邊而已。男孩吃痛地縮起頸子。 「那你鬼鬼祟祟在那裡幹嘛?」 「我肚子好餓。」他老實說。 正在發育中的男孩,根本受不了一天只有固定飯量的三餐。 「分明就想偷吃,還說不是!」 「我沒有!」男孩再次強調。 「你這孩子居然這麼愛說謊,我一定要把你交給院長處罰,叫他罰你沒有晚餐吃!」胖婦人拽著男孩的耳朵走出廚房。 「我沒有說謊!」小男孩拚命地想擺脫婦人。 「你還說沒有!」婦人氣不過,動手擰打男孩的手臂和大腿,每說一句就擰一下。 「小小年紀不學好,長大後是不是要去當作奸犯科的社會敗類?難怪一出生就被親人丟掉!」 「我沒有說謊——沒有──」 仰靠在沙發椅背的男人,喘著氣自夢魘中驚醒,細密的汗珠滿佈額際。 「冬天睡覺流這麼多汗,要不要緊?」 半夜,尉天浩一回來,就看見在沙發上睡著的韓翼汗流滿身的樣子。 韓翼看清自己的所在地,於是呼口氣,身體往前傾,手肘撐在膝上,雙掌摀住自己的額穴,搓揉緊繃僵硬的額心。 「沒事。」他已經很久沒做這個夢了,事隔十五年,童年的情景卻依然清晰。 「惡夢?」尉天浩依舊笑臉迎人,從酒櫃拿出酒瓶及酒杯,為韓翼和自己各倒了一杯。 韓翼沒有說話,僅以冷哼作為回答,仰頭飲盡杯中物。放下酒杯的同時,眼角餘光發現蜷曲在沙發另一頭的纖瘦身影。 「她怎麼在這裡?」經過今天下午的事,還不死心? 「自己看。」尉天浩將桌上一張紙條遞給他,上面寫著: 韓翼如果醒了,請叫醒我,謝謝。 雅喻 「你應該算清醒了吧?」尉天浩笑問。 「不用理她。」看見倪雅喻平穩的呼吸,顯示她正沉睡的模樣,韓翼披了件大衣,抓起酒瓶,打算出門。 「不一起喝?」 「我到頂樓。」 「那還是算了。」尉天浩敬謝不敏,他寧願洗個熱水澡,也不想做冷風裡的酒國英雄。 韓翼出門後,倪雅喻被細碎的聲音擾醒,揉了揉惺忪的眼。客廳裡,她只看見笑咪咪的尉天浩。 「你醒了。」 「韓翼人呢?」 「在頂樓喝酒。」 倪雅喻思索了下,毅然穿起外套。 「尉大哥,麻煩你給我一瓶酒 哈啾!」她打了個噴嚏。 「我建議你別學那個怪胎。」 「沒關係。」 第五章 冬夜,連呼吸都變得不再透明。 來到頂樓的倪雅喻,吸了吸鼻子,小嘴呼出白色霧氣煨暖冰涼的雙手。 她坐在離韓翼三公尺遠的地方,偷偷打量他。 「好冷喔……呼。」半夜跑到這裡喝酒,他不冷嗎? 韓翼默不吭聲,似乎想將她當成透明人。 「你手中拿的是項鏈吧?你的嗎?」她看見垂落在他手掌外泛舊的紅色結繩。 聞言,韓翼收起項鏈,依然默默仰頭灌酒。 倪雅喻聳聳肩,對他的冷漠不以為意,搓了搓發冷的雙手。 「喝酒應該可以暖暖身體。」 「啵!」一聲,她打開酒瓶,啜了一小口。 「嘶……好辣!」她倒抽一口氣,感覺體內有一把火瞬間從喉嚨延燒到胃裡,拚命用手X著半吐的粉舌。 笨蛋! 這女人果然又笨又醜!這是韓翼唯一的感想。 靜謐的城市,或許也因寒冷而沉沉睡著,光害少了許多,甚至能看到天際間幾顆星子,隱隱約約閃爍淡淡光芒。 「沒想到城市裡能看得到星星。」喉中的燒燙退去後,倪雅喻仰頭靜靜欣賞。 「慈音夜晚的天空,也看得到星星,而且有很多很多……多到數不完,連銀河都看得到喔。你看過銀河嗎?」她轉頭問他,得到的依然是他的沉默,她撇撇嘴,仰頭繼續說著。 「每當慈音裡的小孩子有不愉快的事情,雲姨都會和我們一起躺在草地上看星星,她告訴我們,天上的星星是天使的眼睛,天使很容易就能看到地上的小孩乖不乖、用不用功,只要努力做個好孩子,天使就會幫他實現願望,他有多努力,天使就會有多努力。」 「你在說夢話嗎?我不想聽。」韓翼狠狠灌了一口烈酒,終於開口。 「你不相信?」 「騙小孩的事,我何必信。」他看到的只有現實。 「我相信,雲姨也這樣相信,所以她很努力保護慈音,更希望能藉育幼院找到她失散多年的兒子。」 「幼稚!」韓翼冷哼。成立育幼院和找兒子,根本是兩回事。 「韓翼,難道你的心,曾在育幼院裡受傷?」 今晚在西餐廳上班時,她想了很多,包括從他們認識至今的交談、以及X保全其它成員說過的話,所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個結論。面對他,有了另一種視角,懼意、怨懟也一掃而空,剩下的是充滿酸楚的心疼。 她在想,他的敵意,是否因此而起? 「我怎樣都不關你的事!你以為你是誰,『張老師熱線』義工?明明全身上下找不到可以看的優點,少自以為是了!」 「你為X保全做事,所以我相信你是個好人。」只是說話苛刻了點。 「在這裡工作能得到極高的待遇與名譽,我是貪心的惡人,心地遠比你能想像的還要醜陋可怕,不是什麼善心人士。」 傷口或許能癒合,但留下來的疤痕卻是醜陋不堪的! 「你是好人。」倪雅喻堅決。不然,不可能出手救她。 這醜女是鸚鵡轉世嗎?! 「你還學不乖?」韓翼看著她,黑瞳中隱隱燃燒慍火。 「什麼意思?」 他逼近她,黑眸深處的慍火漸漸轉為慾火。「夜色很美,星光難得燦爛,天氣又冷,兩個人抱在一起,鐵定很溫暖。」 「不要開玩笑,我很正經在跟你說話。」她戒慎地往旁邊挪一公尺。 「只要你肯當我的女人,陪我玩玩,我就接受你的委託;委託結束後,一拍兩散,你滾出我的視線,別再找我麻煩。」他開出條件,灼灼如炬的目光直鎖住她。 被他看得不自在,倪雅喻起身,不想再多留。 「你喝醉了,而且你的老闆早就接了委託,指名由你完成。我上樓來陪你喝酒的用意,就是希望你能擺脫自己的心結,不要耽誤工作。」 他來到她面前。「你想,我的老闆會聽我的說辭,還是相信一個八輩子也碰不在一起的陌生人——你?」 「你威脅我?」 「誰叫你笨得學不乖。」 「我也說過我不會放棄的。」她堅定回望,也學他狠狠灌一口酒,以示決心。 倪雅喻不熟悉酒精的喉嚨,根本禁不起烈酒的折磨,只能扭曲著小臉猛咳,小臉嗆得紅通通。 韓翼唇角微勾,笑意未達眼底。她纖瘦的身軀裡流著倔強的血液,只可惜,她的倔強對他們彼此來說,都是麻煩! 「你笑什麼?」眼前逐漸變得模糊,不確定他是不是在取笑她,倪雅喻不禁甩甩愈顯昏沉的腦袋瓜。 「笑你蠢。」 突然,他只手定住她的後腦,刻畫了冷峻線條的堅毅臉龐瞬間俯下,溫熱的薄唇扎扎實實覆住她略顯冰涼的小嘴。 他霸道地輾轉吸吮她口中殘餘的酒香,以齒嚼咬她的唇瓣,甚至在發覺她的抗拒時,另一隻粗實鐵臂攬住她的纖腰,緊緊將她壓向他,兩人之間不留一絲空隙。 火苗,就在男女肢體的摩擦間,轉瞬被點燃。 「唔……」掙扎不得的倪雅喻感覺到,有種比烈酒還強的熱度,迅速竄燒至四肢百骸,熨燙著她的神經末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