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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頁 任如易 她可以把那大槐樹作為階梯,先上樹,再順著樹枝攀上牆頭,然後翻出府去。她深吸一口氣,腿上用勁一蹬,本以為能籐上樹,誰知樹沒如意地蹺上,還踢翻了竹簍,硬是把自己掛到了樹上。 攀、再攀,再再攀,她咬牙努力著。 樹皮很硬,手掌很痛,手臂更酸痛…… 終於——她的指尖已經構著上頭一根橫著的樹枝了。她緊緊攀著那根樹枝,扭著腰、蹭著腿,好不容易將自個兒蹭上了枝頭…… 牆頭就在不遠的地方,似乎只要她伸過腳去就碰得到。 她喘口大氣,一手扶著樹枝,一腳小心翼翼的伸過去,差一點、還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 ☆ ☆ ☆ ☆ ☆ ☆ ☆ ☆ ☆ ☆ ☆ ☆ ☆ 本來只是想找個僻靜的角落透透氣,可沒想到會發現——一個背著小包袱的小偷在爬牆。 他不是好管閒事的人,但既然現在由他負責大都的安全,平白看著人家遭賊也不好吧。 他咳嗽一聲,從暗處(事實上也就是一邊樹下,不算太暗,不過是江雪寒只顧著爬呀爬,沒發覺而已。)緩緩地走出來。 聽到可疑的咳嗽聲,江雪寒的心臟幾乎停止,當下並住呼吸,小心往下張望。 不遠處有個人正慢慢的走過來,她的心提到了喉嚨口。 沒有人會注意到樹上的她吧?不過還是小心為上吧!她慢慢的、一寸寸的收回她的腳…… 風吹來,樹枝一陣搖曳。 她緊緊抱著樹枝,一動也不敢動,只有手臂上的肌肉黥痛著表示抗議。 她不由閉上眼睛祈禱:菩薩啊,快讓下面的人走吧! 祈禱完了,她睜開眼,原本是希望看到樹下的人已經走遠,可——眼前;化,一張黑黑的國字臉驟然出現…… 尖叫聲中,她一頭栽了下去。 ☆ ☆ ☆ ☆ ☆ ☆ ☆ ☆ ☆ ☆ ☆ ☆ ☆ ☆ 是他?他居然在作小偷? 一掠眼間,雲都赤就認出他就是「亮眼睛」小書生。 又被餓慘了,所以來偷東西? 從他的爬樹姿勢,他就知道他的工夫蹩腳得很。可都作了小偷了,連爬牆都蹩腳到如此程度,也未免太不稱職了。 雲都赤掠上了樹,誰想正適逢他睜開眼,這下倒省得他動手,那小鬼居然尖叫著一頭栽了下去。 以這種姿勢,首先撞地的會是這小鬼脆弱的脖子,他可不想看他折斷了脖子! 於是,在江雪寒墜地的前一刻,雲都赤飛身下樹,順勢一抄手,恰恰接住了她的身子——誰想觸手儘是溫暖、柔軟。 呃!是一個小女子?! 鼻端隱隱地傳來絲絲的青香,像是草原上沾著露水的青草氣息,不嫵媚、不妖嬈,但很好聞。 雲都赤發覺,自己很享受這一刻的溫暖與芬芳。他擁她在懷裡,用似笑非笑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沒有胭脂、沒有撲粉、沒有戴花插釵、甚至沒有著女裝,儒冠歪了,露出的秀髮烏黑閃亮又有些凌亂,有幾縷正散落在衣襟前,蓋住的正是……那渾圓柔軟!江雪寒撫著胸口、喘著大氣。一時之間,她只顧著慶幸自己的小命兒還在,卻沒明白一點——自己正掉落在一個大男人的懷裡。 不過好像有什麼不對勁…… 似乎有一道灼熱的什麼在她的身上梭巡,呃?她抬頭張望,正對上他咄咄的目光。 是他引江雪寒一下子瞪大了眼。怎麼會是他、他、他? 「漢人是不是有句話叫作『有緣千里來相會』。」雲都赤低沉的聲音響起。 「你有沒有學過漢語?」江雪寒忍不住出聲。有緣干裡來相會?沒學過就別亂形容! 是老天讓她出現在這裡,正好讓他善用她,雲都赤對她說的話恍若未聞,嘴角浮起近似冷酷的微笑:心中已經有了整盤的計劃。 「你又餓了?」所以跑來大戶人家偷東西。 呃?江雪寒一楞,隨後她老實的回答:「是呀……」早點是一早吃的,爬牆又好像很消耗熱量,中午快到了,午飯又沒解決,當然有點餓了。 「你的家人呢?」 「我沒有家人。」娘親不在了,爹從不過問她,大娘又是那麼嫌棄她,她有什麼家人? 不知怎麼的,雲都赤的心一緊。不過,他對這小鬼的身世很滿意,剛好配合自己的計劃。 「那你想過不用餓肚子,還有雙親照顧你,更有小姐身份的日子嗎?」他一步一步的誘導她。 不用餓肚子,還有雙親照顧,聽起來不錯,可那對她來說是癡人說夢。至於小姐的身份,大娘早說了,她不配! 「不可能。」她搖著頭。 「完全可能。」 「你不瞭解。」江雪寒臉上泛起一絲苦笑。 他不瞭解她的家、她的處境,他說的都不會在她身上實現。 「只要你與我合作,你就可以擁有這一切。」雲都赤肯定的。 江雪寒懷疑的回視他。 「我會給你找一對父母。」讓江家二老收她為義女,只要他施些壓力,江老頭不得不答應的。 皇帝老頭不是說要他娶江老頭的女兒嘛,他就娶她好了,他才不會讓皇帝老頭稱心如意呢! 「那也是別人的雙親,不是我的。」江雪寒對他的提議一點也下感興趣。 「他們會呵護你。」雲都赤想要說服她。 「呵護?」有多久了?自從娘去世後,她就沒有享受過呵護。她不禁有些心動了。 「也不會讓你挨餓,你也不用作小偷。」 不挨餓是不錯……呃,等一下,小偷?江雪寒差點背過氣。她忍下住提高了聲音。「我?小偷?」 「放心,我不會報官的。」雲都赤都覺得自己快變成大善人了,這小鬼對他的計劃,最好不要說有不滿意的。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馬上讓他的眉蹙緊了,想也不想的立刻收回雙手,讓她直直的跌落在地上。 「哎喲!」拜他所賜,又一陣疼痛襲向她的尊臀,江雪寒狼狽的坐在地上,怒目瞪向他。 「你是誰?」江雪寒對他下客氣了。他出現在府裡,又在這種僻靜角落,說不定最後要報宮的還是她呢! 「接受我的安排對你是最好的。」如果不是她還有點利用價值,憑她的那記耳光,他就要她好看。 「哼!」她撇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我兩次救你小命。」這小鬼該懂得對救命恩人要有所圖報,聽從他的安排才對。 救她?虧他大言不慚! 如果不是他騎馬胡亂衝撞,她又怎會險險些送命;如果不是他忽然出現,她也不會嚇得跌下大樹;如果不是他,墨荷圖也早就換成白花花的銀子了。 對他,她實在提下起感激之意。 「你該聽我的。」他俯下身子與她平視,上揚的唇展露一個殘忍的弧度。無論如何,一切都必須按照他的意願進行。 「我……要被你害慘了。」忽然,她僵直了身子,苦起了臉。 不,他的安排對她只有好處,怎麼會害慘她呢?他剛想出言讓她寬心,可——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正看到——赤元凸起的眼珠子,以及江夫人怪異的臉色。 「眼珠子快掉下來了。」雲都赤站直了身子,調侃赤元。 「你,你……」赤元結巴著。 剛才他看到江夫人聽了一個僕人低語,就起身離開了大廳。他伯雲都赤有什麼狀況,就也找個借口跟了出來,卻沒想到…… 這位仁兄居然會——躲在這裡調戲民女,還很沒眼光,居然挑了這麼個不男不女的邋遢女人! 「江夫人,您來得正好。」雲都赤淡淡的。「有個人你要見見。」 不顧江雪寒一個勁的往後躲,他一把將她拖到了最前面。 「雪兒,拜見大娘!」江雪寒無處可躲,只得硬著頭皮上前。 「哼!」江夫人臉上陰晴下定,這個賤丫頭,居然明目張膽的勾引男人。 呃?她竟是——江府的小姐,他許親的對象引雲都赤不由愣了。不,不是!他記得很清楚,赤元拿來的畫軸上畫的不是她。 不過——這麼一來他就不用費心弄什麼收義女的把戲了。雲都赤的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 不小! 天哪!她、她就是大街上那小鬼,那……那印子姑娘是誰?是她嗎?不對?好像……可是……似乎…… 赤元腦子裡一團漿糊。 「還不退下!」江夫人對江雪寒沉聲命令。 「是。」 望著江雪寒退後的身影,赤元忍不住問:「那位是……」 「唉!家門不幸呀!出了這麼一個上不了檯面的丫頭。」眼看瞞不住江雪寒的身份,江夫人假惺惺地道:「她娘只是個妾,從不管教她,讓她空有小姐的名銜,卻性子粗野,倒是讓兩位大人見笑了。」 是嗎?雲都赤若有所思地看著江雪寒消失的地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