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方蝶心 > 相思城堡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 第21頁 方蝶心 「斯湘老師,妳的信。」穗子送來一隻紅色信封,隨即快步的離開,連多說什麼都不願意。 「謝謝……」看著遠去的背影,她真的很不是滋味。 現在唯一不孤立她的,好像只有丹尼斯了,喔不,或許一開始根本就是丹尼斯把其它人孤立了,只是她強行闖入他的世界罷了,不過只要他還能繼續給她一點響應,她就甚感安慰。 她拿過信封一看,是喜帖,會是誰的? 撕開封套取出,她看見燙金的字體寫著新郎的名字--江國璋。 她有些許的恍惚,直到回過神來,她再一次看著新郎的名字,竟也就接受了這有些殘酷的事實,雖然錯愕,不過,她更覺得解脫,踏實,像是肩上沉重的道義責任頓時被卸了下來。 反正她再也不能給予什麼,一段感情當雙方只剩不可推卸的道義責任,那就成了累贅了,江國璋選擇離去也是早晚的事情,好像也沒有什麼值得大悲大喜的。 她拎著喜帖往房裡唯一面對城堡前方草皮的花台走去,然後在台階上坐了下來,喜帖擱在腳邊,從現在起,她又是孤獨一個人了。閉上眼,她曲起腿盤起雙臂,把自己密實的圈抱住,側著頭靠在膝上。 不久,身後傳來聲音,「斯湘老師,晚餐已經準備好了,請妳下樓用餐,因為伯爵外出,今天為伯爵念誦文章的工作暫停。」穗子交代完,完全不多作逗留,再度離開。 斯湘維持著同樣的姿勢。他出去了,所以連一點機會都見不到他了,酸澀的感覺強過喜帖帶來的震撼。 心啊,熾烈的熱度不早隨著宛賦璟的生命一併消失,即便江國璋都無法得到一點溫暖,為什麼偏偏會為一個傳說中的惡魔無端澎湃跳動?不是早已停止不動了嗎? 伯爵不來了,荷米絲看著落寞的斯湘,心裡很是不捨,只能不斷的在她面前吹氣,吹乾她的淚,吹去她的鬱悶,吹醒她的心智,好振作她委靡的精神。 「不行,不行這樣下去的,我的願望不就是幫助愛情圓滿嗎?咳,嗯……對了,蓋茲城堡的氣息太沉悶了,愛情是需要氧氣的,唯有充足的氧氣才能夠讓伯爵與斯湘之間的愛情再次萌發茁壯。」 心念一轉,荷米絲決定展現法力,要讓伯爵再次出現在她面前,要讓他們能夠有一個天堂可以孕育愛情。 一個提氣,荷米絲將自己飄升上空,雙手不住的揮舞,口中滔滔念著,「阿摩嘎拉麻哩巴拉轟……」 城堡的上空頓時凝聚一股異光,燦爛絢爛的籠罩著整座城堡。 「喀拉耶薩,沙囉哈里呀--」 天際不約而同的飄浮起兩顆真心,一顆來自斯湘,另一顆來自雅特蘭伯爵,交疊的心此刻正在城堡的領空閃耀著,荷米絲召來了愛情邱比特,借助邱比特神准的一射,銀箭刺穿交疊的心,天各一方的兩人頓時一震。 見大功告成,她滿頭大汗的回到留聲機休憩。 這天稍晚,豐盛的晚餐直到冰冷,又原封不動的捧了回去。斯湘仍坐在原地,一動也不動,就連深夜來到她身旁的腳步,她都沒有反應。 雅特蘭伯爵靜默的俯瞰著她,嘴角帶著一抹嘲笑的拾起她腳邊的喜帖,很不是滋味的看了看。 怎麼,她為了這張喜帖傷心欲絕,為了一個懦弱背棄的男人茶飯不思嗎?他的胸口頓時苦澀不已。 這時,斯湘隱約感覺到身旁有人走動,她睜開迷濛的眼,見到一雙男人的腳,她順著雙腳往上探去。 雅特蘭伯爵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似是在嘲笑她,半晌,他不發一語的將喜帖扔回給她,逕自轉身離開。 「等等--」她喚住他的腳步,手匆忙的搭著花台起身。 他依然不吭聲,只是轉過身,用眼神發出詢問的訊息。 「你怎麼還能這麼冷靜?難道你沒有什麼要說嗎?你還是不願對我開口?」她問,艱苦的邁著發麻的腿朝他走去。 他的唇揚起挑釁的角度,選擇轉身離開。 斯湘被他的態度惹惱,隨手抓起一旁桌上的小牛皮記事本,使勁的朝他背後扔去,「我叫你站住--」 他被砸得發火,回頭用著凶狠的目光瞪著她。 「我腳麻了。」她又氣又窘的說,不忘一步一步的努力朝他靠近,「我有話要跟你說。」 老半天,他終於開了金口,「斯湘老師還有什麼事要說?是要說妳關於一生自由的決定嗎?」 「你--可惡!」 一記冷哼,他又是那不置可否的模樣。 她終於來到他面前,擂起拳頭,發洩似的奮力的在他胸前搥打不止,「你怎麼可以這麼冷血,你怎麼可以……」 他放縱她對他搥打,卻從嘴巴進出挑釁的話語,「為什麼不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那是真實的生命,你怎麼能夠這樣狠心去摧殘?將她從石室裡釋放出來有那麼難嗎?丹尼斯何辜?就算我願意用一生的自由作為代價,那你又能得到什麼?只是更多更多的怨恨而已。」她痛心疾首的打他,想要他能夠清醒過來。 「那還是一種獲得。」他冥頑不靈的說。 「你--」她氣得咬上他的手臂,留下清晰齒痕。 他悶哼一聲,一手制住她的手,一手掐住她的下顎,警告的看著她,「不要逼我扭斷妳的脖子。」隨即一甩,將她推開數步。 衝動的斯湘不甘心,擋在他面前阻止他的去路,「我要你馬上釋放伊孋安。」 「絕對不放。」 她一惱,揚起手朝他的臉揮去--啪!雅特蘭伯爵臉上的面具驟然落向地毯,無力的搖晃直到停歇。 錯愕、難堪、憤怒、冷酷,複雜的情緒在一張臉孔逐一變換,房間裡寂靜得連呼吸聲都清楚萬分。 她訝然的看著面具下的臉,猙獰的傷疤佔據了原本該是俊朗的臉孔,他受傷的情緒形成尖銳的痛劃過她的手心,她後悔了。 「我……」話語梗在喉嚨,酸楚蔓延。 不莊重的以舌頭頂頂發麻的唇角,嘴邊的弧度帶著強烈的自嘲,「希望這不堪的面容,不會讓斯湘老師一夜惡夢。」壓抑、平靜的拾起面具,他轉過身去,「明天我和丹尼斯要前往意大利,斯湘老師必須一起去。」 「為什麼?」她不懂他的決定。 他重新戴上面具,側過臉,「妳不是一直想要瞭解丹尼斯的一切?他就在意大利的酒莊出生,在那裡妳或許可以找到關於我惡行的蛛絲馬跡。」 頓了一下他又說:「還是,妳想要回台灣阻止妳男友變心他娶的婚禮?」他嘲諷的搖搖頭,「來不及的,從蓋茲回到台灣,妳注定會撲了個空,只怕人家早已去度蜜月,況且,我們的合約並不允許,記得嗎?」 「伯爵--」 是的,合約規範著她不能隨意返回台灣,不過她也沒打算阻止的,離開後心更寬,已經不合適的感情還是選擇放下會比較好,她喚他的原因,是因為她的一巴掌很可能打掉了他的自尊,她為此感到後悔。 這一次,雅特蘭伯爵再也沒有停下,從容的離開她的房間,留下她獨自一人。 她心疼他,一想到那些傷疤當初讓他承受何等的疼痛,她就難受得睡不著,這個夜晚,好蕭索。 ☆ ☆ ☆ ☆ ☆ ☆ ☆ ☆ ☆ ☆ ☆ ☆ ☆ ☆ 歷經叫人窒息、暈眩的路程,雅特蘭伯爵帶著斯湘和丹尼斯浩浩蕩蕩一干人等,來到意大利的托斯卡尼。 Chianti是意大利葡萄酒的代表,位在托斯卡尼,伯爵的葡萄酒莊就在這兒,顧聘龐大的人力每年定期產出經典的Chianti紅酒。 這兒的陽光比起英國更加暖和耀眼,不同於蓋茲的城堡那麼壯闊,房舍多是兩三層樓高,紅色斜屋頂配上黃色的牆面是典型的組合,宛如沭浴艷陽下的金色山城。 在蓋茲,斯湘無時無刻下感受到令人窒息、禁錮、拘謹的英國禮儀,並受制於此,然而來到托斯卡尼,層層堆棧的山丘,繁茂的橄欖樹、果樹、葡萄園,充滿鮮艷飽和的色調在在顯示了當地旺盛的生命力,連素來怯弱自閉的丹尼斯都漾出期待的笑容。 莊園裡的人看見伯爵,紛紛發出歡迎的呼喚,一窩蜂的迎上前來,忙不迭的幫忙搬運著眾人隨行的家當,並深深以此為榮。 雅特蘭伯爵則一反常態的和眾人逐一擁抱,直到察覺斯湘沒有跟上,他回過身,嘴角帶著一抹來不及斂去的溫和笑容,讓她看得清晰萬分。 瞧,真正的惡魔怎能敞開胸懷露出這樣的笑容?她看到發傻了。 「還頭暈?」他蹙眉問。 她捺不住長途奔波,又因為這陣子始終沒有好眠,是以一路上都出現暈車的情況,折騰得她難受,也累了同行的人。 他雖十分氣惱她的諸多行徑,可又不得不對她心生憐惜,有時候連自己都感到矛盾,這個女人實在讓他身心俱疲,總有一天他要從她身上加倍的索討回來,叫她為她自己的衝動徹底的臣服懺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