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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惜之    


  「好棒,我喜歡蛋糕。」樂樂拍手。「我很羨慕做蛋糕的師傅,他們隨便擠一擠,就能擠出漂亮的奶油花。」

  「的確不簡單,小也教我好幾次,結果我擠來擠去,擠不出奶油花,只擠得出一坨……」

  「擠出什麼?」樂樂追問。

  「一坨狗大便。」說完,她和樂樂同時大笑。「下次,我介紹小也給你,她是很厲害的蛋糕師傅,她到法國學做蛋糕,還拿過幾次金牌獎。」

  「好啊,我一定去找你。」默默的提議讓她心動。

  「先說好,我不會開車,別叫我來接你。對了,我剛剛聽見鋼琴聲,是你彈的,還是CD播放曲?」她明知故問。

  「我彈的。」樂樂驕傲地說,她的音感很棒,老師要她去學第二樣樂器和樂理,準備報考音樂資優班。

  「小時候我也學鋼琴。」

  「你的老師很凶嗎?」

  「嗯,我的指頭沒立起來,他就拿鉛筆敲我的手指頭。」

  「我的老師會拿硬幣揠在我手背上,掉下去就慘了。」

  「多慘?」

  「把我罵到臭頭。」

  「只有罵人而已?小兒科,我的老師會摔琴譜,罵我音癡,把我趕出琴室。」

  「那你怎麼辦?」

  「我一面哭,一面把譜撿回來,繼續彈。」

  「你好可憐……」

  就這樣,她們找到共同話題,兩人聊開,她們談學校生活、說童年,默默告訴樂樂台灣哪裡很好玩,樂樂告訴默默學校男生有多討厭。

  說說笑笑間,樂樂窩到沙發裡和她並躺,等慕晚回到客廳時,看見她們抱在一起——睡著。

  ☆ ☆ ☆ ☆ ☆ ☆ ☆ ☆ ☆ ☆ ☆ ☆ ☆ ☆

  不自主地,慕晚來到默默家門前。

  這……不尋常,他心知肚明。

  他做事有目的、有計話,而默默不在他的計畫裡。

  雙手插入口袋,他在她屋前徘徊,他不是猶豫該不該按鈴進屋,而是在替自己找借口,一個在晚上八點半造訪默默的理由。

  終於,他想好理由,按電鈴,等待。

  默默開門,看見慕晚,微微詫異。

  「你要睡了?」

  他看見她身上的睡衣,很可愛,是粉紅色的、印滿卡通圖案,未成年少女穿的那種。

  「對。你要進來嗎?」她指指屋內。

  通常這時候,梢稍懂得禮貌的男士會客氣說:「不了,你要休息,我在門口說說就行。」

  但很明顯的,他的禮貌沒受過專業訓練,因為,她的問句才出口,他的長腿已經跨入門檻,登堂入室。

  她的公寓很大,單身女子獨居未免孤單,可是她佈置得很不錯,暖暖的色系、柔和燈光,是所有女孩都會喜歡的裝潢。

  客廳旁邊的陽台,她用庭園造景,造出一個溫室花房,裡面沒種滿珍貴花材,而是尋常可見的果樹,像桑樹、木瓜、芒果、芭樂之類。

  他不客氣地往溫室方向走。「怎會想到種果樹?」想吃水果,菜市場很多。

  默默笑而不語,那些果樹呵,有她濃濃回憶。

  「我明天送十籃來給你。」慕晚以為她是水果的愛好者。

  「不要。」

  「為什麼不要?你的樹能結出足夠食用的果實?」

  「不要小看它們,我的芒果開了花,有沒有看到一顆一顆小果實?我保證今年有好收成。」她打開溫室燈光,引領他進入,指指矮枝,秀給他未成熟的綠色果實。

  行!大樓裡種果樹,在寸土寸金的台北都市,被鄰居知道,會氣得吐血。

  默默指枝頭上的綠色小豆豆,告訴慕晚:「芭樂再兩個月才結果,它是土種芭樂,味道有點苦澀,和我們在菜市場買的不同,不能直接啃,用糖醃過才好吃。

  至於木瓜,說出來嚇壞你,它一年四季都結果,木瓜牛奶是我最常吃的早餐。」她的手碰碰莖上的白花,推他上前細看。「喜不喜歡木瓜花?」

  「還好。」木瓜花不艷麗、不特殊,他說不出特別感受。

  「我喜歡它的樣子,乾淨、純潔,像十六歲少女。」

  十六歲是她人生中最美麗,忘不了也不想忘的年齡,於是她努力地在現實生活中,為自己留下十六歲的痕跡。

  她說十六歲,慕晚聽懂了,懂得她的心念和感動,因為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這個呢,桑樹也結果嗎?」慕晚問。

  「當然會,不要看它小小棵,結實纍纍的時候,還得用竹竿替它撐起枝椏,才不會垂到地面上,每年桑葚結實太多,吃也吃不完,我把它們熬成汁、做成醬,存進冰箱。你看,這是草莓,我最嬌嫩的貴客,它很難長得好,結的草莓又酸又小,我看過很多園藝書,還是沒辦法把它們養好。希望明年春天,它們能有優異表現。」

  「有趣,我也讓園丁在家裡替我種幾棵果樹。」

  「豐收期讓人很開心。」默默說。

  在豐收期,她總想起果樹下的笑聲,陌陌封她做芭樂公主,她鬧說不好聽,那木瓜公主呢?芒果公主呢?她統統不要,到最後,她選了草莓公主。

  陌陌不同意,說草莓不好,太嬌嫩柔弱,沒有農夫細心呵護長不好,他要默默健康堅強,不畏風雨摧殘,她不高興地回答:「那我當野草公主好了。」

  後來,她才知曉,健康是陌陌唯一的心願,他把心願送給她,她卻不接受。

  歎氣,她老想起過往,小慧說她得了阿茲海默症,她說只有這種病人才記不得眼前的事情,滿腦子只有過往一切。

  小慧哪裡曉得,她就是不肯忘,不忘記默默和陌陌的每分經歷。

  她進客廳,慕晚跟著進屋,他走到她的書房,書房是她所有房間隔局最大的,四面牆上四座巨大的書櫃,從地板到天花板,到處堆滿書。

  「樂樂也愛看書,要是她到你的書房,一定很高興。」他連樂樂都想帶進她的生活。

  「那你要控制她的零用錢,否則她會在二十歲之前宣佈破產。」她跟在他身後四處走,彷彿他是主人,她才是不請自來的客人。

  「這是過來人的經驗?」

  「我不會破產,我媽開銀行。」她重申事實。

  「你以為開銀行就不會倒。」他揚起濃眉說。

  「這是詛咒還是祝福?」默默問。

  他笑、她也笑,相視而笑的感覺很棒,那是不語、心靈卻相通。

  「對我來說,銀行倒了是祝福,我再不必找個幹練男人結婚,好繼承媽媽的事業;但對我媽而言,那是天大詛咒,她和叔叔花多年心血經營的銀行,若毀於一旦,等同於世界毀滅。」

  「你不喜歡從商?」

  他又當主人了,拉起她,走往她的寢室,他很沒禮貌,真的,閨房哪能讓男人隨意進出?

  「我只喜歡睡覺。」

  既然他不愛當客人,她也不必費心演主人,倒到床上,抱枕頭、拉棉被,記得提醒他,離開時把門反鎖。

  「睡覺很舒服?」他坐到她床邊問。

  「難道不是?」

  「我以為睡覺是不得不,才做的事。」

  「什麼意思?」默默問。

  「我口渴,有沒有東西喝?」他轉移話題。

  「冰箱下層,紅色水瓶裡有桑葚汁。」

  「你要喝嗎?要不要帶一杯給你。」

  「不,我刷過牙了。」

  「我從廚房回來,你會不會睡著?」

  「也許,九點,是我上床的時間。」她指指床頭櫃鬧鐘。

  不過,她失眠好久了,對慕曦說過故事後,她想念陌陌,也常想起慕晚,陌陌和慕晚在夢中交叉出現,她弄不懂怎麼回事,也分析不出所以然。

  然後,靄玫又帶她另一番震撼,她的悲、她的苦,加上慕晚的無能為力,讓默默厘不清紛亂。

  「我動作快點。」

  說著,他到廚房,為自己倒水,再回寢室時,她已就入睡姿勢。

  啜一口,他皺眉。「很酸,不好喝。」

  「正常應該加冰糖,我沒加。」

  「為什麼?」

  「生活中甜蜜很少,酸楚很多,若養壞味蕾,未來碰到苦難,肯定適應不良。」

  這叫防範未然,她吃過大虧,連續痛好幾年,直到現在,尚且無法恢復,她怎能放任自己吃甜?

  「是你本性悲觀,還是陌陌把你變得悲觀?」

  慕晚趴在她床前,眼裡掛著淡淡憂傷。

  不想談,她說:「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對你而言,睡覺是不得不做的事?」

  「不睡,我沒體力應付隔天工作,若有足夠體力,我寧願把睡眠時間拿來做事。」他回答。

  「為什麼把發條上得那麼緊?」人生短暫,何不慵慵懶懶、放任自在?

  「工作會讓人全神貫注。」他喜歡全神貫注、不分心。

  「你不全神貫注的話,會想起靄玫、想起她的悲哀,然後聯想到自己的無奈?」默默趴在枕頭上問。

  「蕭默嫿,你是個可惡女人。」一口氣喝掉酸果汁,他湊近,同她面對面。

  「為什麼?」她睜大眼睛,一派的無辜。

  「你不允許別人采究你的內心,卻允許自己無限制跨越界線。」他口氣凝肅。

  她輕鬆笑笑,「聽起來,我對你很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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