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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惜之    


  回頭,霽宇發現兩顆淚掛在她頰邊,衝動地,他想伸手拭去。

  不過,衝動只有一下下,隨即,他抽回手,搪塞敷衍:「我有很要好的女朋友。」

  勻悉怔住,原來如此,他有要好的女朋友……難怪不願意。

  不明所以的苦澀染上舌尖,她舔舔唇,無意識的話出口:「如果只有一年呢?」

  「什麼意思?」

  他問,勻悉才發覺自己提了多蠢的話頭,白癡!她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她該知難而退才對啊!

  「意思是,我給你錢、給你公司經營權、給你所有想要的事物。只要你和我結婚,維持一年,一年後我們離婚,你恢復單身,行嗎?」

  這些解釋更白癡了,沒有人會挖墳墓往裡跳,偏偏在他面前,月亮哥哥裝滿她的思想空間,她就是會拿起鏟子,挖墳自埋。

  「一年?」

  所以,這是演戲,不傷自尊、不出賣自己?霽宇坐回原位,等她把話說得更清楚。

  「對,就一年,結婚後,你住到我家,我們一起陪父親走過最後日子。等我父親往生,你想住哪裡、想做什麼事,我都沒意見,等期約滿,你自動恢復單身。」走入白癡道,她非一路白癡下去不可,全世界再找不到比她更瘋狂的女人了。

  「你不甘涉我的私生活?」

  「不會。」

  他指的私生活,是和女朋友之間的愛情?怎麼干涉?先來後到,愛與不愛的分野那麼清晰,她不至於笨到不自量力,更何況,錯在她,是她阻止不了自己的瘋狂行逕。

  「鼎鈞由我獨自主持,你不加入公司業務?」

  「是的。」那是她不熟悉的圈圈,勉強加入,對誰而言都是辛苦。

  「我們在婚前先簽下離婚協議書?」他提出條件。

  不信任她?勻悉苦笑,她還以為誠實正直是自己的人格特質。「可以。」

  「好。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越快越好。」父親的時間不多,她要珍惜每分每秒。

  「後天?」

  「我沒意見。」她勉強扯扯唇,做出「那正是我想要」的微笑表情。

  「好,後天我們去公證,公證之後,我馬上入主鼎鈞。」

  她的時間珍貴,他也一樣,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救回父親的公司,而犧牲的,不過是短短的三百六十五天。

  ☆ ☆ ☆ ☆ ☆ ☆ ☆ ☆ ☆ ☆ ☆ ☆ ☆ ☆

  勻悉身穿象牙白婚紗,幾十隻蝴蝶在裙擺間隨波動跳躍,手握純白的海芋只有綠葉點綴。當結婚進行曲響起,父親坐著輪椅,同她攜手走過紅毯,淡淡的霧氣在眼底形成,身為新娘子,她沒有結婚的喜悅。

  父親看勻悉,笑容揚起,他的女兒呵,大得可以為人妻、人母了。

  「今天,爸爸很開心。」

  「嗯。」點頭,她送給父親一個安心笑容。

  時間相當匆促,但父親堅持給她一個像樣婚禮。

  短短兩天張羅,原本的公證結婚變了樣,眾星雲集,鎂光燈閃閃,記者把這場婚禮形容成世紀婚禮,這點,她對霽宇很抱歉。

  當勻悉父親把勻悉交到霽宇手中時,他欣慰、放心,女兒終生算是有了托付。

  「請你好好對待勻悉,她值得你真心相待。」父親叮囑。

  霽宇沒回答,他的合約裡,沒有專心相待這條款。

  更何況他很生氣,生氣她在起頭就失了約,說好公證結婚的,她居然搞出此番盛大場面,這下子,全台灣都知道姜霽宇為錢出賣自己。往後她的保證,還有幾分可信?

  見他沉默,勻悉搶在前頭說:「爸,霽宇會的。你該對我有信心,相信我會是個讓丈夫疼愛的好妻子。」

  點頭,他讓醫護人員推回觀禮席。

  婚禮進行當中,勻悉頻頻回首,她擔心父親身子撐不住。

  霽宇冷眼旁觀。第一次,他相信蔣勻悉和父親感情深厚,相信她會為了父親安心,做出無知舉動,也是第一次,他有了一點點不願承認的心動。

  禮成、宴會過後,在勻悉叮嚀下,徐秘書陪父親回家,勻悉和霽宇則留在飯店的蜜月套房裡,度過他們的新婚夜。

  他們沒有蜜月旅行的計畫,明天早上,她要陪霽宇進鼎鈞,將他介紹給所有員工,並在徐秘書的幫助下接手鼎鈞業務,霽宇答應過蔣士豪,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讓鼎鈞有突破性發展。

  房間裡,兩個陌生男女面對面,尷尬成形。

  勻悉望他幾眼,最後,鼓起勇氣走到他身邊,認錯:「很抱歉,我沒想過婚禮會這麼盛大。」

  他沉默。

  熱臉貼冷眼,咬唇,她轉移話題:「要不要先去洗澡?明天還很多事得忙。」

  霽宇一樣不語,轉身從行李箱中找出衣服。

  同時間,門鈴響起,勻悉走到門邊,打開。

  她沒想過,迎面的是一個教人措手不及的結實巴掌,熱辣辣的疼痛感貼到臉上,一陣眩暈,她忙扶住門框,穩住自己。

  「你不要臉!」珩瑛扯住勻悉的頭髮吼叫。

  一句話,勻悉猜出她的身份,是她嗎?霽宇的女朋友?垂下眼簾,她拚命忽略胸口的酸澀。「請別生氣,先進來再說好嗎?」

  她的態度讓姜珩瑛訝異,緊盯她幾秒鐘,珩瑛鬆開手,須臾,帶著防備跨進房門。甫入門,在看見霽宇時,她飛身奔入他懷間,抽抽噎噎哭訴。

  「你怎麼可以瞞著我偷偷結婚?我太難過、太難過了!」珩瑛哭得悲慘,眼淚鼻涕全往他身上擦。

  霽宇不語,伸出大手摟住她。

  勻悉沒有嫉妒,是純粹的羨慕,她羨慕女孩,有個男人願在她無助時收納淚水。

  望望霽宇,再望望他懷裡的女孩,她輕聲說:「我先出去,你們好好談。」

  「不許走!賤女人,霽宇哥是我的,你憑什麼橫刀奪愛?有幾個臭錢很了不起嗎?替自己弄到一個同床異夢的男人,很行嗎?」

  珩瑛扯住勻悉,不准她逃避。

  勻悉明白,對方正傾力護衛自己的男人,她羨慕她的勇氣,她是雄赳赳、氣昂昂的鬥士,勇於面對愛情裡的逆境。

  「夠了,珩瑛,你先回家,我會找時間同你解釋。」

  霽宇瞥見勻悉臉上的紅印,別開眼,假裝沒看見,然紅痕已烙上他心間。

  「解釋什麼啊!你們結婚了,電視上播得一清二楚,全世界都知道姜霽宇是蔣勻悉的丈夫。」珩瑛怒極反哭,她跪倒在地毯上泣不成聲。

  勻悉望一眼霽宇,他也不舒服吧,雖然有點懼怕姜珩瑛,她還是蹲下身,跪到她面前,試著說道理。

  「請先別生氣,這個婚姻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如果我是你,我會安靜傾聽,聽聽霽宇這樣做的道理。你愛他不是?你該多相信他,當誤會解開,你會瞭解,這頓脾氣是白髮了。」

  心隱隱抽痛,承認自己的婚姻有內情,教人難堪,但勻悉努力讓自己看來安適坦然,她刻意忽略那抹痛,正一點一滴擴大增強中。

  拍拍珩瑛的肩,她起身,對霽宇點頭。「我出去,好好談,別弄僵了。」

  「自以為是!」霽宇口是心非,在勻悉關上門那刻。

  一身結婚禮服,能去哪裡?

  勻悉哪裡都沒去,她在飯店長廊徘徊,最後選擇坐到門邊沙發等候。

  那日,相親後回到家裡,勻悉告訴父親好消息,然後拿長笛,吹起一曲一曲新作品。

  那是她的音樂,專屬自己,她的快樂、她的幸福,還有淡淡的憂鬱全寄托在琴音裡。那天夜裡,父親問她:「你很喜歡姜霽宇對不對?」

  紅著臉,她不想承認卻也不敢不承認。

  她的喜歡能教父親放心,但坦承了喜歡,她該如面對自己承諾霽宇的期限?於是她垂下眼簾,安靜。

  深夜,她把玉蜻蜓捧在手心,輾轉難眠。

  相親,是他們的第二次見面,前後不超過兩小時,她卻牢記他每分表情。

  他生氣時,兩道濃眉會不由自主向內縮聚;他不認同時,嘴角會掛起淡淡的不屑鄙夷;她甚至猜出,當他和媒人坐一道,眉梢眼角的冷漠是叫她知難而退的訊息。

  她想,他是真的很不喜歡她,只是蔣家的「幾個臭錢」很了不起,逼得他不得不坐在原處,違背心意。

  他說,他有女朋友。

  勻悉做過一千次假設,欺騙自己,這個婚姻可行。

  她假設那個女孩很壞,知道他父親的公司將要倒閉,沒了金錢做後盾,不肯再為他犧牲青春。

  她假設那個女孩是子虛烏有的人物,是他的隨口搪塞,目的是要她放棄婚姻。

  她假設女孩子對愛情不堅定,聽說他結婚,便轉過頭去,成就新歡……

  可惜,事實是——女孩存在,她不但願意為他犧牲青春,還因他的婚禮找上門來,失控、傷心。

  是不是做錯了?

  應該是做錯了!

  霽宇和女孩談過之後,只剩兩種可能。

  第一、她擁有的,的確只有十二個月假象;第二、儘管婚姻虛偽,女孩仍無法接受一切。那麼,勻悉成了他的愛情殺手,他順理成章痛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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