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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嚴沁    


  表哥?!那神秘的黑衣人!

  那表哥沉聲講了句什?,姮宜沒聽到。

  「好,我讓工人通報。」懷遠說。

  按鈴,工人進來。

  「啊!表哥,我給你介紹,林姮宜,媽媽最喜歡的女孩子,」懷遠很頑皮似的。「和我一樣在教書。」

  「林小姐。」深沉冷漠,精光四射的眸子在她臉上掃過。

  她心中忽然震抖,這個男人——似曾相識,她在那兒見過他?自然絕不是第一次相見那夜。

  「表哥。」她只能跟著這?叫。

  懷遠連名都沒說,他是個疏忽的人。

  黑衣表哥已隨工人走進去見宋夫人。

  「我這表哥極能幹,極出色,他幾乎可以拿諾貝爾獎。」他說。

  「幾乎可以拿,但未拿到。」她說。

  「因為沒有政治背景。」他說:「你別太天真,現在的奧運會、諾貝爾獎根本滲入了政治。」

  「那——豈不是可惜?」

  「天下可惜的事太多了,哪在乎一件?」他笑。

  「表哥也在這城市?」

  「當然不。他常住歐洲,」他說:「他掌管著宋家所有的生意。」

  哦!難怪他每半個月來一次,來報告的。但為什?是深夜?又這?神秘?

  有人在歐洲替他們打理一切,難怪可以足不出戶,越來越富有了。

  但是表哥——他是怎樣的人?

  掃瞄校正:大懶貓

  ☆ ☆ ☆ ☆ ☆ ☆ ☆ ☆ ☆ ☆ ☆ ☆ ☆ ☆

  第二章

  週末,懷遠果然帶姮宜到別墅去玩。

  那別墅——可真像城堡,關上密不通風的厚重鐵門,外面恐怕要用大炮攻城才進得去。

  「怎ど會有這樣的房子?」她笑。

  「我告訴過你極古老的。」

  「但是怎能像城堡呢?」她還是笑。

  「當年也許為安全。」他淡淡的說:「父親的身份不同,安全自然最重要。」

  「宋伯伯做的是什ど官?」她忍不住問。

  「也只有過比一般大些的官兒吧!」他支吾。

  「你們家為何如此富有?簡直富可敵國。」

  「這倒是祖上傳下來的,」他提高聲音。「宋家祖先,原是全國最有錢的,叫財神爺。」

  「是嗎?有這樣的事?」她很好奇。「可不可以講多些給我聽?我對近代史很有興趣。」

  「我家的歷史並不是近代史,」他有點尬尷。「有一點兒牽連就是。」

  「能講嗎?」

  「自然能。有空我慢慢告訴你。」他說。

  「今天不能講?」

  「今天來打網球的。」他笑。

  後園有個極好的網球場,旁邊還有個奧運標準的泳池,十分講究。

  「這都是後來加建的。」他解釋。

  「這ど好的地方,沒有人住,沒有人用豈不可惜?」

  「我們不是來了嗎?」他笑。

  網球架什ど早已弄好,反正此地一樣的有不少工人。

  他們坐在太陽傘底下。

  「打完網球去看屋子裡的佈置。」她說。

  「很特別。民國初年的佈置,祖父留下的。」他說。

  「你家的人都很傳奇,祖父又是什ど人?」

  「他?!不就是財神爺咯!」

  「又開玩笑。」她瞪他。

  「說真的又當開玩笑,」他搖頭。「反正我家一切皆傳奇,又是近代史,你說的。」

  「的確給我這種感覺。」她笑。「從爸爸的話裡也聽出來。」

  「哦——他說了什ど?」

  「他什ど都沒說,」她還是笑。「但是從小到大,我從他話裡感覺出來的。」

  「他常常講我們?」他問。眼光很特別。

  「我想——以前他和安悌他們是極好的朋友。」

  他想了一想,沒說下去。

  有個穿黑衫褲的女工人推了一車冷飲出來,很周到的服侍他們。

  「這別墅現在住著多少人?」懷遠突然問。

  女工人有點吃驚,但不是立刻回答。

  「我們一共六個工人管理別墅,但是——老王的女兒現在也住在這兒,一共七個。」

  「老王的女兒?」他聽不懂。

  「少爺,請別生氣,我知道這是不應該的,」女工人很害怕的樣子。「我們不該讓外人進來,只是——」

  「我並沒有生氣。」懷遠笑一笑。「只是什ど?」

  「去年老王老婆死了,他那女兒又非常不聽教,老王怕她學壞,只好帶在身邊——」

  「這是小事,無所謂的,」他笑。「別墅這ど大,我們又不常來。讓老王帶女兒住吧!」

  「是。謝謝少爺。」女工人退開一邊。

  「老王是誰?」桓宜問。

  「是老花王,從他上一代開始,幫了我們家七十多年。他四十多歲才結婚,生了個女兒寶貝得不得了,大概寵壞了。」

  「他今年多少年紀?」

  「總有六十多歲了吧?」他不肯定。

  「他的女兒大概正是危險年華。」她搖頭。「這個城市太小,太擠逼,容易學壞。」

  「關在這城堡裡,想學壞也不行了。」他笑。

  然後他們開始打網球,兩個人都有不錯的水準,可以說是旗鼓相當。

  坐下來休息,時,女工人又走前來。

  「請問少爺中午想吃什ど?」

  「你說,姮宜。」他望著她。

  「隨便。我喜歡簡單一點的,清淡一點的。」她說。

  「但是小姐——」女工人偷看懷遠,她已認定了,這位小姐身份不簡單。「中式或西式。」

  「中國人當然中式。」她笑。

  女工人領命而去。

  「要不要游一陣水?」懷遠問。

  「現在下池,豈不是等於洗澡?」她叫。「那ど清的一池水,太浪費了。」

  他只淡淡一笑,也沒再說什ど。

  又坐了一陣,他們回到冷氣開放的大屋裡。

  這ど舒適的環境,又這ど輕鬆的工作,難怪工人們都忠心耿耿了。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家裡的氣派,」她說:「這兒——真的好像置身民國初年,不習慣。」

  「可以發古之悠情啊!」

  「我的『古』代應該是唐朝,明朝之類,我喜歡那些朝代的味道。太平盛世有太平盛世的風味,兵慌馬亂之時也很浪漫。民國初年或清朝,我不喜歡。」

  「你大概看了太多歷史武俠小說。」他笑起來。「兵慌馬亂之際還有浪漫?」

  「浪漫是心裡的一種感覺,又不是什ど行動。」她瞪他一眼。「你總笑我。」

  「你有一種普通女孩少見的天真。」他說。

  「可能出身環境單純。我其實很獨立。」

  「不是——我的感覺與這些無關,」他想一想。「你看世界都是美好的一面。」

  「自然也看壞的地方,只是很少機會。」

  「跟我一樣,」他競歎口氣。「我們環境都太單純,狹窄,我們被刻意保護。」

  「我並沒有——」她不同意。

  「有。或者你不覺得。」他彷彿看得清楚。「我們是動物園或家中寵物,與野生的那一群不同。」

  「尤其你,你大概是罕有動物,被特別保護的。」

  「我是熊貓?」他大笑起來。

  一個女孩子混身是汗,穿一條廉價的花布裙,一件幾塊錢的紅色T恤。高大,苗條,一頭的濃髮自然被在肩上,臉色古銅,眼中是不馴的光芒。她經過客廳,赤著腳奔進後廊,一副自然,無拘束的樣子。

  她甚至沒有看客廳一眼,

  「她是誰?」懷遠皺著眉問。

  他決非不高興,而是心中有絲震撼,這個充滿了原始野性的女孩是誰?她看來才十七、八歲。

  「她是老王的女兒梅花。」女工人說。

  「梅花?」懷遠說。這名字他就這ど記下了。

  「她一定剛從外面回來,一身是汗,髒得要命。」女工人厭煩的。

  「由得她吧!她只不過是個小女孩!」他搖搖頭。「你下去吧!吃中飯時通知我們。」

  「是。」女工人退出去。

  姮宜望著他一陣,彷彿要看到他心中。

  「那個叫梅花的女孩子很特別,」她說:「我沒想到她是這樣的。」

  「是。」他只簡單的回答。

  「我對她很有興趣,不妨請她來聊聊天。」她提議。

  「不好吧!人家又不認識我們,」他又微微皺眉。「也不知道談不談得來。」

  「相請不如偶遇,下次吧!」她很瞭解他的意思。

  他微微一笑,很感激。

  然後工人來請他們吃飯。一直沒再看見那個叫梅花的女孩子出現。

  飯後,姮宜回房休息一下,懷遠獨自到花園散步。

  他心中有一種奇異的情緒起伏著,如果困在房子裡,他會非常不安。

  慢慢的走著。雖然中午的陽光灼人,他很能忍耐。

  他想再見一次梅花。

  也不知為什ど,見了那女孩子後他的心就不安,若有所牽,若有所望似的。

  他只能出來散步。

  他知道。梅花是屬於陽光的,她那種女孩只有在陽光下才得到。

  游泳池那邊有點聲音,他循聲走過去。

  啊!梅花在泳池裡,像一條活潑白鮫魚。

  一見到她,他的心就立刻安定了,不止安定,還有說不出的興奮。

  他就默默站在池邊望著她。

  一個翻身,她看見了他。

  「嗨!」她好自然的打招呼,完全不像下人對主人。「你就是他們說的宋懷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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