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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嚴沁    


  「現在找不到他,你可以說死無對證。但總有一天他會出現,會見人,我會當面問他。」

  「不必問,這很重要嗎?我覺得對我無影響。」

  「你的心腸太硬了,」思奕歎口氣。「眼光又高,我懷疑怎樣的男人才能打動你的心?」

  「我等天外來客。」她笑。

  思朗推大門進來,她沉著一張黑壓壓的臉,也不看他們,逕自回臥室,用力關上門。

  「連我也被怪上了。」思曼笑。

  「她的脾氣不改,總有一天吃大虧,」思奕誇張的。「目前這時代,天地之間容不下她這?直爽坦率的人。」

  「然而這是優點哦!」

  「優點值錢嗎?它能令人飛黃騰達?」思奕說。

  「怎?藝術家也說這種話?」

  「我是有感而發,倒不是為了我自己。」他歎口氣。「很多成功人士都不走正途。」

  「快捷方式自然是快些,不過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她說。

  「不談這?大的題目,這年頭已不是天下人管天下事了,我們只能獨善其身。」思奕說。

  思朗打開房門,砰砰碰碰的去廚房倒了杯水,又砰砰碰碰的走回臥室。

  「她吃了火藥?」思奕不滿。

  「不要再惹她,她是硬脾氣。」思曼小聲說。

  「難道我們就該怕她?」

  「她是妹妹,讓讓她也不行?」思曼搖頭。

  「她太過分,若再讓下去,她可能騎到我頭上。」

  「別再說了。」思曼示意他別說,因為思朗又走出來,坐在沙發的另一邊,並打開電視。

  「噪音。」思奕還是說了一句。

  「思奕——」思曼阻止已來不及。

  「不聽的人可以走開。」思朗極不友善。

  思曼極力壓制住思奕,不許他再出聲。

  「今天工作太忙?」思曼柔聲問思朗。

  思朗把頭轉向一邊,不理不睬。

  「思朗,我在問你。」思曼耐著性子。

  「我聽不見。」思朗的態度非常惡劣。

  「不要得寸進尺,你知道你在對誰說話?」思奕忍不住。

  「我的事不要任何人管。」思朗過去把電視聲浪開得好響,扳著臉又坐回沙發。

  母親從房裡出來,她驚訝於發生了什?事。

  「你們在做什??嚇死人了,這?大聲。」她驚叫。

  思朗不響也不動,思奕過去把電視音量關小。

  「思朗在發瘋。」他哼一聲。

  「什?意思?」思朗雙手拍在沙發上,有爆發的意味。「你們憑什?都針對我?」

  「怎?回事?小丫頭在發誰的脾氣,誰又針對誰了?」母親不悅。「那?大了還吵嘴。」

  「沒有事,媽媽,」思曼微笑。「思朗今天可能在外面受了氣,她開玩笑,媽媽。」

  思朗冷冷的哼一聲,什?話也不說。

  「你們幾個孩子從小都不要我耽心,感情一直很好,不要長大了才要我勞神。」母親坐下來。「小丫頭也是,外面受了氣怎?可以帶回家給哥哥姐姐受呢?」

  「是,是,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對,」思朗真的好像是個爆炸的炸彈,整個人從沙發上彈起。』我該死,我該下地獄,你們滿意了吧!」」

  「思朗——」所有人都驚住了,怎?回事?思朗怎?會變成這模樣?

  只見她滿面眼淚,有氣有冤無處訴似的,小臉兒脹得像青蛙肚子。

  「不要叫我。我知道你們合起來對付我,我知道——什?事都瞞著我,騙我,要我出醜,要我丟人現眼。你們——你們都不是好人。」

  思朗一邊哭著一邊奔回臥室,砰然關上房門。

  客廳裡有一分鐘的沉默,然後母親最先開口。

  「思奕,你說,到底發生了什?事?」母親很認真。

  「我不知道,真是不知道,」思奕一頭霧水,莫名其妙的。「她一回來就是這樣。」

  「你呢?也不知道?」母親對著思曼。

  思曼格搖頭,不敢出聲。其實,她隱隱猜到發生了什?事,卻也不能肯定。她不出聲是心虛,這件事上,她是不是傷到了思朗?

  然而思朗又怎?知道子樵回來的事呢?她猜思朗已經知道,否則不會用這種態度。

  「思朗的脾氣越來越怪,」母親歎口氣。「是不是上一個男朋友的刺激使她很傷心?」

  「是她自己不要人家的。」思奕沒好氣。「就算後悔,也不能把氣出在我們頭上。」

  「會不會受了委屈?」母親再問。

  「讓我進去問她。」思曼吸一口氣。

  「別去。」思奕阻止她。「小丫頭發瘋了。」

  「等一陣她氣消了再說,」母親搖搖頭。」她心中有事,想哭的話就由她哭一陣好了。」

  思曼緩緩的坐下來。她心中非常內疚不安。事情因她而起,可是她該怎?辦?

  一直到父親回來,吃晚飯的時候,思朗都不曾再出來。母親去叫過她兩次都沒有回音。

  「思朗怎?了?」一向比較嚴肅的父親問。

  「她——有點不舒服。」母親皺眉。

  思曼和思奕都不出聲。晚飯在沉悶的氣氛中度過。

  然後,思曼再也忍不住,獨自走向思朗臥室。很意外,她並沒有鎖門。

  「思朗。」掩上門,思曼輕輕叫。

  思朗木然坐在書桌前,背著門,看不見她的臉。

  「如果是我——令你不開心,我誠心道歉,」思曼無奈的說:「我完全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

  思朗還是不動,也不出聲。

  「你要我怎樣做我都答應你,思朗。相信我,我心中最珍貴的還是我們兄弟姐妹的感情。」思曼再說。

  突然間,思朗掩面哭起來。

  「我很抱歉,我對不起你,姐,」思朗極少叫思曼做姐姐,她們都互稱名字的。「我——控制不住自己。」

  「你——已經知道一切?』思曼顫聲問。

  「  我卑鄙。我曾跟蹤你。」思朗說。

  思曼心中發冷,意識也模糊了。

  思朗整個半天都坐在辦公室裡,有什?事她都叫助手去做,跟平日的活躍開朗完全不同。

  「吃午餐嗎?「助手問她。

  「你自己去吧,我不餓。」她展開一個笑臉,看得出來笑得勉強。

  「帶點東西給你吃?」

  「回來時順便在下面廚房替我拿一客三文治。」她搖搖頭。「一點胃口也沒有。」

  助手笑一笑,走了出去。

  她扔開筆,歎一口氣。日子過得枯燥煩悶,時時刻刻想站起來大喊大叫幾聲,或者大哭一場。昨天她哭過了,莫名其妙的和思曼、思奕吵,自己想想也不好意思,像瘋狗亂咬人似的。

  但是——自從那天見到思曼和子樵攜手漫步之後,她心中一直插著一根刺,怎?會這樣呢?子樵不是回美國了嗎?他和思曼從什?時候開始的?思曼為什?不肯承認?

  真話,當她發現這件事時,她的心有撕裂的痛楚,真的!她甚至感覺到它在淌血,聽見它滴血的聲音。

  沒有人會相信她的感情,甚至她不清楚是什?時候發生的。思奕說得對。她對於樵的感情是荒謬,是象開玩笑,子樵走後才發生的。但——的確真實啊!

  子樵喜歡思曼,她只好默默忍受痛苦。她最不能忍受的是:她居然在思曼面前剖白了感情,大大的出了一次丑。

  辦公室門輕響,探進頭來的是思曼。

  「可以進來嗎?」思曼一臉孔的微笑。

  「啊——當然。」意外之後,思朗有些不自然。「怎?會想到找我?」

  「想來吃免費餐。」思曼笑。「很多工作?現在居然還在辦公室。」

  「正想去——一起走吧!」思朗故意開朗。

  姐妹倆沿著樓梯下樓,她們都想找些什?話題,卻又都不知從何說起才好。於是同時沉默。

  走進餐廳,侍者介紹了菜式,思朗才透口氣。

  「今天沒有特別精采的東西吃。」

  「我其實想跟你聊聊天。」思曼說。

  「別說了,是我把事情弄得一場糊塗,我道歉。」思朗舉起雙手。

  「不許這?說,」曼制止她。「都不想事情變成這樣,誰都沒有錯。」

  「我是——自作多情。」朗自嘲。

  「怎?這樣說呢?」思曼皺眉。「喜歡一個人,愛一個人並不是罪過,誰都有權去做。」

  「可惜我找錯了對象。」

  「不。思朗,你要相信我一件事,」思曼按住思朗的手。「我和子樵也只不過比普通略好的朋友,真話。」

  「快別這樣講,你想令我無地自容?」思朗小聲叫起來。「什?時代了?你想讓個男朋友給我?」

  「不。這?講會侮辱了我們三個人。」思曼吸一口氣。「感情的事不能讓,我們應該公平發展。」

  「什?意思?」

  『我還沒有認定子樵,他也沒有認定我,」思曼說:「也許你會比我更適合他呢?」

  「荒謬。」思朗忍不住笑起來。「哪有這樣的事?我可不答應,說出來好像小說一樣。」

  「那?回家之後別再亂發脾氣,」思曼拍拍她。「我們自己不覺得,爸爸和媽媽會難過的。」

  「是我不好,我會檢點。」

  「什?時候又變得這?乖,這?聽教?『思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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