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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嚴沁    


  「我說過——我傳統。」她吸一口氣。

  「我不反對傳統,可是工作的定義真是這樣?」他問。

  「你認為該怎樣?」她反問。

  「工作就是工作,不拘形式,不拘地點,只要完成任務,就算有了工作成就。」

  「你是說——你就是這樣在工作?」她欣喜的。

  「那?,你以為誰在養我?」他笑得神秘。

  「不知道,有人嗎?」她俏皮的。

  「看!在陽光沙灘上,你的氣壓恢復了。」他凝望她。

  她微微一笑,沒有出聲。

  「有人說過你很性感嗎?」他忽然說。

  她呆怔一下,性感?!這兩個字怎?會跟她這清淡飄逸的人連在一起,性感?!

  「瞎說。」她臉紅了。

  「真的。」他握住她的手,極自然的。「你鼻尖上沁出來的細小汗珠,你耳邊面額上的細小汗毛都好性感,這是我最真實的感覺!」

  『不許說。」她掙不脫他的手掌,也揮不開那又喜又驚又惱的感覺。性感?!

  「我可以不說,但感覺其實還是存在。」他日不轉睛。

  「不要——賊兮兮的望著我,」她急起來,全身都覺得赤熱,想冒汗。「我臉上有花?」

  『你很性感。」他還是說。

  「雷子樵。」她逼得大聲叫。

  「你知道嗎?思奕托人到處找我。」他立刻改了話題。

  「知道。他希望你回香港一次。」

  「我根本在香港。」他頗為自得的笑。「以前一個同事通知我家人,於是我就知道了。」

  「家人。你有家人在美國?」

  「我總不成是石頭裡進出來的。」

  「從來沒聽你提過。」她吸一口氣,平靜下來。

  兩人很自然的手握著手漫步沙灘上。

  『我根本沒對任何人談過我的以往,提過我的家人。」他望著遠方。

  「你是可以不講。」

  「你想不想知道?」他又望著她。

  「我並不八卦,不喜歡探人私隱。如果你說,我很願意聽。」她說得很得體。

  「謝謝你。」他用力捏捏她的手心。懂她的意思。

  「你——可知道思奕要我回來做什??」他還是不說往事。或者往事的確並不愉快。

  「知道一點點。」

  「什?叫知道一點點?思奕跟你提過?」他問。

  她彷彿很為難似的沉默著。過了一陣才說:

  「最好你見著他時才問。」

  「我並不打算『回來』,更不打算見他。」

  「那就算了,你也不必知道他為什?找你。」她說。

  「與你有關?』他猜。

  「不,完全沒有關係。。她搖搖頭。「不要太敏感。」

  「思奕比較瞭解我,或者——他看出了我的矛盾。」他似在自語。

  「除了你深藏不露外,你的大鬍子也幫了你的忙,沒有人能看清鬍子後面的你。。她說。

  「包括你?。他問。

  「是。我的幻想並不多,縮以我相信看到的真真實實一切。」她說。

  「我明白了。」他點點頭。

  「明白思奕為什?找你?」她問。

  「明白你。而思奕,我永遠猜不透。」他說。

  她考慮一陣。思朗的事在她心中矛盾著,該不該告訴他?說出來的後果可能有兩個:他覺得荒謬或他有興趣。她不想試探,太冒險。

  「或者他只是想念你。」她說。

  「思奕事業心強,感情對他並不重要。」

  「你呢?」不知道為什?,她就這?問了。

  他看她,彷彿在問:你不明白嗎?

  「我矛盾。事業應該重要,可是感情對我更強烈些。矛盾過後,我逃避,兩者都逃避。」他搖頭。「而逃避之後覺得太痛若,我又回頭——我很糟,是不是?可能把事情弄得一塌糊塗。」

  「目前還看不出來哦!」她說。

  「好在你仁慈。」他笑。

  「與我仁慈與否有關?」

  「當然。」他思索一下。」回來之初——我以為你不肯再見我。」

  「以前我們有仇?」

  「以前——我得罪過你。」

  「不覺得。幾時?為什??」她問。

  「別不承認,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他還是顧左右再言他的。「就算今天你不理我,我也活該。」

  「實在沒有那?嚴重的事。」

  「或者——你的感受沒有我深,沒有我強烈。」

  「當初——我們並不接近。」她慢慢說:「而且最主要的,我並不瞭解你。」

  「現在你瞭解我嗎?」

  「你離開後我——漸漸明白一些事,你回來當然瞭解更多些,不過並不『全』瞭解,也不算『深』。」她說。

  「有一天——我會讓你完全瞭解我。」他肯定的。「我現在正在準備。」

  「我不明白。瞭解也要作準備。」她笑。

  「我與一般同年紀的人不同,」他猶豫半晌,才說:「我比他們多了一番經歷。」

  她只聰明的望著他,並不追問。

  「總之——適當的時候我會告訴你。」他有點不自在。說起往事經歷,他很「怯」似的。

  「我該不該說謝謝?」

  「別說謝,只要你肯當名聽眾我已經很開心了。」他說。

  「那?,我們一起等那適當的機會——,可以告訴我的時候。」她仰著頭笑,很有信心的樣子。

  他望著她的神情,彷彿癡呆了。

  「每次見你,你好像都有些不同,有點改變。你是不是會變魔術?」他孩子氣的。

  「我是魔術師,我會把尖沙咀鐘樓變走。」她笑。

  「什?意思?尖沙咀鐘樓?」他問。

  「電視裡宣傳的魔術啊!前說可以把鐘樓變走,如果真是魔術,大家可能會口服心服,但只是用鏡頭特技,就開觀眾的玩笑了,當觀眾才3歲?」

  。真是這樣?」他問。

  「是啊!得煞有其事,氣氛一流,結果——」她聳聳肩,沒再說下去。

  「你比以前輕鬆多了。」他欣賞的。

  「以前見到你會緊張,」她半開玩笑的。「你甚至沒有一絲笑容。」

  「我想把自己管束嚴些,」他考慮一下。」我的感情能放不能收,我怕氾濫。」

  「現在不怕?」她反問。

  「不知道,」他皺起眉頭。「我現在正在訓練自己,我不知道會怎樣。」

  家裡面,思奕思朗好像有仇似的,你不理我,我也不睬你,勸解也沒有用。兩個大人了,固執起來腦袋比小孩子更不能轉彎。

  公司裡,傅堯還是「有禮貌」的約思曼,中午她偶爾會跟他吃餐飯,談話內容只限公事,她把自己把握得很穩。傅堯呢?一直在表現出無比的耐性,彷彿思曼從來不曾拒絕過他。

  思曼的日子過得平穩而悠閒,唯一令她覺得遺憾的是思朗。她知道思朗喜歡子樵不是開玩笑的,她看見過幾張思朗畫的子樵速寫,神韻居然神似。

  思朗非常掛念子樵,這大概是真的。

  這天思奕回來,神神秘秘的把思曼拉到一邊。

  「有一個消息,但不能肯定,」他說:「美國的消息是子樵回到了東方。」

  思曼不敢出聲。她猶豫著,該不該把子樵的事說出來?不可能瞞多久的,思奕總有一天會查出來。

  「可是東方這?大,他會在那一個城市呢?」思奕說:「那邊的同事答應繼續給我消息。」

  「我不明白,你為什?一定要查子樵的下落?只因為和思朗的賭約?」

  「當然不是,我才不陪小丫頭發瘋。」思奕搖頭。「我不想和他失去聯絡,他是個朋友。」

  「是朋友?或兄弟?」她想起子樵很堅持用的「兄弟」兩個字。

  「都一樣。」思奕皺皺眉。「很奇怪的一件事,起初他離開時我並不覺得,現在卻越來越掛念他,好像自己親人一樣。我和他大概有點緣分。」

  「誰說他回到東方的?」她問。

  「美國總公司裡的同事啦!」思奕聳聳肩。『我懷疑他躲在日本某一個小鎮上。」

  「日本?他說過喜歡日本嗎?」

  「他喜歡沿海小村、小鎮的風情,他說過,在那種環境裡他可以完全放鬆自己。」

  「可不可能——他已回來香港?」突然之間她就說了。然後心口一鬆,舒坦好多。

  「我也想過,因為有同事說在西貢的馬路上見到很像他的人,」思奕搖搖頭。「但是不可能。回來香港他至少給我一個電話才像話,他又不是來避世的。」

  「同事肯定見到的是他?」思曼問。她當然知道是真的,子樵提過這件事。

  「就是不能肯定。留了大鬍子的人樣子都差不多,」思奕笑。「而且我懷疑的事也不一定正確。」

  「你懷疑什??」

  「子樵的離開是因為你。」思奕正色說。

  思曼想了一下,笑起來。

  「會嗎?會嗎?」她半開玩笑的說:「我有那?大的影響力?能使他離開?」

  「你低估了自己思曼,」思奕一本正經的。『你年紀不大,卻有成熟女人的風韻,最吸引人的是你那抹淡漠中的自信,很少女人像你。」

  「或是你高估了我?」思曼笑。「哥哥眼中的妹妹是否特別出色些?」

  「錯了,錯了,這幾句話是子樵說的,」思奕怪叫。「他是這?對我說。」

  「子樵?」她皺眉。「他是說這種話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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