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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嚴沁    


  「多事!」思朗瞪他一眼,拖著思曼回臥室。「我們進房裡聊,不讓這個大嘴巴聽見。」

  思曼順從的回臥室,只是——思奕的話令她好奇。

  「你以為思奕在說誰?」她問。

  「還有誰?雷子樵咯!思奕心中還有第二個人嗎?」

  「說得好像同性戀似的。」思曼笑。

  「兩個都是大男人主義,怎?搞同性戀?」思朗大聲笑。「別理人家的事,說說你自己。」

  思曼考慮一陣,搖搖頭。

  「我也不知道該說什?,」停一陣。「或者是老處女心情吧!」

  「二十五歲算老處女?」思朗哇哇叫。「你又不是漢人追。喂!傅堯不合你心意不理他就行了,沒有什?好煩的。」

  「我沒有煩過,」思曼皺眉。「大概近來太忙,比平日想得多些。」

  「總不至於想公事吧?」思朗盯著她。

  「你到底想知道些什??」思曼忍不住笑。

  「你和那個雷子樵——是否有些莫名其妙的聯繫?」思朗眼睛一眨一眨的。

  「什?叫莫名其妙的聯繫?」思曼故作不懂。她心裡也承認,思朗太明白她了。

  「像是又像不是,你大概對他有點意思。」思朗說。

  「我可從來沒找過他,連電話也沒打過,」思曼說:「我們多數巧遇。」

  「天下哪兒有那?多的巧遇?你們一起午餐呢?」

  「他正巧在中環。他也約過你,你沒空而已!」

  「那?前兩天他在樓下等你呢?」

  「我怎?知道?他也許在等別人呢?」思曼說。

  「你沒有下樓?」思朗不放鬆。

  「為什?我要?」思曼沒有說真話。「當時傅堯正在我辦公室。」

  「你知道嗎?傅堯不是你的保護神,更不是你的擋箭牌。你該面對雷子樵。」

  「憑什?我要面對他?」思曼揚一場頭。「完全沒關係的兩個人……」

  「不要昧著良心說話。為什?你和他兩人一起神思恍惚,心頭煩躁呢?」

  「你硬加給我的罪狀。」思曼笑。

  「老姐,你戀愛了,不肯承認還是不懂?」思朗說。

  思曼皺眉,心頭卻是震動。這就是戀愛?不!戀愛不該是平凡,平淡的,她心目中的戀愛不該如此。

  「天大的笑話!」她說:「我懷疑你不懂戀愛。」

  「也許我不懂自己的,每次我都處理失當。」思朗認真的。「姐,對你,我是旁觀者清。」

  「你看見了什??」思曼終於問。

  「你們互相強烈的吸引著,只是不明白為什?你們又互相強烈的抗拒著。」

  「這是什?話?會有這樣的事?」思曼忍不住笑。

  「你仔細想想。」思朗一派專家口吻。「為什?這陣子雷子樵不來卻又去你辦公室樓下等?他怕見你又想見你,心情和你一樣矛盾。」

  「我沒有矛盾過。」

  「你自憑良心。」思朗說。

  「誰跟你說這些事的?」思曼懷疑。

  「我有眼睛看得見。我不像思奕,頭腦—片混沌未開什?都不懂,我都看得很清楚。」

  「你太敏感,想像力太豐富。」

  「要不要事實證明?」思朗神秘的笑,又振振有詞。「好幾7次我下班回來,看見雷子樵在樓下。」

  「胡扯。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思曼不信。

  「我先看見他的車停在轉彎處,鬼鬼祟祟的,他坐在車裡盯著我們大廈大門。」思朗肯定的。「他鬼祟,我就不出聲,看他搞什?鬼。」

  思曼開始心亂,真有這樣的事?

  「就算他在那兒——與我有什?關係?」她勉強說。

  「你心虛了,」思朗從地毯上一躍而起。「實在太悶,我們出去逛逛,好不?」

  「逛逛就沒有興趣,叫思奕開車我們去兜風。」思曼說。一時間還無法收拾心情,只好胡亂說。

  「思奕,出去兜兜風,可好?」思朗打開門叫。

  「是誰多事呢?」思奕報一箭之仇。「誰出的壞點子,要勞煩我老人家?」

  「去不去隨你,反正思曼和我去定了。」思朗叫。

  「叫子樵一起去。」思奕抓起電話就打,想阻止已來不及。

  思曼有點變臉。強忍著不出聲。

  「他不在。賓嬸說他到什?灣去了。」思奕放下電話,頗為失望。

  「淺水灣?」思朗猜。

  「想去擠熱鬧嗎?」思奕說:「香港這?多灣,郵兒去找?說不定銅鑼灣呢?大海撈針。」

  「我們自己去,原就沒有把他算在內。」思朗拖著思曼出來。「走吧!」

  「只好犧牲小我陪你們。」思奕故意裝做不情願的樣子,懶洋洋的。

  「不說你自己也悶得發慌?」思朗拍一拍他肩。「你的老友出去玩,怎?不叫你一起?」

  「人家陪女朋友呢!我去做燈泡?」思奕翻一白眼。

  思朗迅速的看思曼,她若無其事的站在那兒。

  三兄妹下樓,上路而去。

  「反正是兜風,你們不必理我去哪兒。」思奕的條件。

  「不信你還能把我們賣了。」思朗笑。

  是朝淺水灣方面,但說好了不得有異議,思曼只好沉默,心中卻有著莫名的不安。

  「我們去淺水灣擠熱鬧啊!」思曼故作開朗。

  「這條路只通淺水灣?」思奕自得的。「到了目的地你們自然知道是哪兒。」

  「深灣?赤住?南灣?」思朗問。

  思奕只神秘的笑,一句也不答。

  最後,他轉進了石澳的路。

  「天!那?大個石澳我竟忘了,」思朗叫。」真蠢。」

  「你最大的缺點就是沒有大腦。」思奕說。

  「誰說?我分析思曼的事不知有多准。」

  「思曼的什?事?」思奕轉頭往後看。

  「你說呢?」思曼笑。

  「女人越大越複雜,越麻煩。」思奕搖頭。「以前我還記得最瞭解你。」

  「現在我和以前有什?不同呢?是不是你自己也長大了,改變了呢?」思曼淡淡的。

  「到了。」思奕停車,然後四處張望。

  「到了哪裡?我們有目的地嗎?」思朗問,

  「沒有。怎?會呢?我們出來隨意走走的。」思奕停好車,邊往前走一邊頻頻張望。

  思曼的心越跳越厲害,她有個預感,彷彿會——發生什?事。

  「見到了,他在那兒。」思奕高興的大叫。「你們看!」

  思曼深深吸一口氣,她的預感證實了,她知道,子樵在下面,思奕帶她們來見子樵的。

  「雷子樵!?」先跑過去的思朗驚訝的轉回頭:「雷子樵!」

  雷子樵的小艇繫在似廢置的木碼頭上,小艇隨著誰波蕩呀蕩的,他躺在小艇上,直挺挺的,睜大眼睛望著天。像上次一樣,他神色茫然,不知在想什?。

  「你在做什??修仙?冥想?」第一個奔上碼頭的思朗懷疑的問。「做日光浴?」

  子樵移過視線,竟沒把思朗給認出來。

  「子樵,我的鼻子比獵狗還靈,追蹤來了。」思奕笑嘻嘻的望著他。

  他還是沒出聲,把眸子移向正漫步而來的思曼,突然一震,整個人坐起來,小艇晃蕩不停。

  「你——你們來了。」他的意識也在這一剎那清醒。

  「是我們,不是某一個人。」思朗促狹的。

  子樵把定在思曼臉上的視線收回,情緒也平復下來。

  「你們怎?找來的?」他現在只看牢思奕。

  「你的賓嬸說的。」思奕說:「下次你想清靜,就別留下去處。」

  「你怎知他不是故意留下?」思朗看思曼一眼。

  思曼望著遠方的海,沉默而安詳,彷彿沒聽見他們的話。

  「在小艇上躺著有什?意思?我們划船,」思奕不願氣氛那?悶。「我再去租一艘小艇。」

  「我跟你一起去。」思曼立刻說。

  「不行,我跟思奕,我不會划船,要跟思奕學。」思朗不理三七廿一的就跑。

  「我也不會劃……」思奕一出口就知道錯了。

  恩曼淡淡一笑,隨思奕而去。留下會划船的子樵帶著不會劃的思朗。

  思朗現在簡直痛恨自己為什?不早學划船?

  「我並不喜歡和你一起,」她先聲明:「我和思曼也不知道思奕來找你,我們在兜風。」

  「我明白。」他一點表情也沒有。

  過一陣,思曼划著小艇慢慢移過來。

  「請上船。」子樵說。

  思朗盯著他,上小艇之後一直就是這個姿勢。

  「你令我很不自然。」他直率的。

  「心虛?」

  他不答,只望著海。

  「本來你還算可以,最近怎?變得這?怪?」思朗又說:「又神秘又鬼祟,心理不正常?」

  他皺眉瞪她一眼,大鬍子下的嘴唇緊閉著。

  「我碰見你在思曼公司樓下站著。又看見你躲在車裡盯著我們大廈的出口,想到我們家去?上去就是,你又不是不認得。」她說。

  他動也不動,像老僧入定。

  「好了,我們終於到了,」思奕叫:「咦?你們在做什??」

  「審犯。」思朗大笑。

  於是,兩隻小艇並排而行,好像上次一樣——只不過多出了思朗和思奕。

  划船的兩人始終沉默,只聽見思朗,思奕你一句,我一句。久了,就更悶了。

  「你們為什?不說話?」思奕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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