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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四方宇    


  刀三娘看著他,有些抱怨過:「在天閣宮和大理皇族之間,我只是居中牽線的人,現在卻弄得情況對我不利,我並不想為這件事毀掉一切心血,所以我希望你能保護我。」赤靈法王已失勢,她得想辦法自保。

  段淳月無言半晌,保守地說:「姐姐怎會認定我有能力可保護你,畢竟淳月雖有幾分武力自保,可是赤靈法王武功深不可測,非我一人之力可抗衡。」

  「少王爺說這話,是擺明看低我刀三娘,否則在你府中就有追風和半月兩位神捕,若這兩位不夠力,還有多情劍客陸丹鳳,這個老壞蛋與你這小壞蛋一樣,都教人喜歡得想挖心,又恨得牙癢。」

  聽她話意,段淳月趣問:「你與陸丹淳有交情?」

  「算不得交情,有仇倒是真。」刀三娘紅唇抿笑。「十多年前,他為整頓陸家莊的生意來到大理,這俊小子當年就叫人神魂顛倒,神采氣度都令人傾心,擺明也對我有意思,卻沒一次赴過我的約,反而成天跟著一個酒樓歌妓混在一起,直到有一天他又為了那等煙花女子拒絕我的約,氣得我當晚趁他赴宴前就殺了那名歌妓,讓他一進門就見到自己疼愛的女人全身插滿匕首!」像回想起當年,她笑得歡暢。

  「就為了他沒赴你的約,你就殺了那名無辜的歌妓!」還以這麼殘忍的手段,這個刀三娘真個天性狠毒!

  「對我而言這就該死!」刀三娘咬牙切齒。「那群庸脂俗粉哪能跟我比,只要想起陸丹風當時的表情,就是叫我再被他廢一次武功也甘心!」

  「他廢了你的武功?」這麼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子,陸丹風竟沒殺了她!隨又想到,陸丹風是出了名的不會對女人痛下殺手!

  「哼,為了一名煙花女廢我的武功,害我只能靠別人的保護,他太可恨了,但是能看到他震驚的神情也夠了,看他會不會後悔自己錯了!」

  段淳月眸子寒凜,這麼一個涼薄沒人性的女子,他唇角的笑意早已逸去,淡然道:「你莫忘了,現在還得靠他來保命。」

  「你們也想從我身上套出秘密,何不條件交換,只要你們保護我,我便告訴你們皇室中的叛徒是誰。」刀三姐笑如胡花地拿起茶杯,悠然品啜著。

  「這是合作的條件?」段淳月也微笑,拿起茶杯卻未就口的輕聞香氣,茶香永遠能平鎮他的思緒。

  「就當是吧,我還可以告訴你,早期陸丹風在邊關教了黃泉御景的天護法凌瑜,這個女人盜取天閻令,當時中原的天閻宮已壯大,一切全靠天閻令當信符來號令幫眾,無形中天閻今已代表權勢,每個人都想得到,凌瑜也成了眾人們圍捕的對象,陸丹風的好管閒事,反倒造成陸家莊的毀滅!」

  「結果也沒找到天閻令吧。」段淳月冷笑。「滅了陸家莊也賠上黃泉御景,看來黃泉御景自取其禍!」

  「原來你也心知是誰滅了黃泉御景,嚴煉海正是當時滅幫的狡脫者,據他所言,天護法凌瑜在當年化名凌文和陸丹風相當親近,嚴練海因此認定,天護法既死,天閻今一定在陸丹風身上。」她又是笑著端茶就飲。

  「天閻令……」有可能在陸丹風身上嗎?段淳月沉思地啜飲一口茶,涼掉的茶味有些異樣,他一驚,大喝:「別喝——這茶有問題——」

  段淳月才打下刀三娘手中的杯子,後者已經面色泛紫地猛吐黑血,痛苦地倒在地上抽搐掙扎!

  「三娘——」段淳月忙著運勁想助她祛毒,卻發現自己內力空蕩。

  此時,刀三娘已全身筋脈果突,雙瞳圓睜如銅鈴,模樣極是駭人。

  「三娘、三娘!」他一探她鼻息,已然氣絕。

  「段淳月——納命來一一」叱喊聲隨著一道寒光劍上窗外飛進!

  他一驚回身欲閃,身形卻遲滯來不及反應,便遭這奪命的一劍穿身而過!

  「錯筋散的毒,哪怕你只喝一小口也夠了!」戚時雨冷笑地看著因毒發和劍創而神情痛苦的段淳月。

  當她收劍時,對方已緩緩倒下,灰白的唇角淌下黑血。

  「大理皇帝寵你這來路不明的人,賜你豪宅還封你為少王,叫皇室中的人面子往哪擺,但是最該死的,還是你的好管閒事,竟然和中原的御前神捕聯手想找皇室叛徒。」戚時雨斗帽覆紗下的聲,相當得意。「這座少王邸,我早看不順眼,就好心地將這座宅邸給你段少王陪葬吧!」

  她將桌案上的燭台油往一旁的書架灑去,由懷中拿出火用於點燃,看著火勢漸起,不禁大笑!

  「賤人,就知道你不可靠!」出去前,戚時雨一腳踢開刀三娘橫在門前的屍體,再打破藏放在廊道上的油缸後,才轉身離去。

  待她一離開,地上的段淳月才緩緩睜開眼,咬牙地硬捲起身,先出手封住自己幾處大穴,以防毒氣快速運行,拼著僅存的三分真氣,想從圍困的火焰中脫身!

  ***

  「原來,你懷疑戚時雨是當年陸家莊大火的遺孤,所以才要找她呀!」陸丹風的房裡,雲天驕和余夢清聽完陸丹風的敘述,前者大感好奇。「可是我見你來到大理,好像沒什麼特別找人的行動。」

  陸丹鳳探揉糾結的眉頭,顯然頭大。「這整件事太不對勁了,我想先調查清楚再說,而且戚時雨既是天閻宮的人,遲早會找上滅了她江南分航的御前神捕,與其到處找她,弄得打草驚蛇,還不如在你們身邊守株待兔要來得周全。」既可保護心上人,又可等人自動上門來,多麼一舉兩得。

  「聰明的傢伙,」雲天驕斜睨著他。「你真這麼確定威時雨是你侄女?」

  「應該錯不了,她右手腕上有和雨恬一樣的星形胎記。」

  「星形胎記!」雲天驕若有所思地望向一旁的余夢清。

  默然無言的余夢清對追風犀利的注視,有些迴避地別過頭。

  「年少時的我,常年離家在外一心只想闖蕩江湖,現在想起,總會自問……

  我是不是做錯了,當年不該遠走家鄉,給了敵人有可趁之機,也不會造成陸家莊滅亡,「每想起這件事,他就不禁長歎。

  「敵人既有心要對陸家莊不利,無論你如何防也沒用的,更何況當年為了一報此仇,你也差點喪命,又何必自責。」余夢清柔言安慰。

  「半月,」雲天驕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肩。「我瞧你對這個風流鬼都比對同伴體貼,有問題喔!」

  「你胡說些什麼!」余夢清背過身。「我不過是敬重四上人的行事,沒你那麼多心思。」

  「我多心思!」雲天驕哼聲。「我真要多心呀,就會懷疑你是不是這風流傢伙的舊情人呢!」

  陸丹風皺眉,再次想起凌文文!

  「那是——」余夢情急得轉身,一根兜到眼前晃的綠草讓她停了口。

  「我知道,絕不可能嘛!」雲天驕又是那副笑得灑脫的模樣,搖搖手中剛從盆栽上投下的綠草。「你年紀比我小,要論舊情人,我都不可能,你就更不會了!」除非早年的陸丹風有戀童癖!

  「余捕頭的年紀比你小?」陸丹風好奇,原本還懷疑半月與當年的凌文文有關,可是文文倘使還活著,也應年近三十。

  「本姑娘二十多,而你眼前這位長髮佳人,正是雙十年華的俏佳人。」

  「雙十年華!」看來半月應非凌文文。

  見陸丹風打量著她,余夢清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朝追風道:「未嫁女子拿著年紀大聲說,你有城牆之厚的臉皮,我可只有半邊的臉皮可擋,別拖我下水!」

  「我是替他解疑惑,瞧他老懷疑你是不是當初的舊情人,又不敢進—步確定,事情就這樣不上不下的模樣,看得我都難受!」

  「你是吃味吧!」余夢清道。

  「我是為書翎看好他不安分的心上人。」雲天驕一副夥伴情義地環胸。

  「是嗎?彆扭姑娘!」只要和陸丹風有關的事,追風大方的個性馬上縮回去。

  「彼此!」五十步笑百步,一旦提起伍書翎,半月就馬上閃人。

  看著她們鬥嘴,陸丹風心底的思潮卻波濤洶湧。他對余夢清會有這層懷疑,是因為伍書翎說過,威時雨面紗下是張傷殘的瞼!會以這點來引他相助,必定是知道他過去、也明白陸家莊當年大火情況的人,而當年倖存的便是總管與幾個老邁叔伯,若真要說還有,那便是行蹤成謎的凌文文了!

  當年,他認定文文已葬生火海,而倖存的老總管卻說見過她衝出火海,再加上天驕提過,伍書翎在「雲真寺」所說的那番話,全為半月授意,才令他將半月和凌文文產生聯想。

  而今,半月若非文文,那究竟她從何得知這些往事細節?尤其知道雨恬手腕上的胎記?

  是的,她一定知道!光以戚時雨復面下的容貌傷殘並不足以打動他,必須還有一個更有力的證明,一個能直接證明雨恬身份的事!顯然半月也明白,戚時雨和雨恬的手腕上有相同的胎記,才會這麼有把握的要伍書翎以此來邀他相助,陸丹風神情凝重地看著半月,心中唯有一個疑惑:這個余夢清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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