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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頁     默嬋(沐辰)    


  他抬高手往正專注於生火的白椿槿伸去——

  「啊!」白椿槿只覺身後一股拉力將她拉離火堆,整個人朝後飛去,跌入一個微冷的懷抱中。她抬首一看,落入一雙邪美妖眸,「你?!放開我!」

  她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他!害她以為自己就要沒命。

  「為什麼要放開你?」水承瀲皺起眉頭,嗅了嗅,厭惡地啐道:「你身上的味道……」

  奇怪透頂!

  「是藥草味。」白椿槿聞言,嗅了嗅自己身上,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還有,我多日未淨身的味兒。」

  水承瀲眉頭皺得更緊,一個揚手,她的身子竟動了起來,轉眼間,她人已「撲通」一聲墜入湖裡。

  「啊——」白椿槿沒有防備,整個人跌進湖裡往下沉,好一會兒才又突破湖面,猛烈的咳嗽、狂吸著新鮮空氣。

  撩開濕透的髮絲,視界所及是一雙白靴,她抬首一瞧,是水承瀲。

  他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那般地站立在水面上,烏黑柔亮的長髮披散至小腿處,不同的是這回他唇角帶笑,眸裡盛滿惡意,還語帶笑意地說:「洗乾淨沒?」

  「你……」白椿槿因踩不到湖底而巴著水承瀲的腳不放,有些生氣的望著他低俯的臉。「你做什麼?」

  可惡!竟然將她丟到湖裡喝水!如此對待救命恩人,她還能期待他什麼?

  「幫你淨身。」他蹲下來,妖眸含笑,未盤起的黑髮如瀑般傾洩,髮梢輕觸白椿槿發白冰凍的頰兒,帶來搔癢的感覺。

  「哪有人替人淨身是用這種法子的?」若是料得到自己一時心軟,出手救治水承瀲得到的報償是如此,她寧可不多管閒事。

  平白惹來一身腥,現下去也去不得,沾亦沾不了,弄得自己兩面不是人,何苦?

  「我肯出手幫忙,已是天大的恩惠,你這無知人類還敢同我計較?」水承瀲妖眸如陽光映照水面那般的光彩飛揚,顯見他連日來的鬱悶心境轉好。

  只是不知這對白椿槿是幸或不幸?

  「咱人類不興這種方式淨身。」天知道,自己定是被傷癒的水承瀲給當玩具把玩。

  白椿槿不笨,打強迫水承瀲敷藥膏、喝藥之時,她即預料到會有這一天,只是她沒想到會如此快降臨。

  「那又如何?」

  「起碼你尊重一下我身為人類的權利可否?」三天兩頭就被他丟進水裡,脾性再好,也會禁不住發火。

  水承瀲眸光一閃,伸手撥掉她捉著自己腳的手。

  「哇——」白椿槿無防備,整個人沉入水裡,她舞動四肢浮出水面,才要以「理」說之——「你——啊——」

  她的頭被水承瀲壓進水裡,力道大得足以讓她溺死。

  「嗚……啊……你……喝……咕嚕嚕……」

  白椿槿由最初的掙扎到後來的力道盡失,放棄求生,想著自己真是枉做好人之時,隱約感覺到有股力道將她拉起,她整個人像飄浮在半空中似的輕盈。

  冷……好冷……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身體自動地尋找離自己最近的熱源。

  「喂,很噁心,別靠過來!」

  耳畔傳來那熟悉的冷淡嗓音,可白椿槿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她的頭好痛、身體好冷,更可憐的是這是她自個兒招來的。

  假若她不一時心軟出手相救,也許……也許她此刻已在天邊海角,過著輕鬆自在的逍遙生活……

  「喂!給我醒來,別睡!」

  她好累呀……好想就這麼將一切放下……別喚她可好?

  「喂!」

  別……別喚了……她想……她想休息……

  「白椿槿。」那嗓音滲著不知名的怒火,命令的口吻讓白椿槿不知不覺地依從。

  她睜開濕潤的眼睫,迷濛不清的視線裡納入一雙邪美妖眸,那幽黑的瞳眸像磁石緊緊吸附著她的心魂,但她只能任疲憊帶走自己。

  眼前一黑,她墜入那香柔甜美的黑暗深淵……

  「白椿槿!白椿槿!」水承瀲大力的搖晃她軟趴趴的身軀,但得不到一點回應。

  他見她像死了一般,因此鬆手想「丟掉」她,但手比自己的腦袋更快一步地在她身子沒入水之前將她挽住——

  為此,他心一驚。

  「為什麼我要拉住你?」他挑高眉,不甚明瞭的問著昏迷的白椿槿。他空著的另一隻手不自覺地撫上她的臉頰,那滑嫩冰冷的肌膚讓他一再撫摸,最後將大掌整個覆上她的頰。

  心頭莫名引來陣陣的撞擊,他不明所以,只覺煩躁,想再次「丟棄」白椿槿,但回頭一想,終是將她「拎」進山洞,卻不知她為何沒醒來?

  照理說脆弱的人類經他這麼一晃,不死也該醒了,可白椿槿沒有任何的反射動作,一徑地任他擺佈。

  這不是他印象中的白椿槿,她該是沉靜堅定又帶點強勢的模樣,該是他受傷時所見的那名惡質人類,可現下的她讓他心生異樣,騷動難平,無法理解。

  洞內的火光因柴枝燃盡而變暗,妨礙水承瀲「觀察」白椿槿,他眉一揚、手一拂,原本熄滅的火光再次死灰復燃,甚至比先前更加的明亮。

  水承瀲將阻礙自己的外因給剔除,可心頭卻教更多的疑惑所佔據,他靠近躺在稻草堆上胸口幾無起伏的白椿槿,滿臉疑惑的盯著她看。

  久久,他坐在她身邊,覺得礙眼地一揮手,替她換上一件全新的白裳,想著她穿全白的衣裳很是無趣,於是白椿槿身上的白裳綻出朵朵芙渠,為那單調的白添上一抹清麗。

  水承瀲只手撐頷,望著白椿槿,探手摸上她冒出細細冷汗的額,睫一斂,她身子變熱,佔據她的冷剎那間全教水承瀲給吸收。

  之後,他聽見白椿槿嚶嚀一聲,很是疲累的揚起千斤重的眼睫,迷茫不知所措的凝視山洞頂,像飄在空中的雲朵般輕盈,找不到定點似的呆愣著。

  水承瀲見狀,不悅地撇撇嘴角,伸手到她眼前晃了晃,讓她發現自己的存在。

  她的反應遲鈍,當水承瀲在她跟前揮了第十次手後,才如夢初醒般的將眼眸轉向他,爾後又花了一些時間才辨出水承瀲。

  「你……」白椿槿想著自己應是已被他害死,卻怎麼也沒想到一睜開眼,頭一個入眸的竟然還是水承瀲,一時之間,她有些慌,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殘酷與隨心所欲是她捉摸不住的,就好比適才她分明沒惹到他,卻被他壓入水中害死一般。

  死?此刻胸口傳來的跳動不是假的。死?此時她手掌心的暖和如此真實。死?

  她死了,不是嗎?可死人……不都是冰冷的嗎?

  白椿槿低頭看看自己,摸摸自己的臉頰,熱的,又見自己的衣裳換新,手腳行動自如,有呼吸……一個天大的疑問扣上她的頭頂。

  她沒死?她……沒死?

  那滅頂的恐懼以及呼吸被奪走的炙熱是如此的真實,可……眼下的水承瀲也是如此的真實。

  他沒有再靠近她,但他的存在足以奪走她所有的思緒,教她只能專注在他身上,惴想著他下一步的行動是何?是否又是另一樁她必須承受的死亡遊戲?

  她瞧見水承瀲盯著自己的眸光有異,妖眸盈漾著不知名的興味與苦惱,一股發麻感覺竄上心頭。

  「我……我救了你一命……你……你……我有資格要求你報恩……」見他挑眉,白椿槿更是慌亂的說:「報恩,你懂嗎?受人點滴當泉湧以報,你雖非人,可我救了你的性命,因此……因此……」

  「水承瀲。」水承瀲打斷她的胡言亂語。

  「呃?」白椿槿一時之間忘了自己舌頭的存在,呆呆地望著他,也忘了為自己繼續爭取「生存的權利」。

  「水承瀲。」他很是不屑的冷哼一聲,再次重複,「不是『你』,是水承瀲。」

  不知為何,他一聽白椿槿叫他「你」呀「你的」,一股不快的情緒便佔領他。

  水承瀲這名,他已忘卻許久,卻因這次受傷回想起來。

  這個名字只有他一人知曉,當年知曉的人們如今已成風中灰土、地上泥沙,知道的,只剩他一人。

  但他希望白椿槿叫他這個名字,唯有她一人。

  「水承瀲?」白椿槿依言喚道,出乎意料地在他眼裡窺見一絲滿意。

  霎時,她明白這是他的名。

  不是「蚣蟆」,而是「水承瀲」。

  註:魚鷹便是顱鷓(音盧慈)。

  第五章

  幽幽靜靜江水平,悠悠映映波瀾起。

  白椿槿盯著水承瀲專注凝視的妖眸,不甚理解那雙眼眸隱含的意義?事實上,她沒弄懂過他,也不想弄懂他,對她而言,他不過是個憎惡人類的「非人」;而自己僅是正好倒霉被捉住成了他玩物的「人」。

  她見不得有任何生物在自己眼下受傷,因而大發善心的救活他,如是而已。

  可……水承瀲的眼神教她莫名心悸,那陌生的感覺又麻又熱的散發著,凌駕她的理智,教她不知如何是好?

  「你——」

  「水承瀲!」水承瀲不悅地咆哮糾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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