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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米琪    


  「那個繼父確實照顧了他母親三年,往後的七年卻常在外和女人胡搞,直到他母親憂憤而終。最令人憤怒的是繼父的大兒子,簡直是豬狗不如,竟趁有一天酷野不在家時誘騙他妹妹上床,不負責任地始亂終棄;他的妹妹竟也傻得為山川裕而自盡。

  「如果我沒記錯,那年酷野十八歲,立誓永遠脫離山川家,只要他有成功的一天,他要毀了山川家的一切。」帥傲軍的描述讓兩個女人聽得愁容滿面,淚如雨下。

  可淳當場失控地痛哭,她從來不知道酷野冷峻的外表下,藏有這麼多淒涼的往事!

  失去所有家人的他其實是孤獨的……她的心緊縮成一團,痛楚難當。

  無論他是否愛她,她都願意付出自己的愛……可是他也許不接受吧!

  可淳這麼想著,覺得更痛苦了!

  曼曼瞧可淳哭得這麼淒慘,走過去抱著她,給她最大的精神支持;帥傲軍見兩個女人哭成一團,真後悔自己實話實說,而待會兒他還得撒一個天大的謊了,但願天上的神原諒他啊!

  餐後,日語家教來了,可淳依依不捨地送走了曼曼和帥傲軍,並祝福他們蜜月旅行快樂,一直見他們的車開遠了,她才進屋裡上課。

  曼曼和帥傲軍離開後,立刻在車上打了兩通電話,第一通撥去伊豆,無人接聽,第二通打去北海道,電話響了三聲後有了回應,而且是酷野本人接聽。

  「聽著,你這小子,我到日本來度蜜月,找不到你卻意外的發現可淳在你屋裡!她病了,有生命危險,如果你還有點人性,就不該放她一個人在東京……」

  帥傲軍說得十分憤慨,逼真得不得了,曼曼在一旁拍手叫好;而電話那頭的酷野聽了神情大震,心痛如絞,暗啞地說:「我……這就回去。」

  帥傲軍立即收了線,和曼曼擊掌。

  「老公你做得真好,我實在太愛你了!」

  「現在可以放心地去度蜜月了吧?」帥傲軍問。

  曼曼用力地點頭,幸好五十嵐要回來看可淳了,她也算幫了心愛的學妹一個忙,她誠心地希望他們會有好結果。

  第七章

  屋裡,可淳沒辦法認真地上課。她頭疼,喉嚨也有點疼,加上鼻塞,根本無法集中注意力,腦子裡一直想著剛才帥姐夫所說的關於酷野的事。

  「你是不是人不舒服?」嚴格的女教師察覺了她的不對勁,竟「很有人性」地關懷她。

  「我還好,請繼續上課。」她可以忍受身體上的小病痛,卻克制不了不去想酷野。

  女教師雖然懷疑,但在可淳的堅持下,只好把課上完。

  中午,女教師離去,廚娘小林嫂就過來請她去吃飯了。「小姐,飯做好了……

  可淳收起書本,點了頭。

  小林嫂立在她身旁,顯得有些唯唯諾諾的,像是有話要說又不敢說的樣子。「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可淳善解人意地問。

  「是這樣的,小姐,我舅公的女兒的小孩今天結婚,我下午想請假去參加喜宴。」小林嫂說。

  「好啊廠可淳立刻應允。

  「謝謝小姐,我會把晚餐先做好,請你自己放到微波爐裡加熱,好嗎?」

  「好,你就安心的去吧!」可淳擠出一絲微笑,收好書本。

  小林嫂連迭地鞠躬,心滿意足地下樓去。

  可淳立起身,伸了伸懶腰,覺得很疲累,整個人昏沉沉的;她撫撫自己的額頭,溫度似乎有些高,心想可能是她的手心太冰涼了,所以額溫才會覺得有些燙,反正小小的感冒也沒什麼大不了。

  她手撐著下巴,望向窗外灰冷的天空,心緊緊地惦記著酷野,此刻他在做什麼?

  她想得出神了,直到樓下傳來小林嫂的叫喚聲:「小姐,我晚餐做好了,就放在冰箱,午餐你可要下來吃唷!」

  「喔。」可淳應了一聲。隨後她聽見小林嫂離開關上大門的聲音,屋裡一片寂靜,連自己濃重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她忽然感到昏昏欲睡,但她努力地不讓自己睡著,起身下樓去,把午餐端到電視前面吃。

  愈益嚴重的鼻塞使她食不知味,吃了、兩口飯,就再也吃不下;而且電視節目好枯燥,也許是心悶,看什麼都不對。

  她關上電視,把未吃完的餐點收到冰箱,想自己做點姜茶來喝,但冰箱裡並沒有姜,只好作罷;心想泡澡可能會舒緩些感冒症狀,於是拾級而上,回到房裡的浴室去梳洗,泡熱水。

  泡完熱水澡,果然精神恢復了許多,她換上睡衣,準備在午睡前看點書,這才發現書放在小客廳。走出房外去拿,蜇回來時她卻沒有進房,腳步不由自主地將她帶進了酷野的書房。

  「你進這裡來做什麼?」她問著自己。

  沒什麼……她只是想跟他更接近!這裡有他的氣息,她輕輕撫觸他曾坐過的椅子、使用過的桌子,心情無限感慨和激動。

  她放下書,坐到他的椅子上,不經意中看見壓在桌墊下的一張舊照片;俯案一看,照片中是一個帥氣的男孩和一個好可愛的小女孩,兩人和父母手牽手合照,背景竟是在台灣的陽明山公園。

  照片中的人一定就是酷野小時候和妹妹、父母的合照了,沒想到他也去過陽明山,她依稀記得自己小時候也曾和爸媽在陽明山公園照過像。

  但跟她不同的是,酷野人生的路走得比她辛苦且孤獨,不像她那麼幸福,爸媽給她的愛從不虞匱乏。

  她鼻頭一酸,淚落了下來,撫著他的照片,泣不成聲;失控的情緒如山洪爆發,她哭了好久,哭得眼皮沉重如鉛,想睜也睜不開。好累,身體好熱,腦子愈漸迷糊……

  「你到底去了哪裡?」她喃喃念著,神智迷濛,有股力量將她拉往黑暗。

  ※  ※  ※  ※  ※  ※  ※  ※  ※  ※

  深夜,酷野趕回東京自宅時,發現一室的漆裡,沒看見帥傲軍和他愛妻的影子,就連可淳也不在。

  他心急如焚,拋下行李後就奔上樓去,發現房裡也空無一人!

  一個最壞的想法自他心底升起——難道他們都去了醫院嗎?

  他跨大步走向書房,急欲撥帥傲軍的行動電話問個清楚,沒想到燈一開,他殷切想見到的人兒就在裡頭!

  他朝她奔去,俯身凝視她異常暈紅的小臉,發現她臉上竟掛滿淚痕,他心絞疼了,觸探她的額溫,燙得嚇人。

  「可可……」他喚她,她卻沒有回應。

  他深切的自責,伸出臂膀將她柔弱的身子橫抱起來,而她驚人的溫度立刻燙進他心裡,他滿心不捨又自責,此刻,一直被他所壓抑的真情和關懷,再也無法隱藏!

  「可可醒來……」他緊抱著她,頰貼著她的,深怕失去她!他後悔自己選擇了逃避,放任她一個人留在東京,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可淳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睫,她好像看見了酷野,不!她閉上了眼……這一定是在做夢,上天垂憐她的思念之情,才讓她做了這個好夢。「我……是不是……在做夢啊?」她咕噥地問自己,卻聽見一聲低沉的回答——

  「不是!」

  夢境裡會有酷野的聲音嗎?為什麼他的話如此清晰又像是很難過?

  可淳很想睜開眼睛看個清楚,偏偏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意志,又往黑暗裡掉落。

  酷野心痛萬分,緊抱著意識不清的她,往樓下奔去,立刻將她送醫。

  清晨,醫院裡——

  酷野坐在病榻旁,不眠不休地守在可淳身旁,他雙手輕輕握住她毫無生氣的小手,放在唇邊,內心懊悔不已。醫生診斷髮現,她嚴重感冒進發肺炎,若再有其他進發症,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酷野不斷自責,盯著她蒼白的臉色,和細瘦手臂上的點滴針管,心疼到了極點;他不敢求她原諒,只想她快點清醒,像初見時那般充滿活力。

  他曾經有機會去好好疼惜她,卻在發現自己的感情後選擇逃走,如今後悔莫及。

  既然愛上她,卻不敢放手愛,只為他可笑的恐懼,怕有朝一日她會像他深愛的家人一般離他而去,所以一直沒有坦白自己的情感,結果弄得很可能會失去她……

  「可可……求你醒來,讓我有彌補的機會。」他低啞地請求,吻著她的指尖,但她始終沒有回應。

  可淳的意識逐漸清楚,她一直覺得有人握著她的手,不斷送來溫暖,她睜開眼睛,看見握著她手的人竟是酷野!

  她好開心,相思之苦被他帶來的暖流填滿,但她卻說不出話來,只能默默地瞅著他,讓淚浸濕眼睫,滾落到腮邊;他伸手,拭去她的淚,她聽見一句不可思議的話從他口中吐露——

  「對不起。」

  「你……沒有什麼……對不起我啊……」可淳虛弱地搖頭,淚又落到他手指上。

  「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酷野深切自責地說,想緊緊將她柔弱的身子擁在懷中,給她全心全意的愛及呵疼,對她說明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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